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沒有騙我，”周凌峰喝了一口咖啡，談話回歸了主題，“我試著打了個電話，你介紹的那位經(jīng)理說我隨時都可以過去簽個兼職的合同。他好像很信任我，都沒問幾句，就答應(yīng)我接項目了。我趕緊去了公司，才發(fā)現(xiàn)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不知道，那家公司我一直很想去呢，結(jié)果天降喜事，就這么稀里糊涂地去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你從哪兒找到的項目？確實錢多又輕松，是我夢寐以求的呢。經(jīng)理說他們很少招在校大學(xué)生去干活，我不明白……”

    “放心，我和他們打過招呼了，”劉敬平坦然地將手臂交叉，擱在桌子上，“他們肯定要你就是了。”

    “你到底是誰？”周凌峰問，“為什么有這么牛掰的人脈？”

    “哪有，”劉敬平摸摸鼻子，“我也是碰巧得到的這個項目，讓給你了。”

    “太謝謝你了，可是為什么？你我素不相識，你為什么……”

    “別管那么多了，你又沒吃虧。”劉敬平頓了頓，開口道，“你也不用謝我，咱們之間只是完成了一場交易——把你現(xiàn)在做的那個項目交給我，咱們就扯平了。”

    周凌峰看了他很久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你，你給我，那個項目，就為了替我做現(xiàn)在的這，這個？”

    “沒錯。”

    “我這個項目有什么好？而且這家公司也不遠(yuǎn)如你介紹的那家牛逼閃閃的公司啊？我跟你說，我目前做的項目簡直不是人做的，特別累……唉，累倒還是其次了，主要是跟你提過的那個吳經(jīng)理不好相處，我們煩死他了，連程哥這么好的人他都不放過，需求一改再改，使勁折騰他，其實根本沒必要嘛。程哥寫代碼又好又快，那也架不住吳經(jīng)理故意整他啊！”

    “程哥？”劉敬平盯住周凌峰，只說了這兩個字。

    “就是程嘉樹啊！”

    “他的歲數(shù)比你大嗎？”

    “才沒有呢，他是我們項目組里年紀(jì)最小的。但我們都佩服他啊，就叫他程哥了。”周凌峰談到這個就神采飛揚，“程哥快成了我們組的技術(shù)擔(dān)當(dāng)了，嘿嘿，另外他還是當(dāng)之無愧的顏值擔(dān)當(dāng)哦！可惜他有女朋友了，長得挺漂亮，是個溫柔可愛的女生，對他好得叫我們眼紅。要不是程哥已經(jīng)名草有主了，我都想做個變性手術(shù)追求他……”

    “你敢！”劉敬平脫口而出。

    周凌峰意識到他過于放飛自我了，就拍了拍嘴巴說：

    “啊，不好意思，我又胡言亂語了……行，謝謝你給了我這么好的項目，但是你為什么會相中我現(xiàn)在做的那個？”

    “別問了，我自有我的想法。”劉敬平端起杯子。

    “你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吧，不然我心里沒底啊！”周凌峰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劉敬平無奈地放下咖啡杯，輕描淡寫地說：

    “那家公司里……有我喜歡的人。”

    “啊！”周凌峰驚喊出聲，環(huán)視周圍后放低了音量，“你喜歡謝盈盈？”

    劉敬平揚眉，有些木訥地問：

    “哦，呃，你怎么猜的？”

    “好猜啊，研發(fā)部就這一個女的！”周凌峰自作聰明地回答，伸手放到劉敬平的肩膀上，“兄弟你為了把妹也是拼了……好，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趁早跟老板說，你和我一起去。”

    辦公室里。

    楊總驚奇地坐在桌子后面，聽周凌峰禮貌而誠懇地表達(dá)歉意：

    “真的對不起，我想保本校的研究生，這幾天實驗室的老師忽然給了我很多活兒，我不做的話，老師對我的印象會變差，那樣肯定影響保研的……我沒料到有這種情況，精力有限，不敢再兼職分心了。當(dāng)然我不會那么不負(fù)責(zé)任、一走了之的，我已經(jīng)幫您找到了另一個人來替我，他是北大的，叫劉敬平，他愿意接替我的工作。他的技術(shù)比我強(qiáng)，您可以考考他，絕對靠譜！”

    劉敬平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著，面露微笑，迎接著楊總的復(fù)雜目光。

    “好……好的，你們盡快交接一下，不要耽誤了進(jìn)度……”楊總不自然地說，眼睛始終瞟著劉敬平。

    兩名年輕人正要離開房間，楊總在他們身后喊了一句：

    “北大的那個學(xué)生，你留一下。”

    敦實的木門慢慢地關(guān)閉，劉敬平好整以暇地坐到椅子上，雙眼炯炯有神地直視著楊總。

    “不可思議，”楊總還未從訝異的狀態(tài)里反應(yīng)過來，“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你怎么說服他的？有這樣好的口才和游說能力，干嗎要當(dāng)程序員？”楊總的語氣里含著輕微的嘲諷。

    “您過獎了。我沒游說他——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好急著從那個項目里退出來，恰巧碰到我有意向接替他。我們就互惠互利，合作雙贏……”劉敬平信口開河道。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劉敬平面無表情，“事情就是這樣。”

    楊總不說話，細(xì)細(xì)地重新打量他。

    “如果沒別的事，我要回去了。”劉敬平不喜歡他那探究的眼神，就生硬地說道。

    “這周六項目組開會，早上九點，你直接來公司吧。”

    助理開門進(jìn)來，看見劉敬平，愣了幾秒鐘。劉敬平?jīng)_他輕輕一點頭，不緊不慢地走出去了。助理把文件放到辦公桌上，忍不住問：

    “楊總，他……”

    “后生可畏啊，”楊總搖搖頭，接過助理遞來的筆，“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了不得，這孩子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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