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靈鴉在城堡上空盤旋的一個月里,我?guī)缀鯊奈醋叱鲞^緩坡范圍,十?dāng)?shù)只被我圈養(yǎng)起來的種兔成了這次邪靈鴉聚集后的犧牲品,它們被我用來果腹,而淡水則全靠兩次老天爺下的瓢潑大雨。
出乎意料的是,邪靈鴉并沒有攻擊屬于我的任何東西,甚至沒有企圖飛入那些足夠他們鉆進(jìn)來的城堡通風(fēng)口。
可魚丸還是來了,來得有些突然,當(dāng)我真正面對這個黑毛孩子時,一個月里所有被我臆想出來的驚訝、驚駭或是激斗卻都不存在,她只是靜悄悄的站在了堡壘內(nèi),光著小身子,一雙大眼睛呼扇呼扇的看著我,猶如九年前在野獸山脈邊初次見到她時一樣。
我搞不懂她是如何繞過緩坡周圍復(fù)雜的迷宮和暗弩,又是如何不聲不響鉆進(jìn)了我煞費(fèi)苦心雕琢出的城堡。
但總之,她來了,而且開口的第一句話便令我猶如九年前一樣驚魂。
“我好像認(rèn)識你。”她的聲音還是那么稚嫩,小臉泛出十歲孩子才會有的稚氣。
我的雙手各執(zhí)一把手銃,筆直的瞄著離我近在咫尺的小女孩兒,心中無數(shù)次的默念:別被她的外表騙了,她是魔鬼,不折不扣的魔鬼。
“你手中的東西是你的雷神杖嗎,怎么又多了一根?”
魚丸的小嘴猶若自言自語,她歪著小腦袋,似乎在好奇我為什么不搭理她,而且還對她滿臉戒備的神情。
而與她相比,我的好奇心卻比她更勝,一種莫名的激動在腦海里一閃而過,難道根本沒有所謂的輪回重生、難道自己的確是大難不死嗎?
可為什么緩坡上的一切似乎都被重置?
為什么自己曾經(jīng)親手打造的部落會消失無蹤?
“你記得我?”
“好像記得,你是我的朋友,也是它的朋友。”
小家伙回答著,手卻指向了堡壘壁上的一處通風(fēng)口,那里蹲著一個影子,一只貓科動物的黑影整堵在那個口子上,壁爐的光源照不清它的面貌,只照出它鼻息之下閃爍著的巨齒銀光。
我咬著后槽牙把其中的一只手銃挪向了那頭巨型貓獸,而另一只手卻紋絲未動。
“你是誰?”
“我?那些怪人都叫我靈圣,但我不喜歡和他們在一起。”小家伙很委屈的說著。
她所說的“那些怪人”很可能是煞靈人,難得她能說起曾經(jīng)的事。
“川妹子在哪?部落里的人都去了哪?”我急切地問道,盡管我明白這樣的問題很可能并沒有答案。
結(jié)果也絲毫沒有出乎意料,魚丸對我搖了搖頭,許是被我的語氣所懾,小丫頭居然撅著小嘴伸開小胳膊作勢要抱。
這樣的舉動把我嚇了一跳,手里的手銃直直的頂在了小家伙的胸口,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亦正亦邪的小家伙,雖然她看起來只有十歲的樣子,可她曾經(jīng)在我眼巴前做過的事情卻足以讓我終生難忘,還記得獵族的那些男女嗎?僅僅是獵殺了一只大鳥充饑,她就驅(qū)使邪靈鴉讓那些人里的大部分分分鐘變成了一片白骨。
“你還能記起什么,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冰冷的手銃抵在她的身上,我并沒有退讓的意思,冷森森的問道。
誰知話一出口,魚丸的嘴卻一咧,像是個幼兒園受了欺負(fù)的孩子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身形晃了晃,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猶如耍賴一樣打起了滾。
這還是我曾經(jīng)認(rèn)識的那個殺人如麻的熊孩子魚丸?
厲吼聲由墻壁處傳來,隨即便是一道碩大的黑影起落間已到了魚丸的近前,巨型貓獸伸出血紅的舌頭精細(xì)的舔了舔黑毛孩子紛亂的臟頭發(fā),雙眼卻始終斜斜的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
它太大了,和我,我并不確定手里的手銃能對它一擊致命。
“你是我們的朋友,為什么要用雷神杖嚇我。”魚丸天真的小嗓子哭得有些沙啞,委屈的問道。
于此同時,貓獸的鼻息喘著粗氣,也向我挪了一步,看那眼神絕非善意。
剎那間,我的腦海里飛過無數(shù)思慮。
一、我沒把握一槍之內(nèi)放倒貓獸,即便能干掉這畜生,漫天的邪靈鴉仍舊會讓我生不如死。
二、魚丸的腦子里有我想知道的東西
三、我的確需要她撤去緩坡上空盤旋了月余的那些會飛的畜生
四、無論是九年前還是現(xiàn)在,她雖視人命如草芥,卻從沒有傷害到我,或者說,山洞那次曾經(jīng)傷害未遂的她自那后便改過自新。
手銃仍舊被我握在手里,卻將腳下的一個罐子輕輕踢到了熊孩子身邊:“里面有炒米,只是不如你做的那種好吃。”
魚丸臉上含淚的歪著腦袋瓜看著我,緩緩打開木塞,輕捏出幾粒含在嘴里,突然眼前一亮,隨后一對兒臟爪子就整個塞進(jìn)了米罐。
貓獸仍舊對我充滿敵意,但鼻子也向罐子湊了湊,很顯然那氣味并不太合它的心意,再不理睬。
我故意也坐在了地上,手銃輕放在膝蓋邊做好隨時應(yīng)變的準(zhǔn)備后和善道:“告訴我,你還能記起什么?”
黑毛孩子滿嘴噴著谷米粒兒,漫不經(jīng)心的說:“我偷偷藏在一個箱子里跟那些怪人出海,他們上了一座島,我騎在魚身上游了幾個日夜才游到這里。”
我對她的話并不感到驚訝,事實(shí)上早就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問道:“在這期間你見過我?”
熊孩子停止了咀嚼,回憶良久卻搖了搖頭:“我沒見過你,但就是認(rèn)識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心道假如自己真的是重獲生命,那么她的這種記憶很可能是通靈術(shù)在作祟,所以他能被煞靈人稱作“靈圣”。
魚丸見我不說話,問道:“雖然你不記得我,可我的的確確見過你。”
一絲苦澀由眼中掠過,我苦笑著說:“我記得你,你叫魚丸。”
她卻眨著黑眼睛歪頭問道:“魚丸?這是你給我的名字嗎?我是你的孩子?我還記得你身邊一個瞎著眼的女人,那個人是我的母親?”
剎那間,川妹子曾經(jīng)對我的無數(shù)溫暖轉(zhuǎn)瞬化為了苦水、倒灌進(jìn)了心窩,眼睛有些模糊,強(qiáng)壓著哽咽道:“是的,你是我們的孩子。”
魚丸吭吭了兩聲,邊張著小胳膊邊朝我走了過來,人還未到、嘴卻一咧,嘴里無數(shù)的谷米粒如散彈一樣噴了我一身。
攏了攏她臟亂的頭發(fā)并強(qiáng)迫她坐在我的膝蓋上:“你是我的孩子,所以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做傷害我的事,包括你的這些小朋友。”
我邊說著邊指了指那只大貓獸。
黑毛孩子沒有說話,只是在我的懷里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裝撫的捏了捏那張黑毛臉蛋:“還有,魚丸,今后我會保護(hù)你,就像你保護(hù)你的這些小朋友一樣,誰傷害你我就要他死,你懂嗎?”
“嗯,我懂,我該叫你什么?也是母親嗎?”她在我懷里的聲音很微弱,但仍能聽清。
我搖了搖頭:“我是你的父親,是我給了你骨血,你的母親給了你皮肉。”
“父親”
我怕她岔開話題,趕忙接著前面趁熱打鐵的問道:“如果有人要傷害我?你會怎么樣?”
我滿心打算著用這種n式的倫理灌輸、能讓她立刻義憤填膺的告訴我:誰敢欺負(fù)俺爹俺就nn死誰
結(jié)果卻許久不見這熊孩子的動靜,仔細(xì)一看,小崽子居然特么在我懷里睡著了!
“喂你醒醒!你回答了問題再特么睡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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