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誰讓卞關一下子多出這么多錢來,朝廷看著不眼紅才怪,這下收了咋辦,我還想帶著妻兒也過去呢,不說其他的,就那三七令好,不似這地收成利益得交八分,還不夠自家吃食。”
“要說蒙將軍真是心系百姓,硬是頂著郡守大人的壓力按兵不動,為此啊,蒙將軍還說了句讓人佩服之至的話。”
“什么話,我咋沒聽過。”
這時店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這兩人的話題給吸引了過去,靜悄悄的就等著那人說出下文呢。
那人不免得意十分,卻見有一桌人神色平靜,沒事似的慢悠悠的喝酒吃飯。臉上有些過不去,不過見大部分人都在注意自己,心里不禁罵裴云四人土冒。
裴云看似事不關己,其實心里早就急得快要暴走了,只是不想落面,故作深沉,越應幾個不知,也就跟著裝,準沒錯。
待吊足了眾人的胃口,那人才繼續說道:“蒙將軍說啊:‘凈土難有,百姓亦不易處之,容且任之’就是說這好地方本就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就讓其自己發展吧,聽說郡守為此大發雷霆,要不是蒙將軍二十年戍邊有功,早被左遷了。”
蒙將軍真是好人吶!
邶關有蒙將軍,真是邶關百姓之幸啊。
眾人紛紛贊嘆。
那人又道:“這卞關收不收的事,也無定論,就是不知郡守大人會不會從內地調來兵馬。”
另一人不想風頭盡被同伴奪走,也高聲道:“說起卞關,卻是離不開一個叫裴云的刀頭,連殺白家幫大刀頭和二刀頭,覆滅白家幫,收服五大馬幫,又頒布三七令,占山南,說是英雄也不為過,說實話,沒裴云,就沒有現在的卞關,在座的可有誰見過裴刀頭?”
眾人搖頭,那人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神秘兮兮道:“還真是,我跟著我叔走商過卞關時就見過。”
眾人的胃口繼方才再次被吊起,紛紛叫他快說。就是裴云也想聽聽在百姓心中自己的形象,側耳也聽。
那人也是,等吊夠胃口,這才搖頭晃腦道:“聽說那裴云,生的虎背熊腰,高就有丈余,眼如牛,絡腮胡根根如針,就這么一瞪,孩不啼哭,真個叫猛。”
“噗——”裴云再也忍不住,一口水噴了出來,越應幾個也是忍不住笑出聲。
那人還不及指責裴云四人無禮,店里其他人也不信了,這世上哪有如此之人,光是那丈多高就不足為信。
那人知道這次牛吹過了,他也就見過個裴云的背影,聽過個裴云的聲音。
還是那次三七令實施期間,一商隊被劫,大伙去軍機大會堂門主動請求三七令的實施,他跟著去湊熱鬧,結果去的晚了,圍在最外面看不見裴云模樣,聽裴云出來說了一句話:若再有抗著,盡皆兵鋒逐之。等他擠進想要看時,裴云早進門去了。
那人自覺丟了人,臉皮漲紅的坐著不說話,悶頭吃酒吃飯。
另一人樂見其狀,不過也不好出言笑話,接著轉移話題道:“我倒還知道郡守大人一些趣事,就是不知諸位是否還有心聽。”
那人感激的看一眼同伴,知道是為保足自己面子,高聲道:“沒想到兄臺還知道郡守大人身邊事,果不是常人吶。”
“話說……”
于是乎,店里的話題轉到了郡守身上。
這就是無關緊要的事了。
裴云不想簡單的一頓飯竟聽到了如此要事。雖說那兩人看起也是偷奸耍滑之輩,但有關蒙離的事應會是真,那句話首先捏造不出,也符合蒙離的為人。
卞關暫時無憂,這,算是解決了此行的任務。
吃過了飯,四人付錢出了店門,也不上馬,就步行而走。還未走多遠,就見一隊邊軍進了悅來客棧,出來時押著兩人,竟是剛才高談闊論的二人。
裴云這才想起,這時百姓是不可妄自議論國事的,尤其還是相當于封疆大吏的一郡之守。而且楚廷在廢除先秦部分制度時,又將世襲制重新搬了出來,凡是邊軍郡守之位皆可世襲。
有此殊幸的邊郡也就只有十九處,云中郡就是其中一個。其具有極高的政.治軍事自由,就是為能夠有效快捷的對付外侵。相當于周時分封的諸侯國了。
裴云抬頭望望晦暗的天空,烏蒙蒙的隱現著幾顆星星,不知不覺天色已暗了下來,此時趕路也沒了心思,不如原路返回且在這悅來客棧客棧住一宿。
剛轉過身,迎面一個黑影忽然撞了過來。裴云剛要出手防備,覺有不妥,于是側身躲過。不料一只帶味的手掌又朝著自己推來。
裴云目光一冷,沖動之下還是后退一步躲過來人臟手。這里是邶關,他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還是盡量少生事端的好,不過……
那人停下,轉過頭咧嘴露出一口黃牙,老鼠眼瞇著縫仰視著裴云,“嘿嘿”一笑后口中謔謔道:“什么東西,躲的還挺快。”
身后越應三人怒目橫眉,就要動手教訓著不知天高地厚的丑矬。
裴云兩臂張開擋住三人,望一眼矬子后面跟著的十幾個浪子打手,瞧著他們的戲謔神情,心中冷笑,卻不言聲。裴云不動,越應他們自不敢動。
看這矬子模樣也就是哪家豪強府上的小人物,狗仗人勢,還遠沒能到讓悍銘動手的地步。
那矬子看裴云退讓,只當是這幾個外來人怯了,若不是有事在身,他還真想再好好逗逗。傲氣凌然道:“記住了,這里人都叫我孫四爺,下次見了,可是要叫的。”說罷斜了一眼四人,轉身進了街邊一個店鋪,聽里面叮叮當當之聲,應是鐵匠鋪之類的。
裴云心中暗笑,他倒不急著離開了,想好好觀摩觀摩這位孫四爺的威風,于是過去鐵匠鋪從門外向內看去。
孫四爺看見了,心下得意,看來這幾個小子是被自己名聲唬住了,這是要投奔的節奏啊。這幾人個個看起孔武有力,要是能招到莊上去,看哥哥們還說我沒用。
不,先不能告訴哥哥,先留著自己用,就靠著這幫兄弟,還怕一事無成受人冷眼?
其他人卻不知這位孫四爺心里想了這么多道道,裴云往里看去,首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土爐子,里面紅彤彤的燃燒煤上放著幾十把鐵器,被燒的火紅,好似透明,看來應是農用器具。
旁邊缸中盛滿了渾濁的涼水,不過應該叫溫水更合適。再一旁的大圓石上擺著幾只錘子鑷子,后面的架子上掛著上百件成品,多是農家用具還有菜刀之類的。
鋪里只有三個人,一個師傅,三十幾歲往上,兩個徒弟,三十歲往下。師傅正坐在個木樁上,不時出口指點,點頭搖頭,徒弟則費力的打鐵,汗水如水淌下。
那師傅四方臉,憨厚像,頭發被烤的焦黃,沒有胡子,裴云猜是被火燒了。半袖舊布衣服,敞著胸膛。
兩個徒弟都是高大武壯,精赤著上身,皮膚被火烤的暗紅,肌肉盤結,力氣定大的驚人。
見一波人圍進來,徒弟視若不見,動作不停。
師傅先是面色一變,然后馬上從木樁上坐起,笑呵呵的對孫四爺拱手過來,絲毫不看孫四爺那副尊容有何欠缺,就是個深于世故的。
“在下姓楊,名字沒有,人都叫我楊鐵聲,你們叫我了老楊就行。”那師傅先來了個自我介紹,這才又道:“不知這位大人要打農具還是廚具?”
孫四爺眉毛一挑,對楊鐵聲的稱呼有些不滿,但還是忍了,心想看來自己在邶關得多活動活動了,不然威名全無,都沒人認識自己。
楊鐵聲見孫四爺神色不對,也不知是那里惹到,總不能問吧,不由笑容更甚了。
不過孫四爺對楊鐵聲態度還是滿意的,點點頭道:“我是來打物事的。”
廢話,來這地兒不打物事還干什么。
楊鐵聲笑容中帶著微有得意道:“這位大人可是找對人了,在這邶關打鐵的,我老楊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大人你說吧,要打什么伙計。”
孫四爺過去拿起一把細點的燒火棍,俯身在地上畫了個圖,道:“就打這個。”
楊鐵聲低頭一看,原本帶笑的臉立馬變的僵硬。
只見地上長柄短刃,按照比例下來,柄刃三比一,都以尺計,這分明就是一把長刀,還是軍中士兵常規裝備的長刀!
楊鐵聲呆了一下,馬上換上了一副苦臉,就知這位不是常人,否則也不敢出言打造武器,且是軍用長刀,苦笑道:“這位大人,你這可是……”
“長刀,有問題嗎?”孫四爺斜著眼道。
楊鐵聲苦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個朝廷有規定的,軍用武器只有考工令可以打造,我們民間工匠要是做了,可是要殺頭的。”
孫四爺“哦”一聲。
楊鐵聲見了一喜,還以為孫四爺明理了,可接下來一句話又讓他苦了。
“可我就是想打。”孫四爺擺出無賴樣。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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