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抵達太谷關以東十數里時,終于看到了曹操的連營。
路上許褚收到了甘寧的軍報,已經知曉了甘寧、王闌部要與曹仁、曹洪一同死守要道的消息,所以這時候他心情很急切,一看見曹操的連營,就下車換馬,帶著幾個隨從去尋曹操。
太谷關前的甬道口,駐扎著呂布軍的一片營地,許褚騎馬尋找曹操的時候,遠遠看到那片營地前尸體枕籍,想是經過了數次大戰,只是不知道,曹操與呂布之間的第二次較量,究竟孰勝孰敗。
在中軍營帳找到曹操,兩人相見后,曹操大喜道:“仲康可算是到了。”旋即淺淺嘆了聲,說道:“并州兵驍勇難克,我正無計可施也。”
許褚問道:“我看見董軍營前一片狼藉,孟德兄可是與呂布大戰了數場?勝敗如何?”
“呂布親率主力橫于甬道口,我數率精銳往攻,互有勝敗......終是呂布帳下驍將稍勇,我部損失更大一些。我擔心的是,呂布此時應已派人去向伊闕關求援,如若三天之內不能攻克大谷關,局勢就不好說了。”
許褚然之,補充道:“若三天不能克,孫討虜也該來了!
算算時間,孫堅那邊應該得知了前方的戰事,這時候不論如何都要啟程北上了。
呂布帳下皆虎狼之將,曹操即便兵眾,不能輕易取勝也很正常。現在他帶著典韋、張飛等猛將抵達前線,就可以趁此呂布軍疲憊之機往攻之。
這日晌午,曹操繼續點兵進攻呂布大營,不給呂布喘息的機會。許褚則返回本部,帶著主力在前線扎營。
前方戰報不斷傳來,總體而言,呂布的并州兵士氣尚可,在張遼、高順、成廉等驍將的帶領下,屢屢逼退曹操的猛攻,夏侯淵、樓異、曹純、史渙等曹軍將領各個都有負傷,提前趕至大谷關處與曹操合兵的李通、陳恭、劉備等部亦損失嚴重,戰事極為慘烈。
許褚軍營中,文武俱在。
郭嘉說道:“呂布與胡軫不和,就算去伊闕關求援,胡軫來勢不一定會快。主公,我部急行而來,兵法云:‘百里而驅利者撅上將軍’,或可再等半日,令士卒埋鍋造飯,休息至明日,再行進攻!
許褚點點頭,忽見劉備出列,朝他行禮。
劉備有帶兵經驗,黃巾之亂時,他招募壯勇協助官兵討伐黃巾,之后,還在公孫瓚帳下為司馬,跟一些外族游騎、盜賊等戰斗過,可這些對手都遠不如呂布來的厲害,在于呂布軍交戰中,劉備自己的肩膀還中了一箭,傷口不深,但一時也無法在親臨前線。
故而,劉備對許褚道:“君侯,呂奉先勇猛無敵,與之交戰,當提防其率親衛鐵騎縱橫于壕溝之間反復沖殺。”
許褚看向劉備,“卿且細細道來!
劉備指著自己的右肩上的傷口,說道:“昨日交戰時,備列陣于呂營右側,還未進兵,便看見呂營中躥出十余騎,當先一人,正是那呂布。呂布身邊,如魏越、成廉、侯成等輩跟隨,我見狀便命士卒退至壕溝之后,想借地形的掩護生擒呂布......不料,那呂布諸人馬術極為精湛,視壕溝如無物,飛馬躍過,沖殺一陣,復又后退百米,再行沖殺。我這箭創,便是被那魏越所致。”
劉備說完,身邊的關羽卻是冷哼一聲,道:“呂將雖勇,亦不過爾爾。惜乎我無良馬,否則定將呂布斬于馬下!”
不得不說,呂布軍中的駿馬、馬鎧,都是戰陣之上極為厲害的東西,具甲騎奔騰而來,尋常弓弩不能阻,加之騎士的馬術都是百里挑一甚至萬里挑一,所以才有了呂布來去自如的現象。
對劉備的這個提醒,許褚分外重視,假如不能解決劉備提出的這個問題,明天即便拿下了呂布的大營,傷亡也必定慘重,再一個,時間上還會被拖延。
許褚忖道:若想遏制住呂布具甲騎的威力,最好的辦法當是強弩,可現下去哪里找強弩。還有一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法子,就不知道能不能奏效了。
仔細一想,許褚忽覺或還真可以。
呂布勇冠當世,魏越、成廉等人善戰之輩,故此曹操、劉備等對他暫無辦法,但要是把三軍所有勇猛的騎將、精銳的騎士都集合起來,由自己親率,當可與呂布爭鋒。再者呂布軍營乃是騎營,為了方便騎兵出擊,營前必不會挖掘工事,這樣的話,一旦遏制住了呂布的攻勢,余下的兵馬就能勢如破竹地拔掉呂營了。
許褚將心中所想說于帳中眾人聽,郭嘉、戲忠、辛毗驚訝間連道不可。
辛毗道:“呂布虎狼之將,主公萬一有失,如何是好?”
許褚笑道:“不必多慮,我將請曹將軍派麾下騎將夏侯妙才與曹子和與我同行,兩人皆是武藝過人,何懼呂布;再者我軍之中,也有李、關、張等將,呂布諸將雖勇,卻也如關云長說的,不過爾爾罷了!
此話極對關羽胃口,他馬上出列,昂然說道:“關某愿隨君侯戰呂布,斬下此賊首級!”
李整、張飛也大聲附和。
郭嘉等人見許褚之意已決,帳中諸將敢戰效死,便不再阻止。
傳信于曹操,曹操欣然同意,當即令夏侯淵、曹純帶著本部精銳騎卒趕到許褚軍營,商議之后,決定以許褚為主將,夏侯淵為副將,曹純、關羽、張飛、李整四將隨行,從曹、許兩部騎軍中挑出最為精銳的五十騎,明日一早往戰呂布。
翌日清晨,許褚所部主力休憩一晚,擂鼓聲大起,列陣于呂營之前。
呂布聞聽得鼓聲,登高而望,心道:曹操這家伙,難道不用休息?
不一會,斥候來報,卻是許褚的兵馬。
呂軍諸將聞言,個個心底微寒。
張遼說道:“將軍,曹操已在關前三日,緣何胡將軍的援兵還未派來?”
呂布沒好氣地道:“我如何知曉!”下了高臺,又道:“文遠,你乃我部副將,我命你親去一趟伊闕關,讓胡軫給個準話!”
張遼領命而去。
呂布所部三千余并州精銳,加上如今駐守在大谷關內的非并州系董軍步卒千人,不過四千余人,曹操率兩萬人馬來攻,或還能憑借地利守住,可許褚的兵馬一來,那肯定是守不住的。
諸將心有戚戚,這些并州將領對董卓的忠誠度有限,此時難免就會口出怨言,抱怨董卓不給他們足夠的兵馬云云。
呂布煩不勝煩,喝道:“都住口!”以虎目掃視眾人,“相國委我等以重任,今既臨戰,我等武人當在戰場上大放異彩,其他的事情,留待戰后再說!”
諸將凜然。
呂布稍感滿意,看向伊闕關方向,牙縫里崩出兩個字:“胡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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