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力,你還敢來學(xué)校?”
少年在樓梯口被幾人捂住嘴巴拖行至拐角的男廁,辨認(rèn)出是陳富貴的聲音,他掙扎的手腳忽然緩了下來,任人將他的臉狠狠按在墻上,動彈不得。
“富貴哥,現(xiàn)在咋辦?”王進(jìn)財神色慌亂地站在廁所門口張望,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可就連同昨天的事一起敗露了。
張貴聞言,忐忑地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心冒出的冷汗,亦是緊張兮兮的望著他。
他要是被退學(xué),他爹回來非揍死他!
陳富貴臉色難看,眼里飛快劃過一抹不耐煩。
他也納悶,羅小力明明受了他那么重一悶棍,就算沒死那鐵定也得躺個三五幾天,怎么今兒屁事沒有還跑回來上學(xué)了?
麻煩就麻煩在鐵哥挺欣賞這小子的,一直將他當(dāng)做個強勁的對手來看待,多次向羅小力示好并表示想跟他結(jié)交朋友,但是都被這狂妄自大的小子給無視了。
如果他們偷偷找羅小力的事兒泄露出去,大不了就咬死自己是為老大出氣一時沖動。
想好退路,陳富貴穩(wěn)穩(wěn)神,目光陰狠地瞪著羅小力還纏著白色繃帶的后腦勺,出言恐嚇道:“我警告你,昨天的事若是傳到鐵哥或者其他人耳朵里,老子不僅打爆你的腦袋,還要燒了你那間破草房,告訴全縣的人,你是面館老板和你媽在外面生的野種!聽見沒?”
“我答應(yīng)期末考試給你遞答案。”羅小力眼神空洞地看著屋角的蜘蛛網(wǎng),輕飄飄的嗓音令在場三人同時一怔。
王進(jìn)財倏地回頭,驚愕過后露出喜色,眼睛放光的搓著手掌迫不及待接話,“真的?你答應(yīng)啦?”
“你在耍什么花樣?”他的妥協(xié)讓陳富貴力度不自覺松了幾分,半信半疑地皺起眉。
羅小力緩緩抬起眼,眸底是一片寂然的死灰,語氣嘲弄的彎起笑,低喃道:“我還能耍什么花樣,只希望你們說到做到,以后別來找我麻煩就好。”
張貴松了口氣,按捺下激動的心情朝陳富貴使勁遞眼色。
在南中,連續(xù)超過兩次期末考成績墊底是會被留級重讀的,否則就只剩退學(xué)一條路。
前兩次考試都是他們?nèi)齻并列的最后名次,這回是陳富貴等人的第三次考試,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陳富貴仍然猶豫不決,之前手段軟的硬的羅小力都油鹽不進(jìn),難道真的是因為他的威脅捏住了羅小力的三寸?
“有老師過來了,快撒手呀富貴哥!”王進(jìn)財急忙壓小音量朝陳富貴示意,陳富貴驀地收回手,陰郁地瞥了羅小力一眼,撂下狠話若無其事地帶著人出了廁所,“要是敢騙老子,你就死定了。”
羅小力恍若未聞,低頭慢條斯理地將微皺的衣物一一撫平,漆黑幽深的瞳仁閃爍著森冷寒光。
陳富貴,張貴,王進(jìn)財,還有……
媽媽放心,這些人,他全部,全都不會放過!
“羅,羅同學(xué)?”進(jìn)來方便的劉啟能驚駭?shù)貜埓笞彀豌对诹嗽兀昧θ嗔藥紫卵郏俣ňΓ讲耪慈局鬲z氣息的可怕少年已揚起了迷惑性十足的純?nèi)恍θ荩皠⒗蠋熀谩!?br />
“誒,誒好,快上課了,趕緊去吧。”
這孩子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不過可惜了,運氣太差……
劉啟能面目和善地拍拍他的肩膀,羅小力仿佛沒有看到他那惋惜的眼神,乖巧地點點頭與他錯肩而過。
范曉浠目送羅小力進(jìn)學(xué)校,旋即到校門附近的攤販?zhǔn)占畔ⅰ?br />
賣冰棍的大姐未等她開口就先把自己冰棍夸了一圈兒,斜眼見范曉浠衣著靚麗不同旁人,不禁帶了點諂媚的口吻攀談道,“小姑娘瞧著挺面生,是少有到這邊來吧?”
糯米加糖制成的冰棍剛從泡沫箱拿出來,冒著白茫茫的冷氣,范曉浠咬一口化在嘴里,美滋滋的附和道,“大姐您可真厲害,這都能猜出來。
我隨親戚去外地呆了幾年,不過還是想念咱家鄉(xiāng)的懷抱,就回來啦。”
她話音一落,大姐立馬就用看傻子般的目光瞅她,連連搖頭,“真搞不懂你們這群小年輕人怎么想的,大城市多好啊,能掙大錢,姐要是像你這年紀(jì),巴不得去外頭闖闖呢。”
“您說的是。”范曉浠笑了笑沒反駁,視線悠悠投向遠(yuǎn)方延綿高山,語氣懷念帶著自然流露的惆悵,“本來訂的是前兩個月的車票,結(jié)果有事耽擱昨天才到的,都沒來得及好好逛逛,青山縣的變化挺大大。”
大姐聞言一拍大腿,神神秘秘地示意范曉浠靠過去,順著她的意道出了后話:“那你還真是運氣好得很了,今年初夏的頭一場暴雨,就帶來山洪把青山縣往外通的那條大公路給埋了,zf疏通都花了足足一個星期。”
“真的假的,那得死傷多少人吶……”范曉浠不可思議地抽了口氣,壓低聲音持懷疑態(tài)度追問。
大姐摘下草帽擦了擦熱汗,一臉劫后余生慶幸道:“這倒沒有,說來奇怪,那天上午縣路口的幾棵百年大樹齊刷刷被風(fēng)吹倒把路擋了,軒轅縣長早早發(fā)出通知說暫時讓大車客車們通通禁止通行,結(jié)果沒多久就變天噼里啪啦下起了雨。
出事的就一輛小三輪,死了個女人,另外還有蹬三輪車的司機重傷,就在都在縣中心醫(yī)院躺著呢,誰知道現(xiàn)在人怎么樣了。”
范曉浠直覺地感到其中有蹊蹺,百年大樹能說倒就倒還恰好攔了大公路?
“誒大姐,你說這女人明知天氣不好路被封了,怎么還要坐三輪車去鄰縣呢?”
她自來熟地去鄰里店鋪要來兩條小板凳,殷勤遞給大姐坐下,滿眼的好奇求知欲。
羅小力家里的情況在全縣幾乎無人不曉,大姐難得遇到從外地回來不知情的人,巴不得跟她分享這些閑瑣碎事的八卦。
小力他娘叫梁黎,是個漂亮又賢惠的女人,可惜命運坎坷嫁了個醉鬼。
她和羅大壯是經(jīng)人介紹認(rèn)識的,平時清醒的時候人模人樣,對老婆也體貼,但一沾酒就找不著北了,為此兩口子沒少起爭執(zhí)。
梁黎年輕那會兒追求者眾多,就算是結(jié)婚后也有不少沒死心的,就在梁黎生了羅小力之后,村子不知怎么傳出羅小力并非羅大壯親生兒子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
當(dāng)時人們都還沒聽過親子鑒定這種東西,男人最要緊的就是他那張面子,那天羅大壯渾身酒氣回家,嚷嚷著非要摔死羅小力不可,虧得梁黎拼命護(hù)著娃才沒釀成大禍。
吵吵鬧鬧的日子在羅小力十歲那年結(jié)束了,兩人離婚后,梁黎帶著孩子離開了鄉(xiāng)下的房子。
至于羅大壯……傳聞好像說他喝醉酒滾下山坡摔死了,反正是再無音訊。
梁黎一個離異女子帶著兒子打工賺錢,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才把羅小力拉扯大。
羅小力也爭氣,乖巧懂事成績優(yōu)異,就是視力不太好,梁黎到處打聽能治眼睛的醫(yī)院又托人問能配到眼鏡的地方,終于聯(lián)系到川北縣小有名氣的眼鏡師楊國磊。
兩月前,她為了去給她兒子取配好的眼鏡,就再也沒回來。
“羅小力這孩子命可真苦,眼看著能被保送進(jìn)大城市的名校,一下子沒了監(jiān)護(hù)人,肯定成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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