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罷。”雅魚說道。
十個(gè)女子皆是站了起來，垂頭立在越王后跟前，不敢作聲。
越王后一個(gè)個(gè)走過，細(xì)細(xì)地看著。
“都抬起頭來�！痹酵鹾筝p聲道。
站著的十個(gè)女子聞言，緩緩抬起了頭。越王后再一次一個(gè)個(gè)走過，端詳著面前十人的容貌。
施夷光站在最旁邊，她斂著眉眼，也斂著眼中的鋒利冷漠之色。本就稍顯瘦弱的身子因?yàn)樗淖藨B(tài)顯出一絲難以描述的羸弱。
越王后站在施夷光面前，停住了腳。
“抬起頭來�！彼�。
施夷光微微抬起顎。睫毛微顫，目光收斂。
越王后眼中驚艷之色毫不掩飾。她往后退開了一步，看著施夷光。而后又往后退開了兩步，又看了看她整體的身姿。
聽到了大王的話，本想觀察些日子再考慮接哪個(gè)到自己身邊親自教導(dǎo)。如今一眼而過，心中便下了決定。
這樣的容貌面前，沒甚觀察考慮的。
她強(qiáng)迫自己從那容貌上收回目光，走到十人中間。緩緩開口道：“你們十人皆是從越國各地挑選而來，才情容貌俱為上乘。明日一早，會有女官前來教導(dǎo)你們。”
說著，雅魚停了停，看向身前十人。
“往后，你們要學(xué)的，是如何魅惑男子。”她輕描淡寫地道：“為國也好，為家也罷。十人之中，選出佳者五人。
余者五人，殺之�！�
施夷光一驚。抬頭看向越王后。她神色淡淡，說的云淡風(fēng)輕。
上一世，并不是這樣的。上一世，十人都送進(jìn)了吳宮。
是不是有什么變了？
這個(gè)世界，在既定的齒輪中有了一絲一毫的變化也足以讓施夷光心驚膽戰(zhàn)。
她這一世各種逃避過，唯獨(dú)沒有去改變過。好不容易提起勇氣準(zhǔn)備改變些什么，自己還沒有動手，這個(gè)世界就先變了，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點(diǎn)點(diǎn)。也足以讓她提心吊膽。
施夷光看著越王后，眼神晦澀。
驚住的自然不止施夷光，還有另外那九人。招她們進(jìn)宮，她們沒有任何權(quán)力去拒絕，只有答應(yīng)。
她們得知的，都是來侍奉大王。如今告訴她們要習(xí)魅惑男人之術(shù)也不奇怪，但為何要?dú)⑷耍?br />
“王后……”有女子顫巍巍地開了口，她怯怯地看著越王后：“為何……”
她話還沒有說完，越王后已經(jīng)轉(zhuǎn)頭看向她。目光淡淡。
那女子立即止住了聲音。
越王后回過頭，看向十女，目光掃過：“三年未期限。三年之后，殺汝五人力所不能及者�？芍�？”她問道。
女子們面上凄切，皆是低頭應(yīng)聲道：“諾。”
雅魚滿意地看過。最后目光落在施夷光身上。
“你跟吾來。”她道。
施夷光抬頭，看著轉(zhuǎn)身向著殿外走出去的越王后雅魚。抬腳跟了上去。
宮殿中的女子見此，都面面相覷。
“她是何人？如何跟著王后一起出去了？”有人小聲問道。
旁邊女子皆是搖頭道：“不知其為何人�！�
“難不成她特殊些？”說話聲頓了頓。
若那女子特殊，那便只剩下九人了。九人挑四。
殿中聲音大了起來。
“可有人認(rèn)識她？”
一堆言語之中，有人指向鄭旦：“她好似跟那女子認(rèn)識。先前我見兩人一同進(jìn)來的�！�
有女子上前看向鄭旦：“那女子你可識得？”
鄭旦看了看說話的女子，沒有說話。
見實(shí)在問不出什么，幾個(gè)女子只得作罷。
與此同時(shí)，跟著雅魚的施夷光已經(jīng)走到了雅魚的宮殿之中。內(nèi)殿兩側(cè)放著樂鐘，正中間隔著木制舞臺。
雅魚走到了內(nèi)殿的桌案上位，坐了下來�？粗兔柬樠壅驹诿媲暗氖┮墓獗攘吮葘γ娴钠褕F(tuán)，道：“請坐�！�
“諾�！笔┮墓鈶�(yīng)聲，順著雅魚的手勢坐到了她的對面。
雅魚見施夷光不推不拒，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擺了擺手，旁邊的宮娥端上了茶具，跽坐在一旁開始煮起了茶。
“我聽文種大夫說，姑娘乃是諸暨苧蘿村人，年過摽梅還未出嫁�！毖鹏~看著施夷光，溫和地說道：“此是為何？”
施夷光依舊低著頭。她沒有抬頭看雅魚，耳朵里傳來雅魚溫柔的聲音，施夷光心底有些漠然。聽起來，感覺還是向以前那般，溫婉賢淑呢。
“并不為何�！笔┮墓饣氐馈�
雅魚道：“哦？
若無緣故，倒實(shí)在難以說說得通�！�
“可是有心儀的男子？”雅魚問道。
施夷光沒有做聲。
“大王親自下過令，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若是西施姑娘沒有緣故卻過了摽梅之年還不嫁人，那便是父母有罪�！毖鹏~道。
施夷光抬頭，看向雅魚。道：“什么樣的緣故能赦免父母之罪呢？”
雅魚道：“那便要看西施姑娘到底是何緣故了�！�
施夷光偏著頭，看著旁邊煮著茶的小宮娥，茶水輕沸，咕嚕作響。她想了想，回頭看著雅魚道：“我美甚，看不上村中男子。算不算得理的緣故？”
雅魚笑。
旁邊的小宮娥端著茶焙，手里的茶匙攪著。茶霧升起。
“算得�！毖鹏~道：“從今往后，你跟著吾學(xué)習(xí)儀態(tài)才情、詩詞歌賦、禮樂歌舞。吾傾囊相授。西施姑娘定要好好學(xué)才是�！�
“諾。”施夷光低頭應(yīng)聲。
旁邊的小宮娥遞上茶盞過來。雅魚接過，端起放在施夷光的面前：“喝了這盞茶，姑娘彈一首琴曲給吾聽。”
“諾�！笔┮墓怆p手接過雅魚遞來的茶。
她喝過茶，起身走到備好琴的琴桌上跽坐下，雙手撫上。琴聲傳出來。
她本來就準(zhǔn)備要掩藏自己，且這琴曲第一世她只是略學(xué)。這一世更是沒有碰過。彈得尚且能入耳，根本說不上動聽。
雅魚卻撐著桌案上，一只手撐頭，微微瞇著眼。很認(rèn)真的聽著這琴聲。
聲音畢，雅魚向著施夷光招了招手。
施夷光起身走回了桌案。
“伸出手來�！彼龑χ┮墓獾�。
施夷光伸出手。雅魚執(zhí)著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指腹上。指腹上的肌膚白嫩細(xì)膩，一點(diǎn)兒沒有粗糙的繭痕。
雅魚放下施夷光的手，看著她笑道：“果然沒有彈過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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