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終是沒有安排夏侯淵去救援曹仁、曹洪,只是加運了一批物資,增派了三百蹶張士,其意再明顯不過,這是要讓曹仁跟曹洪死守營地,不死不休了。
接到曹操送來的兵士、物資后,曹仁手中握著曹操親手寫就的書信,用手反復捏著信角,眉頭深皺。
曹操這份信輕如鴻毛,重于泰山。
曹仁、曹洪都是曹操的族弟,這次曹操起兵,兩家都散盡家財,可謂是孤注一擲,把前程都壓賭在了曹操身上。這次的任務如果完成不好,他們自己兵敗身死自是難免,他們家族幾代人的努力也將付諸東流。
因是之故,不管是曹仁還是曹洪,接到曹操的信后,心中完全沒有絲毫不滿、怨怒,而是立即開始布置大營的防御。
兩人對兵法都有所涉獵,也知道董軍最厲害的手段當是騎兵,于是就在營地四周挖壕溝,置拒馬,加固加高木珊欄,并將營中所有蹶張士安排在轅門口,干等董軍來犯。
徐榮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縱是老練如他,見此情形后也一時不能確認曹操的真實意圖。但不管如何,只要迅速打吃掉這支部隊,那么不論曹操有什么樣的詭計,都將無濟于事。
......
這邊大戰一觸即發,那邊許褚所部也加快了行軍速度。
前行五十里,接到前方軍報:曹操留下幾千弱卒混淆董軍視線,自己已經帶著主力朝大谷關方向去了!
許褚、戲忠、郭嘉、辛毗諸人聞之,彼此互視,皆現駭然之色。
曹操這是為了要把戲做足,將曹仁、曹洪置身于極危險的境地!
辛毗失聲說道:“曹子孝、曹子廉均為曹將軍族弟,這......這......”連說了兩個這,后邊的話卻是接不上來。
許褚心中接道:這也太狠心了。
他捫心自問,若是換成是自己,會不會或者說敢不敢做出這樣的決定,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又聽郭嘉言道:“主公,曹將軍今取太谷,兵貴神速,以至于出此下策,將曹仁、曹洪二將置于險地。曹將軍這么做,那我們也不能拖延,須得配合行動,派人馬輕裝簡行。”
戲忠也道:“最好是派遣兩支部隊,一支往伊闕關方向,迷惑董軍,并見機行事;一支往大谷關方向,先與曹將軍匯合!
許褚點頭,對辛毗道:“佐治,速傳我軍令,召諸將至中軍議事!
辛毗應允,下車騎馬而去。
不多時,甘寧、樂進、王闌、劉備等諸將皆至中軍。
聽說前方軍情的時候,這些猛士也都個個面面相覷,臉現驚訝之色。
許褚等他們消化片刻,方問道:“現已定計,欲遣二偏師先行,一去伊闕關迷惑董軍,見機行事;一去大谷關增援曹將軍主力......諸君皆是勇猛敢戰之將,誰愿前往?”
話音一落,齊刷刷一批人請戰。
除開此前立功較多的樂進、李整兩人,以及甲胄太重,不利急行軍的典韋所部,其余人等皆愿先行。
許褚忖道:興霸蜀郡豪俠,論及勇猛,乃是天下一流武將,他自到我帳下后,我雖對他不薄,然總歸沒有給他很好的表現機會,這次去伊闕關的任務,便由他做主將吧。還有王闌,也是時候讓他去見識一下真正的戰場了。
于是說道:“甘寧聽令!”
甘寧臉現興奮神色,大聲道:“寧在!”
“命你帶所部兵馬馳援伊闕關,見機行事!”
“喏!”
甘寧回列后,許褚又點名道:“王闌!”
王闌本是默默站在一旁,不想許褚點了他的名字,忙道:“屬下在。”
“命你率所部兩千精銳,為甘興霸副將,你可愿往?”
雖是副將,但王闌心里也不怎么別扭,因諸部操練的時候,經常會合練兵馬,他早就見識過甘寧的武勇,心下甚是驚嘆,故而說道:“闌愿往!”
去伊闕關的人選已經敲定,余下的諸將更是緊張、期待地望向許褚。
看著他們一個個期盼的目光,許褚心道:亂世已至,此乃黔首百姓的不幸,漢室的不幸,卻是我輩武人的大幸。
又想道:李通、陳恭出自江夏郡,在我軍中‘獨樹一幟’,加且來得晚,根基頗淺。除了日常封賞、推心置腹外,還得讓他們有立功的機會,才能將之牢牢綁住。劉備也是,他雖是‘客軍’,我亦無意攬其至麾下,可一則我既接受了他,便不能不用他,讓天下英雄恥笑我氣量狹;二則關、張皆萬人敵,如叫劉備久居我麾下,便有更多機會去延攬此二人......尤其是張翼德,我觀其性情忠直,平易近人,甚是喜歡......
于是說道:“李通,陳恭!”
兩人出列。
“命你二人帶本部江夏義從,馳援曹將軍!
兩人異口同聲道:“謹遵君侯軍令!”
許褚遂看向劉備,見他微微低著頭,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心中不由感慨其心智之深沉?v然如此,許褚還是點了劉備的名字,劉備抬起頭來,兩袖一揮,拱手道:“備在。”
“.......玄德,你遠道而來,乃忠義之人,你有此報國之心,我必不讓你失望。今欲讓你帶本部兵馬協從李、陳二將行動,你可愿否?”
許褚說話的時候,特意悄悄觀察了關羽、張飛、簡雍三人的神色。
只見簡雍面無表情,張飛躍躍欲試,關羽則是一副要來說理的樣子。
這個關羽,脾氣還真是大。
簡雍偷偷拉了拉關羽的衣角,朝他微微搖頭;張飛也是目視關羽,眼中有阻止之意。關羽雖惱怒于許褚讓劉備聽命于李通、陳恭,此時被簡、張一阻,也就強自按捺下怒氣。
劉備不知后頭關羽等人的小動作,朝許褚深深一躬,說道:“多謝君侯,備愿為大漢赴湯蹈火!
為大漢,而不是為了某個人,劉備話里藏著的意思也很明顯。
許褚無意計較這些,布置完畢后,便令諸將立即行動。
行軍征戰,雖有輜重、民夫輔助,但士卒們也是要隨身帶著些日常用物,此時既然是急行軍,領命的諸將當即命麾下士卒留下礙事的家伙事,只帶著作戰用的兵器出發。
甘寧等將出發后,許褚又下一道軍令,讓樂進帶著輜重隊慢慢走,他則加快速度,以求盡快趕上曹操。
這時候,徐榮、胡軫兩人已對曹仁部發起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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