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語感覺有人在給自己喂水,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輪廓,咳嗽了一下嗓子,那人驚喜的叫道:“你終于醒了。”
楚尋語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從被子里拿出手捂著額頭,發現油膩膩的,身上黏糊糊的,看樣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身上還有些酸痛,但是也不打緊,想要坐起來,身邊人立刻扶著自己坐起來了,聞見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認真再看,竟然是孫濛罄,有些詫異的問道:“怎么……是你?我們已經離開南疆來了嗎?”
床邊有個柜子,上面放著臉盆和熱水,孫濛罄擰干毛巾給楚尋語擦擦臉,指了指左邊,道:“放心吧,我們還在南疆。”
楚尋語往左看去,不由得尷尬一笑,原來望塵正盤腿坐在床上,雖然臉上大病初愈的痕跡很明顯,但還是擋不住他神采奕奕的和坐在床邊的苗不燕話,苗不燕從食盒里拿出一碗熱人參雞湯遞給望塵,望塵啃的正香呢。
“哎?”苗不燕看見楚尋語,對望塵道,“哥也醒了。”
“嗯……嗯……”望塵十分“詭異”的回答,“不錯,燕子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我哥醒了。”苗不燕用手把望塵的臉扳過來。
望塵的床和楚尋語中間只有一條狹窄的過道,楚尋語無奈的揮揮手:“你好,我在這里。”
望塵十分驚喜,連忙從床上移過身子來,拿出嘴里正啃著的雞腿,開心的揮舞道:“終于醒了,都急死我了。”
楚尋語抬頭看看望塵那油膩的大嘴,在看看揮舞著的雞腿,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頭,望塵連忙把雞腿遞過去:“吃嗎?燕子親自下廚的。”
“不敢、不敢。”楚尋語趕緊伸手攔住,“我已經感受到您焦急焚心的關切之情了。”
“沒事、沒事,回頭再給你燉一碗。”望塵開心的回頭對苗不燕。
楚尋語搖搖頭,看見右邊的床鋪的空空如也,上面的被子被踢開,問孫濛罄:“八戒呢?”
還沒完,門被一把推開,慕緣濕漉漉的,搭著毛巾開心的走進來,那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這水可真熱,洗的可真叫一個痛快。”
“你快躺下吧,傷還沒痊愈呢。”一個年輕女子扶著慕緣躺下,給他蓋好被子,楚尋語再一看,竟然是許久不見的商芊。
楚尋語苦惱的捂著頭,孫濛罄連忙問:“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楚尋語沒好氣的道:“看來還是沒醒,這次的夢做的真差,夢見的都是一幫不正經的家伙,還不如自己家的書房呢。”
“夢?”慕緣一把拍在楚尋語肩膀上,“還沒睡醒呢你,這不是夢。”
“嘶——”楚尋語倒吸一口冷氣,身上的傷一陣疼痛,回過神來,詫異的自問一句,“做夢應該不會疼的,我為什么會疼。”
“因為我們是真的。”孫濛罄笑著搖搖頭。
楚尋語疑惑的抬起頭看著她,慢慢伸出手,嘗試著摸了摸孫濛罄的肩膀,孫濛罄有些尷尬的回答:“有人看著呢,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楚尋語不管那么多,用手一捏,孫濛罄疼的一下抓住他的胳膊,斥責道:“輕,你這蠻牛力氣太大。”
“原來都是真的。”楚尋語松開手,坐正了看看左右,松了一口氣,感激的看著苗不燕,“那應該謝謝教主你放她們入境了。”
所有人一愣,隨即苗不燕不好意思的攏了攏頭發,低聲道:“我已經不是教主了,而且她們也不是我放入境的。”
“哦?”楚尋語一愣。
望塵岔開話題,拿著毛巾站起來:“讓她們告訴你吧,走,輪到我了,我去洗個澡,燕子你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湯了。”
苗不燕笑著頭,跟著望塵就走出去了,孫濛罄責怪道:“你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楚尋語茫然的攤攤手,問道:“怎么回事?”
眾人七嘴八舌的便把這些天來的事情告訴了楚尋語……
原來那天自從楚尋語三人陷入昏迷之后,發生了很多事情。因為楚尋語他們成功的凈化了那片椎牛萬花山給旁人起了大大的提示,后來由中原禪宗佛道大神通者高僧聯手施法,遏制住了失控的形勢,而后在苗不燕的指引下,又刨開了黃金城,找到了椎牛萬花山的根基加以摧毀,但是黃金城遺址已經化為一片地下熔巖火海了,能搶救的古滇國遺物實在不多,而且所謂的椎牛萬花山失控的本質其實是因為地下火山熔巖正在吞噬一切,椎牛萬花山失去了陣法的控制不過是在“逃命”而已,瘋狂的轉化一切爭奪適合它自己生存的環境,到頭來別人還是沒辦法得到莊蹻留下的寶藏,他帶著他的怪物大軍和黃粱一夢回到了地底深處。
但是變化最大的還是百中教,百中教在南疆自立這么多年,不歸王化,歷經幾朝,這一次正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漢人來了,就不會走了,此次借著賑災救援的名義北面蜀中三杰帶人前來,東面大海骸谷戰艦旗幟飄揚,還有大批的禪宗佛道高人以及其他門派,地面上也有朝廷的正規軍隊介入救治平民百姓,就是由兵家外門傳人,大將軍沐英率領的,孫濛罄因為楚尋語的緣故一直在邊境,這次也是夾在其中進來的。
等椎牛萬花山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收尾事宜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而是天上地下,三軍齊發,重重包圍鄯闡城,百中教此次折損人員眾多,而且都分布在四面八方賑災,實在無力阻擋漢人軍隊前來,等圍了個水泄不通的時候,那就坐下來“談談”吧,百中教自然慌了神,這一回可沒有元蒙能做籌碼了,不過也還好,有困難找昆侖,昆侖派了一隊使者過來,來的還真及時,正好在這節骨眼上進駐了,昆侖使者團為首之人也不一般,朝廷還得買他幾分面子,乃堂堂玉虛四子之一段辰雨,他代表昆侖,希望雙方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聊一聊,還得喝杯普洱茶,好多年沒喝到了。
此次朝廷兵馬全是由大將軍沐英率領,誰都沒想到百中教會主動求援放漢人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來,而且總壇人數不多,防御松懈,所以朝廷急調附近剛剛平定吐蕃的沐英帶大軍前來,漢人修真者除了佛道高僧以外,全部奉命配合他行事,沐英本來打算派個使者送個勸降文書進總壇走走過場,因為知道百中教肯定會拒絕,所以就等著號令三軍,天上地下,三軍齊發,已經立下軍令狀,鄯闡城,三天之內,就讓它徹底消失,但是沒想到昆侖派段辰雨過來打圓場了,昆侖一出,江湖群雄皆罷手,沒有修真者的幫助,百中教如果真反抗,那就直接暗殺沐英完事,這仗也沒法打了,沒辦法,所以沐英也只好就地駐扎,連夜呈文八百里加急上遞,不到十日,朝廷又派來了一隊人馬過來,眾人再看,竟然是皇十一子“蜀王”朱椿,朱元璋下圣旨,讓他帶著公文和使者,從最近的封地蜀境匆匆而來,進駐總壇和百中教徹談此事。
朱椿是個聰慧通達,博學賢明的皇子,非等閑之輩可比,在蜀山人的護送下一路趕來,在昆侖人主張下,五大寨核心首腦全部到召集趕來,但是殊不知,到達教內的第一晚,朱椿把一封朱元璋的親筆御信悄悄給了苗不燕就離去了。這件事鮮為人知,哪怕望塵他們都不知道,這封信是朱元璋親手所寫,看那歪歪扭扭的一手臭字就知道了。信中,朱元璋清晰的表達了勸降和責怪之意,因為當初是因為常遇春的緣故,才答應苗不燕統領百中教自繼續自立,朱元璋深愛常遇春勇將之才,當年,在南疆無主,戰爭最危急的時候,苗不燕接到刀玉鑫派來的使者要接她回去主持大局,常遇春帶著苗不燕來見朱元璋,朱元璋也沒想到身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片子竟然貴為百中教教主。
苗不燕答應朱元璋助明軍一統天下,不會在后背插上一刀,朱元璋答應給南疆支援糧草輜重,尤為重要的是,苗不燕答應在天下平定之后,將會嫁給常遇春,用“和親”的方式促使南疆歸于一統,這里面主要考慮了南疆異族眾多,多少年來對漢人成見太深,天下大定,常遇春必定封王,所以用和親這種千百年來屢試不爽的方式來使南疆歸于一統的方式顯得更好,一味的用武力征服終究不得民心,很難保證日后再生異變,對少數民族歷朝歷代君王如漢武帝等等,皆是用和親一策。試想一下,百中教的草頭天子是個姑娘,嫁給了中原王侯,還是手握重兵的中原王侯,足以彰顯南疆的地位之重要性。這也就是后來為什么苗不燕在教內飽受非議,被指責偏向漢人的原因了。
但是天公不作美,做夢也沒想到常遇春會英年早逝,朱元璋得知常遇春身隕的消息第一件事就是想到了南疆,那時候戰局已經好轉,但還是派遣了使者來百中教試探苗不燕的口氣,苗不燕強忍幾年之內連喪父、夫兩位至親的巨大悲痛堅定不移的回答了朱元璋,勢必完成諾言,遵守和明軍盟約直到天下一統,這里面最大的功勞就要歸屬于常遇春。
在這里不得不提到常遇春此人,此人是個很特殊的存在,世人皆知常大將軍乃大明元帥,能征善戰,和徐達并稱明軍雙壁,他給人留下的印象大都是勇武過人,但殊不知,這個山賊出身的沒什么文化的泥腿子,卻心思極為細膩,要不然也不會被民間百姓稱為“天下奇男子”。
常遇春自由家貧,出身草莽,自幼習得刀槍棍棒,身手了得,后來時運不濟,落草為寇,趕上紅巾軍起義,天下大亂,這才開啟了他一輩子縱橫沙場的短暫而又光輝的人生篇章。但熟悉他的人就知道,其實常遇春是個很有頭腦的人,沒讀過書也不丟人,畢竟咱們有一一,朱元璋帶出來的那幫人有幾個讀過書的?楚尋語當年作為第一批投靠他的修真者那肚子里的墨水都夠明軍那些人喝一生的,楚尋語雖然跟著徐達的部隊北上,但對常遇春此人楚尋語一直有好感,認為此人若是讀書明理,堪比岳武穆或者趙子龍,因為他擁有長遠的目光和勇敢變革人生的大魄力。
常遇春最早出身在農家,不甘心種一輩子田,正好天下大亂,學了些刀槍便做了強盜,投靠了一股綠林大盜,也算紅巾軍旗下一支不入流的人馬,過了一段時間殺人越貨的勾當雖然感覺痛快但總覺得人生無意,恰好朱元璋在附近打鬧,經過觀察發現此人能成大事,也不枉為大丈夫一場,所以收拾了東西就投了朱元璋,起初朱元璋是看不上這個響馬賊的,自己是起義,還是有區別于這種打家劫舍的強盜,但常遇春不僅作戰勇猛,履立戰功,還在閑暇之余經常暗自讀書,看不懂也得楞看,時常抱著書本往修真者堆里扎,不懂就問,那會有個來自摘星樓的修真者話刻薄,譏諷的問他,一個打仗的將軍攻城拔寨就行了,讀書可比殺人難,你多殺幾個人就能當大官,榮華富貴,還讀什么書?你就算讀一輩子書都不一定能當狀元,反而越讀越窮。常遇春倔強的回答,不,打仗時是靠殺人,但打完仗就要靠讀書來當官了。由此可見,此人雖然沒什么文化,但眼光長遠,有自知之明和人生志向,引得楚尋語多看了他幾眼。
后來呢,命運弄人,苗不燕和他私定了終生,本來不管自己的事情常遇春也不會多管閑事,但偏偏自己未來的夫人竟然是百中教教主的女兒,所以不得不思考南疆的問題了,這也是當初為什么徐達北上,他南下的原因。常遇春知道自己是個粗人,不懂天下大事,于是經常主動接近文臣,他問過朱升,也問過劉伯溫,更探過朱元璋的口氣,得出的結論都是一致的,南疆暫時不得罪,但是沒有未來,因為南疆自立這條路是走不下去的,所以經過數年的考慮和商議,決定南疆還是要歸于一統,而苗不燕自幼在中原讀書,深知中原的繁華,也深受其影響,贊同了這個決定,從而演變出后面的事情發展。人常言,常大將軍平南方,唯有南疆是例外,但是殊不知,早在數年前,他已經埋下了平定南疆的大計。
常遇春死后,朱元璋最怕南疆倒戈,可苗不燕堅定的完成亡夫的大計,繼續幫助明軍,朱元璋深愛常遇春,看見百中教的態度一如既往心中稍安,于是也沒有動刀動槍,甚至想過,等開了國,在尋一位知書達理的皇子來南疆提親,繼續完成這個和親大計,但沒想到天下剛大定不久,苗不燕就被趕下教主大位離奇的失蹤了。此時的朱元璋也不是沒動過南疆的腦筋,想趁其羽翼未豐,聲速剪除這一心頭大患,但大多數人都不同意,主要是因為天下戰火剛剛熄滅,百姓正在休養生息,此時去攻南疆,勢必引得百中教團結一心對外,徒勞甚多,所以只有等南疆自身內亂才有良機,這才又讓南疆有了這幾年的喘息之機。
命運再一次發生了改變,天知道苗不燕后來在楚尋語的幫助下又奪回了大位,接到報告的朱元璋心情甚好,苗不燕也派人頻頻在邊境示好,朱元璋已經開始暗中考慮和親的皇子人選了,至于是誰,想必大家也猜到了,這不,已經派來了,就是眼前的這位知書達理、風流倜儻的年輕蜀王,皇十一子朱椿。
就在幾個月前朱元璋考慮和親皇子是誰的時候,萬萬沒想到百中教又演了一出去找黃金城的鬧劇,實話,哪怕這時候南疆舉兵打仗朱元璋都不會在意的,但偏偏這出戲碼挑的是黃金城,這可是我們這位朱大皇帝絕對不會允許的,這要是要百中教得到了那些傳中古滇國遺留的驚世駭俗的力量那還了得?所以才暴跳如雷決定征討南疆,莊蹻倒是挺上道,椎牛萬花山這么一鬧,弄出了朝廷一直苦苦企盼的南疆內亂,百中教搬石砸腳沒挖到莊蹻的寶藏反而被咬的不輕,這不,不住了,向中原求援,于是著拯救南疆蒼生黎明的高帽明軍三軍開動,名正言順的攻了進來,圍了個水泄不通,本打算一鍋端掉了事,但昆侖出面了,因為宋祁等各大派元老在得知南疆求援的消息以后,明銳的覺察到南疆要變天,于是立刻諫言朱元璋,百中教,不能亡。南疆異族眾多,本來就對漢人成見過甚,而且百中教在南疆經營多年,賑災治民,頗得民心,此番是打著救援的名義入滇,師出無名,倘若動了刀槍,殺了南疆的衣食父母,很難保以后不會出第二個百中教起兵反叛,這樣的舉動無異于動搖民心,而且百中教助大明開國有功,是功臣,也算半個諸侯王,還有修真者的身份在其中,此刻明軍開戰落得個殺功臣、背盟約的口舌,所以還是攻心為上,收百中教易,收南疆異族人心難。為此宋祁還把段辰雨派過去穩住局面。
朱元璋好歹是個皇帝,這見識還是有的,所以先禮后兵,信中提到了多年前的約定,并且派來了年輕俊美的蜀王,希望能打動苗不燕,哪怕就算看不上朱椿,朱元璋也言明了,滿朝文武,皇子貴族,隨苗不燕挑選,但凡看中了,就把這門親事給辦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南疆已經到現在這個地步了,若是真動了刀兵,誰贏誰輸一眼既明,何必辜負了當年常遇春的一片苦心呢?拼的魚死網破毫無意義,而且昔日也是常遇春和苗不燕主動提出這個計劃的,也要信守諾言。
苗不燕看著這封書信整整思考了三天,終于出面,和朱椿討論歸降的事情,至于婚事,放在一邊,南疆歸定了,請皇上放心,但婚事,苗不燕以常遇春命喪不遠,不愿婚嫁為由暫時擱置了。
這個決定在教內引發的地震級震動是肯定的,苗不燕也和海丹等人商討了許久,很多元老、寨佬老淚縱橫,在總壇門口長跪不起,甚至還有人自裁以明心志,附近無數百姓都聚集過去想看看未來會如何,只不過中間隔著明軍大營也靠不過去。
蜀王朱椿和大將軍沐英都在積極的爭取和平詔安,但百中教的人大都不愿意接受朝廷管轄,一時間,談判陷入僵局。此刻,苗不燕提出了一個劃時代的建議,那就是,南疆,歸朝廷,百中教不歸,歸誰呢?歸修真界,百中教此刻作為修真者的一個門派,和其他門派一樣,享受同等的權利和待遇,從此遠離世俗,不理紅塵,歸入魔道,必須由萬道之祖昆侖親自冊封。
這個提議很快被朝廷通過了,因為昆侖出面答應了這個請求,宋祁親自撰寫了冊封文書命人送過來,承認了百中教的江湖地位,從此,剝離了凡間統治,成為了自由自在的世外門派,歸入魔道,教內所有人等皆是自由之身,無需服從任何世俗皇權,只受天道約束過往種種恩怨從這一刻開始,都不在計較了。
當苗不燕站在總壇上拿著冊封文書宣布這一消息時,雖然很不情愿,但還是出了大左祭最后的那句遺言:“盅!師!就!是!修!真!者!”大伙看看南疆,看看子民百姓,再看看外面的世界,南疆已經跟不上時代發展的腳步了,百中教這種獨樹一幟的統治地位也走不了多遠了,中原的繁華、文化、藝術、民生等等已經甩開南疆太遠、太遠,倘若真的想南疆的子民吃的飽,穿的暖,有田種、有書讀,那么,是時候做出改變了,英雄意味著希望,而希望恰恰來源于改變,我想,這一刻,真的到來了,離開,對百中教是一種解脫,也是一個自身進步的選擇,而對南疆的子民來,更是一個發展的契機,一個嶄新的時代。
這番話完,多少人哭了,也有不少人高興,對于老人來,或許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他們只能接受是被門外的大軍壓境所逼降的;而對于年輕人來,卻反而能理解苗不燕的話。苗不燕走下總壇的時候,她也完成了在教主大位上的所有諾言:南疆,歸于一統;百中教,絕不滅亡;百姓,會有更好發展。
經過兩個月的協商,終于敲定了一切,苗不燕今年教主任期到了,正式退位,經過五寨共商,由海丹接任,百中教將搬離鄯闡城,另擇靈氣上乘、遠離世俗的佳地另立山門。南疆正式設立布政使司,所有本土軍事力量歸都指揮司節制,由沐英出任統領,因沐英封侯,持丹書鐵劵,所以沐家永鎮滇地,沐王府一脈由此而來。南疆內地設府、州、縣三司,偏遠地區尊重異族民俗,沿用土司制。民間大力推行屯田農桑,禮賢興學,傳播中原文化,安定民心,發展民生。自古滇國、大理段氏、百中教三任統治至今的自立南疆到此正式落幕,莊蹻、段思平、明典教主三位梟雄反復爭奪的偏安隅地也歸屬了它應該歸屬的地方,由此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楚尋語聽完心中寬慰不少,這個結局恐怕也算是皆大歡喜,想來也是,在南疆這么久,確實發現了百中教這種半修真者半皇權的統治已經跟不上時代了,但來也是諷刺,本來已經離開廟堂,成為江湖人,卻還是因為誤打誤撞黃金城完成了當年自己一直幫朱元璋在做的開疆拓土的事業,這塊神州大地上最后一塊土地也被楚尋語幫明軍“征討”了,相反卻是百中教正式回到了江湖中,自己也算完成當年的諾言,幫大明征服所有了所有的神州浩土。
孫濛罄剛完,忽然又有人進來了,原來是海丹帶人來看望了,眾人連忙起身,海丹示意有傷在身不必多禮,開心的道:“你們醒了就好,本打算你們再不醒就要帶著你們搬家了,來看望你們一眼,發現一切都好就行。”
楚尋語頭,忽然想起了什么,連忙問:“教主……哦!不是……掌門還是什么?刀玉鑫、沙馬俄里他們呢?”
“稱呼還是教主沒改。”海丹也樂的搖搖手,“沙馬俄里大寨主他累了,這次等我們一切穩定就退下來修行了,用你們中原話來就是當長閉關老了,至于刀玉鑫……”海丹沉默了一下,搖搖頭,“下次她施術你們躲遠一。”
“什么?”楚尋語和慕緣都沒聽明白。
“怎么?不記得了嗎?”海丹看著眾人,“刀玉鑫大寨主以身殉道,施展了大神通術,凈化了土地,為我們指明了道路,而你們當時距離太近,也被波及也重傷了,所以你們以后要心,這種時候就要離的遠一,只可惜了刀玉鑫大寨主,尸體都沒找到,落了個形式俱滅,教內會為她樹碑鏤銘,寫明她滅亡大理國,忠于教主,勇猛征戰,力闖黃金城,擊退椎牛萬花山等等英雄事跡,表彰她那杰出的一生。”
楚尋語和慕緣互相看了看,悻悻的頭,異口同聲的回答:“還是教主英明啊。”
寒暄了一番,就把海丹打發走了,慕緣撇著嘴對楚尋語抱怨了一句:“得,又白忙活一場,功勞都是人家的。”
“知足吧你。”望塵洗完澡和苗不燕端著雞湯過來,遞給他們,“沒把死了這么多人的賬算在咱們頭上,我們就偷著樂吧。”
看見苗不燕沉默不語,楚尋語笑著對她豎起大拇指鼓勵:“了不起,我們的教主,真沒想到當初在軍中常大哥私藏的那個姑娘,多少年后我們還能見面,還能看著你完成這樣偉大的事業。”苗不燕不好意思的攏了攏頭發。
“咳……咳……”望塵連忙咳嗽兩聲。
“行啦。”慕緣譏諷道,“人家都死了,你吃哪門子醋。”
眾人一片大笑,忽然楚尋語看見在一旁的商芊,詫異的問道:“妹子你怎么來了?”
“哦?我呀。”商芊呵呵笑著了她的事情。其實不是很復雜,商芊從家里閉關出來以后,聽聞楚尋語一行人在蜀山剛剛打完仗,就又動起了當年闖蕩江湖的念頭,實在太刺激了,上一次和楚尋語他們一起經歷了好多精彩的江湖冒險,于是又一次偷偷背著琴溜了出來,跑到蜀山去,結果趕到蜀山去的時候,楚尋語三人都已經南下了,沒辦法,又往南疆跑,但是不想在邊境被盅師認出來攔住了,因為是法家人,沒有法家的公文不許進,只好氣的在原地逗留,不久就遇見了孫濛罄,原來商芊偷溜出來以后她父親開始發現是去了蜀山,那就放心了,沒想到蜀山來人商芊又跑到南疆去了,這可把當爹的嚇壞了,恰好法家和兵家關系不錯,孫濛罄不是為了隨時救援楚尋語朝家里借兵了嗎,所以趕緊讓兵家人幫忙統治孫濛罄,找到法家的這位大姐,孫濛罄正好帶著一支人馬在邊境駐扎,于是不廢什么力氣就找到了商芊,也寫信回了法家,商芊不愿意回去,想出來玩玩,由孫濛罄帶著兵馬保護著,不會出什么事情,這才讓法家人放心,這不,孫濛罄正好要找楚尋語,借著這次詔安的機會就帶著她一起來了。
這么一就明白了,望塵對慕緣連連使眼色,慕緣一愣,隨機明白過來,趕緊從懷里往外掏:“妹妹,這都是這次我在南疆給你淘的一些玩意兒,瞧瞧有沒有喜歡的。”完叮鈴咣當一大堆,什么銀器啦首飾啦等等,鋪的滿床都是。
眾人都湊了過來,孫濛罄嗔怒楚尋語道:“你瞧瞧人家,都知道帶禮物,你也不送個給我。”
楚尋語正喝湯呢,連忙放下碗,連聲叫冤:“天地良心,這些東西都是我們三個一起初來南疆那會換來的,一切放在這個財迷手里,我送你的東西也在那里面,你別聽他的,不信你看這個……”
“你別動。”慕緣打開楚尋語的手,嘿嘿笑著對商芊,“妹妹你先挑。”
“咦?”商芊好奇的拿起一個獨眼面具。
“啊!”眾人大吃一驚,楚尋語連忙示意孫濛罄把門關上,苗不燕奪過來指著慕緣,“這不是威拿努高的召魂面具嗎,你怎么把這東西也帶出來了。”
慕緣跪在床上一把搶過來:“你別動,教主一言駟馬難追,你答應賜給我的,所以當時完事了我就順手拿了,你可不許反悔。”
苗不燕哭笑不得的:“你懂什么,古滇國的東西特別敏感,這次和談特別言明了,此番黃金城里能搶救出來的遺物必須登記造冊,百中教要嚴加管理。”
楚尋語安慰道:“教主你放心,這子也就是個財迷看古董,瞧不出門道光看熱鬧,這玩意兒對你們來威震四方,對這子來不過就是個面具,他又不會你們召喚的法陣符文什么的。”
“誰的。”慕緣不服氣了,“刀玉鑫當時施法用的那些東西我看一遍就會,這算啥。”
“你你都記下了?”眾人驚呆了,楚尋語這才想起來這子最大的特長就是學習,他那一身本事十有**都是看一遍學個半吊子回來的。
還是望塵經驗豐富,醒了眾人:“別聽他胡謅,他就算記下來又如何?他又不是盅師,這東西要盅師之血才能施展,你可別以為我們家燕子隨時隨地給你割手腕。”
“這個問題也不是不能解決……”苗不燕沉思了一會,“教內有一種珍貴的血蛭,封存著大神通者的盅師之血,用來以備不時之需,用途很廣,如果真要施展可以拿一條出來能暫時獲得盅師之力。”
“瞧瞧,還是苗家妹妹聰明。”慕緣樂了,“那海丹托我們的福當了教主,怎么著,給我們個大蟲子玩玩也不是不行,得了,回頭我找他要。”
“你歇菜吧,”楚尋語怒道,“不懂行就別亂來,你施展的那些半吊子術哪會不是要你命的,你還想什么什么盅師之力,你又要找死了不是?”
眾人正打諢呢,忽然商芊拿起了那盞黑燈的卷軸,問道:“這也是莊蹻的?”
大伙一下愣住了,慕緣指了指它,問道:“整半天都忘記這玩意兒了,老幾位,現在怎么?咱們拼了命似的殺出黃金城,就為了這玩意兒,我還被莊蹻打的和豬頭一樣,現在倒好,那幫人要把我們八個全趕盡殺絕了,這東西就是解決一切的關鍵,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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