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日上三竿,秋日的陽光還帶著幾絲暖意從窗外照進。
衛兮晚怔怔地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在她心緒平復,琴音戛然而止的時候,千玄千漓就如同幻化無影,消失在房內了。
她記得,她曾經前去曳城查國庫被盜一事,遇上墨梟盟的余孽,寡不敵眾而重傷落水。后來在一個冰天雪地里朦朧醒來,見過這兩名女子。
被蘇義霖救回曳行宮后,清醒的她還一度以為那只是一個夢境,或是幻覺,卻不曾想到一切都是真的,而這兩名空靈絕色的女子,名喚千玄千漓,竟是她的人。
一切都像冥冥之中的注定,就像是命運的枷鎖,將她鎖在一個被徹底安排好宿運之中,讓衛兮晚有一種深深的迷茫。
她回頭望,從那時的東曳國大澤幫,到如今的南澄國師,她似乎已經走了很長的路,可向前一看,卻發現還有更長的路要走,漫漫無邊,不見終點。
“大人,陶少卿來了。”婢女輕聲在門外說到,話音一落,衛兮晚就聽到了陶暮雨那熟悉的腳步聲。
門被推開了,陶暮雨直接大步走了進來,坐到桌子的跟前,一言不發地望著低頭看著琴的衛兮晚,眼中帶著擔憂。
當她知道楚湘落懷孕的消息時,就猜到衛兮晚必定會難過,只是這幾日大理寺事務繁多,她直到今早才有空閑趕過來。
“用過早膳了?我還沒,要不要一起?”衛兮晚抬眸,風淡云輕地開口,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
“這都快到用午膳的時候了……”陶暮雨幽幽地回答,看來楚貴妃懷孕的消息,對衛兮晚的打擊確實不小。
“早午的合成一頓吃了,能省一頓。”衛兮晚依舊語氣淡淡,回答的話卻明顯地心不在焉。
“你的絕世怕是都快富可敵國了,還省錢?”陶暮雨嘆口氣翻了個白眼,一把拉起衛兮晚,“走了,趕緊給我先填飽肚子先。”
衛兮晚則乖乖地跟在陶暮雨的身后,走到婢女為她準備的一桌子菜跟前坐下,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著,儼然食之無味。
陶暮雨倒也絲毫不著急問,就這樣默默看著衛兮晚吃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出另一個消息:
“昨夜星象異常的事,你知道了嗎?據說是冬無夜出現了。”
衛兮晚一聽,剛準備送到嘴邊的勺子頓了一下,繼而彎起嘴角輕輕一笑,笑完又繼續低頭吃東西。
“你別只是笑,你倒是說話啊!”陶暮雨催促到,要知道冬無夜出現這件事,已經徹底比楚湘落懷孕一事要重要得多。
“不對……楚湘落剛懷上孩子,冬無夜就出現,莫非……她肚子里的孩子其實就是冬無夜的主人?”陶暮雨開口猜測到,她對冬無夜了解并不是很多,只知道是功法學中是至上至尊的存在。
衛兮晚聽到這個猜測差點噎著,抬起頭又白了一眼陶暮雨,才無奈地開口吐出一個字:“傻。”
“那不然呢?這也太巧了。”陶暮雨不服,這樣的猜測她自覺并沒有問題。
“說來話長,等我吃完再跟你說吧。”衛兮晚回應一句,又埋下頭吃了,也許是真的餓了,竟然越吃越開胃。
她并不打算對陶暮雨有任何的隱瞞,關于冬無夜的事,也會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她,只不過確實說來話長,等她吃完再說也不遲。
西岳國皇城。
一架馬車在將軍府門前停下,奔波一路的云姬一臉疲憊地從馬車上下來,卻見到容簡站在將軍府門前,仿佛在特意等她。
“云姑娘。”容簡沉聲開口,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容先生。”云姬作揖恭敬地行禮,“不知先生有何事找云姬?”
“大將軍進宮面見圣上了,我特地前來迎接姑娘回府。”容簡面無表情地回答。
“謝容先生。”云姬微微一笑,心里卻有些慌亂。
容簡的身份尊貴異常,幾乎與申屠蒼可并肩,而她只是申屠蒼身邊的一個小小歌姬,并沒有任何名分,在將軍府里實際卑微至極,容簡前來特意迎接她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究竟是何事,能讓容簡親自前來,難道是她一直被人跟蹤,容簡和大將軍知道了她前去南澄國與衛兮晚相見?
這樣的猜測讓云姬愈發驚慌,低著頭一言不發地跟著容簡走進將軍府。
“那把琴在何處?”容簡冷冷的聲音澆頭而下,云姬這才發現已經進到將軍府的一處僻靜院落,身邊的人也不知何時已全部被容簡稟退,只剩下兩人四目相對。
“什么琴?”云姬小心翼翼地問到,然而心里其實已經明白容簡所問之琴,肯定是那把寒玉琴。
“寒玉琴。”容簡緊緊盯著云姬開口。
他從第一次見那把琴時,就知道那是世間僅有兩把的寒玉琴,只不過想到云姬既然連《凰》譜都有,有這把琴也并不值得太過驚訝。
他雖然對這把琴并沒有什么想法,因為知道這寒玉琴的來歷和用處,就算這把琴到了自己的手中,也并沒有什么用。
但卻沒想到沉寂百年的冬無夜突然現世,而冬無夜的現世絕不可能少了寒玉琴,派人到云姬的房里一搜,她果然帶著琴走了。
云姬帶著琴一走,冬無夜就現世,這讓他不得不懷疑些什么。
而他曾經偶然見到申屠蒼提起衛兮晚的名字時,云姬的臉色明顯有異,再派人一查,她離開將軍府后,前往的方向正是南澄國。
“我……我不知道。”云姬有些怯意地回答,她絕不能說出已經將琴送于衛兮晚,否則她瞞著申屠蒼偷偷去見他一直想殺的衛兮晚一事,就暴露了。
“你帶走了,可你卻沒有帶回來,那么琴去哪了?你說你不知道?”容簡冷哼一聲,原本令人舒心的沙啞清冷聲音,此刻聽起來卻是滿滿的壓迫感。
此話一出云姬心里咯噔不禁一下,容簡知道她帶走了寒玉琴,這就說明他派人搜過了她的房間。
“在客棧被偷了。”稍稍鎮定下來的云姬開口回答,雖然這個理由容簡大概不會相信,但她實在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
“你給衛兮晚了。”容簡忽略云姬這拙劣的謊言,直白地開口。
看到臉色刷地一白的云姬,容簡便肯定了心中原本還有些猶豫的猜測。
百口莫辯的云姬低著頭,慌亂不已,眼前的這個男人太可怕,她覺得自己已經根本無處遁形。
“不解釋一下?”見云姬開始渾身微微顫抖,容簡語氣稍微緩和了些許。
卻不想云姬突然跪了下來,楚楚可憐地抬起頭望著容簡,一雙美目流下一串串晶瑩的淚水。
“云姬沒有背叛將軍,真的!衛兮晚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將琴贈與衛兮晚,是為了答謝她的救命之恩,劃清界限,從此往后一心一意跟隨大將軍,絕無二心。”
識人無數的容簡,多多少少能看出眼前這個我見猶憐的女子,此刻所說話的究竟是真是假。
“你先起來,此事我暫時不會告知將軍。”容簡淡淡說到,一手也將云姬從地上扶起,繼而問到:“你可知冬無夜?”
“不知。”云姬一邊拭淚一邊搖搖頭,她從小習音律,若非與之有關的東西,她都不太清楚,寒玉琴雖然看起來來歷不凡珍貴不已,但她在琴譜排名中卻從未見過聽過。
“你這寒玉琴從何而來?”容簡繼續問。
寒玉琴歸類于武學,而非音律之學,手無縛雞之力的云姬不清楚也是正常之事。
“一個叫……杜離塵的公子所贈。”云姬低著頭慢慢開口,那個有些憨呆的男子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行了,你先回去吧。”容簡沉吟半晌,對云姬說完便率先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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