高峰一口氣說下去,其聲震震,如重雷擊在宋江心頭,令他形若木雞。
高峰的話很嚴(yán)厲,特別是最后,雖沒有明指,卻也把宋江劃歸到第三類,投機的偽君子,而且言外之意,這種人就是死了,也得不到大家的認(rèn)可,更不用說青史留名了。
宋江之所以失態(tài)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心思不停地在生與死之間膠著,顯得極為矛盾。
誠然,高峰談人生信念,談青史留名,也是因為抓住了宋江的心理,告訴他,你想殺身成仁,還不夠資格,從而斷了他的念想。
當(dāng)然,畢竟不是凡人,宋江過了片刻便反應(yīng)過來,他知道或許被高峰說動了。不過,他還是很硬氣地回道:“高大人,是非曲直并不重要,什么結(jié)局也不重要,宋某只求個心安。”
“你真的心安嗎?”高峰毫不客氣地問道。
“這—,有何不是?”宋江被問得語詰,不知道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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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正色講道:“宋首領(lǐng)為民請命,本是萬民之福,可是事過半而夭折,是為民之不幸,此乃憾事一;宋首領(lǐng)麾下數(shù)千人,其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間,你不想著保全其性命,卻呈匹夫之勇,此乃憾事二;宋首領(lǐng)有親弟在世,不思愛護(hù),初見面便任生死別離,心中何忍,此乃憾事三。宋首領(lǐng)才華橫溢,有統(tǒng)帥之才,卻自甘墮落,使得世間少一志士,此乃憾事四。有此四件憾事,宋首領(lǐng)心中果能安矣?”
一番話果然把宋江又問住了,高峰說的四件事,件件都是他心中的遺憾,也是他在此重要關(guān)頭一直猶豫的原因,只可惜他左右不了事情的結(jié)局,遺憾將無法改變。
看宋江臉現(xiàn)掙扎之色,高峰又道:“宋首領(lǐng)不是問我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已幫你安排好了下面的路,如果走好了,你不但留住了青山,還告別了遺憾,如此可好?”
聽到這里,宋江臉色終于恢復(fù)了平靜,他淡淡地說了句:“大人還是想說朝廷招安的事?”
說一千,道一萬,宋江不是不想聽從高峰的勸,甚至從宋清開始勸時他就在琢磨,之所以選擇寧愿戰(zhàn)死,也不受朝廷的招安,最主要的便是他信不過朝廷,雖然宋清做了保證,可在無法得到證實的情況下,他不得不慎重從事。
高峰豈能不知道宋江的想法?史上宋江在初始就是寧死不降的人,直到被張叔夜打敗,并俘虜了吳用,他才被逼投降。
宋江既然糾結(jié)在朝廷招安上,自然要在這方面解開他心中的疙瘩。
高峰微微一笑道:“宋首領(lǐng),之前尊弟的保證千真萬確、并無玄虛,對此,我可以向你透個底。”
說到這里,他看了看周圍的幾人,除了自己信任的,就是宋江信任的,于是講道:“朝廷招安不過是個幌子,實則我另有安置。”
“噢!”聽到這里,宋江三人終于瞪大了眼睛,若真如高峰所說,倒還真能留住青山。
“不知高大人要把我等安排到哪里?”宋江問道。
“海上。”高峰簡短地說道。
“海上?”宋江雖有不解,卻不認(rèn)為不妥。海上到目前為止大家都知之不多,找出一兩個好地方倒也正常,只是他還有些顧慮。
海上安全嗎?生活怎么辦?總不能去當(dāng)海盜?
疑慮雖多,宋江倒比較認(rèn)可高峰的安排,不過,他還是問道:“大人所說的海上是指船還是島?”
船與島的區(qū)別很大,他不得不問清楚。
高峰爽快地答道:“島嶼,而且是面積很大的一座島嶼。”
看宋江三人還有疑問,他又加了一句:“這座島我已經(jīng)開發(fā)了好幾年,目前島上居民上萬,堪稱世外桃園,我想你們?nèi)チ艘欢〞矚g那里的。”
“啊?”宋江三人同時驚呼出來,他們想不到高峰會有這么大動作,居然開發(fā)了好幾年,還移居了上萬居民,這種氣魄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這才叫大手筆,這才叫高絕,只是這樣朝廷知道嗎?
不管朝廷知不知道,已經(jīng)不重要啦,它不知道更好,更有利于后面的行動。
宋江三人已經(jīng)被高峰說服,不自覺得認(rèn)定自己已踏上了小島,開始過上桃源般的日子。
暢想一陣,見高峰笑吟吟地望著自己,宋江終于明白該怎么做了。
他立馬起身,示意了吳用和劉唐一下,三人面向高峰拱手行禮。宋江口中稱道:“我等愿為大人麾下,誓死效忠,望大人一力成全。”
他并沒有說效忠朝廷,而是說效忠高峰,這在募兵制的宋代,實屬正常。
當(dāng)然,在宋江心中就不這么認(rèn)為了,他投降投的是高峰,可不是什么趙家王朝,這中間的區(qū)別很大,最起碼,在宋江心中他還在造朝廷的反,只不過名義上受招安罷了。
高峰想要的也是這種效果,他想盡一切辦法把宋江留下,可不是為別人做嫁衣,他有著更多的想法,不過,暫時他還不能向外人道。
看三人表了態(tài),高峰急忙拉住他們,好言寬慰一番,這才安排人接收大軍,同時安排酒宴接待。
至此,為禍一方的宋江起義為時一年左右,終于被消滅了,而高峰一直提著的那顆心也終于落了下去。
這次剿滅宋江比史上提前了好幾個月,之所以如此快,不是高峰的指揮能力有多強,而是他早已知曉了宋江的意圖和行動路線,因而在制定作戰(zhàn)方案時,根本沒走彎路,這才使得一擊成功。
這是開掛得到的結(jié)果,且歷史史實變化不大,再加上高峰身居高位和手握重兵,在這些都有利的情況下,若還不能把宋江擒住,他估計得買塊豆腐撞死啦。
這次史實變化不大,但高峰知道,隨著他參與各項事務(wù)的程度加深,歷史軌跡將會越來越偏離原有航線,早晚有一天連他也無法把握,到那時,才是真正考驗他的時候。
當(dāng)然,也許那一天高峰的羽翼已經(jīng)豐滿,就是暴風(fēng)雨來得再猛烈他也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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