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旭琮坐在車里,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是盲目的抽著煙,心里煩躁的要死,該怎么辦?到底要不要找出那個人?
“寶兒,來山上一趟吧。”半個多小時后,蕭旭琮撥出了一個電話,那端沉默了好久,“好......”淡淡的一個字,卻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仿佛解脫了一般。
“三強,我們漏了。”電話那端被叫做寶兒的男子跟蕭旭琮通話之后也是沉默了好久,接到電話的三強也長舒了一口氣,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終于結束了......兩小時后,寶兒拎著從來的路上買的熟食和酒,藏好車,爬上了半山腰,看著這些“墳墓”,心里說不出的難受,他走到最角落的兩個山丘前,蹲下身,給自己點了根煙,然后從口袋里掏出兩張照片,抽完煙,把照片也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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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的仇我報了,在下面等等我,我馬上就去。”寶兒的喉嚨似乎被什么壓抑著,說話的聲音特別怪。直到被火燒到手指,寶兒才將已經變成灰燼的照片埋在地下,然后起身,走到最新的兩個“小山丘”面前。
“我沒想著害你們,我有我的苦衷,來世,我們還是兄弟!”寶兒終于哭了,但卻挽不回里面那兩人的生命,或許死,對他們來說,真的是一種解脫......蕭旭琮坐在木屋里看著寶兒的一舉一動,他知道他這么做是對還活著的兄弟的負責人,但他的心里卻很難受,因為寶兒也是她的兄弟,如果可以,他寧可用自己去換寶兒。
“琮哥,來來來,把你的收起來,嘗嘗我買的,絕對的正宗。”半個多小時后,寶兒走進木屋,把買來的熟食放到桌子上,現在的狀態,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行,就你買的好,啥都是你的好,不跟我爭你能咋地?”蕭旭琮嘴上說著,手卻已經把自己買的收了起來。
“寶兒,咱倆處的時間最長,感情最深,你覺得你這么做合適嗎?”蕭旭琮開開一瓶白酒,直接往嘴里灌。
“琮哥,他救過我,也幫過我,我爹媽他們就我這么一個孩子,我家也沒個親戚,他們死的時候,我都沒有錢葬他們,我爸嗜賭成性,沒人敢借錢給我,是他幫我葬了我爸媽,給我錢,還讓我上學,你說,我該怎么報答他?當他反過來求我的時候,我怎么拒絕?”寶兒雙眼血紅,咬開一碰白酒也往嘴里灌。
“難道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你也能背叛嗎?那個人對你,不好嗎?”蕭旭琮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寶兒。
“好,特別好。”寶兒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不止一次的救過我,也幫了我很多,包括盼哥,那個人,你們都對我有恩,都是我最親的人,我沒爹沒媽,你們就是我的家人,但我說那個人對我好是因為愧疚呢?”
“但是我們這些人對你是真心的吧?你害死了他們!”
“是我嗎?是誰得罪的他?”寶兒這一句把蕭旭琮給噎回去了,是啊,都是沖著消息稱去的,他有什么理由去責怪別人?
“寶兒,咱倆都是一塊長大的,盼哥對咱也不錯,當初我說離開那個人,你一句話沒說就跟著我走了,你的這個理由我不接受!”蕭旭琮哽咽的說著,不斷地往嘴里灌酒。
“琮哥,那個人,他殺了我爸,盼哥什么都知道,動手的人就是他,但他卻什么都沒有告訴過我,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護著我,你說,我該恨他還是該護他?”
“至于你,我是真的不想傷害你,我不想傷害你們任何人,可是我得為我爸媽報仇,當年你殺了他的兒子,他沒能殺掉你,本來就在心里是個結,現在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得報答他,他讓我做的我都會去做,這一切都是我,現在終于可以解脫了,再也不用活在夾縫里了,如果有來生,如果我還能認識你,我一定做你的好兄弟,陪你生死與共,看盡人事繁華!”寶兒大口大口的喝著酒,也沒管斷弦的淚。
“寶兒,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哪怕只是一點點,我都不會這么做的。”
“你對我夠好了,我不能自私,不然我的心里更難受。”寶兒笑了,發自內心的笑容,“事是我一個人的,你們要好好的,下輩子我們再聚!”寶兒突然從腰間拔出手槍,對著自己的太陽穴開了一槍,子彈貫穿,寶兒的身體徑直向后倒下。
“寶兒--”看著寶兒倒下去的身體,蕭旭琮嘶吼著,是的,寶兒的動作太快,快到他來不及反應,等他反應過來,寶兒已然變成一具尸體!
“寶兒,寶兒,你別嚇我,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辦?以后誰給我望風?”蕭旭琮抱著寶兒的尸體,眼淚滾滾而流。
寶兒的嘴角,掛著解脫的笑容,他累了,解脫了,但卻扔下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寶兒的尸體漸漸冷卻、僵硬。蕭旭琮就那么抱著他,摸著他逐漸僵硬的臉,跟他聊著曾經的往事,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從認識到一起亡命天涯,這一路走的太過艱辛,只是一條鮮血鋪成的路,但兩人沒有后退一步,因為他們兩人是配合默契的搭檔,是親密無間的好兄弟,是能夠把后背交給彼此的人,但就是如此親密的人,竟然背叛了,死了!
寶兒的尸體徹底僵硬,蕭旭琮拿著一條毛巾沾著水給他擦洗臉上的血跡,還是跟他說話,聊天,仿佛他只是睡著了。
給寶兒收拾好,又從床底下掏出寶兒的箱子,從里面拿出新衣服給他換上,然后把他搬到了床上,自己拿著鐵鍬走了出去。
在木屋后面有兩棵松樹,是當年他和寶兒逃亡的時候在這里種下的,并在兩棵松樹旁各挖了一個很深的大坑,還約定了死后就葬在松樹下,因為時間過去了很久,大坑也被填上了,所以蕭旭琮拿著鐵鍬一點一點的挖著,連身上的傷口被掙開了都沒有感覺。
時間過去了很久,一個深坑被挖好了,蕭旭琮從木屋抱出寶兒的遺體,緩緩放進深坑。
然后他就守在坑旁,整整三天,一動未動,不吃不喝,就那么守著,三天之后,他將坑填上,做成墳墓,這就是所謂的“圓墳”,圓好之后,他回木屋重新處理了傷口,拿出他和那兩個壯漢的照片,在他們的墳前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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