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安心了吧?”綺里翼深吸氣抬起頭,笑著問沈漫。
“嗯。”沈漫溫順的笑笑,“小翼,這大概是我這些天以來聽到最好的消息。我太想離開了,太想要做點事情,否則……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啊!她的聲音有些凄涼。
綺里翼覺得自己的喉嚨好像被什么給卡住了,她只有緊緊握著沈漫的手,用力的擠出笑容,“那你就好好吃飯,努力好好生下孩子,到時候我會來的。”
“好,我等著你。”
她的眼睛很堅定。她以為自己永遠無法逃離這個牢籠,但終于有個機會擺在她面前,她要活下去,要努力的活下去要回自己的孩子,奪回恒地集團,把陸蘅從她這里帶走的一切全部拿回來。
還有,她要蘅生金融,她要蘇黎的命,她要何韻的幸福,她要所有欺辱她的人都得到應有的懲罰。
沈漫低著頭笑,仇恨的雙眸泛著幽幽的藍色,如同一團燃燒的烈火中最熱的那部分。
夏日的夜幕姍姍來遲,用一抹深藍的色彩拉上序幕,妝點上星星,美極了。陸蘅站在沈漫被關著的房間窗口望著窗外,除了一片靜謐的黝黑的海灘,其實就只剩下她從來不看的花園。
他低頭,仿佛看到自己在樓下抬頭望著這里。
沈漫獨自一人在窗前徘徊的時候,他總是喜歡站在灌木叢中抬頭凝視她。他愿意看她被陽光照得柔軟的臉龐,愿意看她稍稍笨拙的身形。可更多的,他是為了讓自己銘記這心疼的感覺。
他已經不足以留給沈漫什么,也許有天煙消云散,他在這世上最后的東西都會消失。可他莫名的開始相信心疼是不會走的,因為那是心口最深,最復雜的情緒。
心疼她的瘦弱,心疼她的焦灼,心疼她的絕望,心疼她跟著他這些年受過的苦難。他覺得,自己就是沈漫苦難的根源,若是當初他沒有去招惹她,那么會不會,她可以嫁給一個讓她幸福的男人?
“陸先生,綺里夏已經到醫院了。”
謝言站在陸蘅身后微微哽咽著道。直到今天,他才終于明白陸蘅要做什么。
“今晚,就要生下了嗎?”陸蘅并不回頭,只輕聲問。
“醫生說可能會早產,要等一段時間才知dà
。綺里夏一直在那里,看得出,他很高興。”謝言凄然笑道。
“呵,是嗎?”陸蘅竟也跟著笑了,只是那笑聲是哽咽的,他看到玻璃里映出自己的臉,分明有什么晶瑩的東西從他眼角落下來。他忙伸手去揩掉,濕漉漉的。漫漫,對不起漫漫,我只能做到這些,是你的男人無能,能給你的保護太過軟弱。
他捏緊拳頭的手在身側不住的顫抖著,月入中天,時間已經在宣判他的死刑。
“我的文件,都整理好了吧?”他最后再問。
“是先生,已經整理好了,遺產,會按照您的要求,親自送到夫人那里。”謝言抽噎著說,“陸先生,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可以去,為什么不讓我去,我可以的!”
“呵。”他沒想到陸蘅反倒笑著回頭拍拍他的肩,“謝言,我只是選擇了比較輕松的一個,活下來的才受罪。你要照顧好沈漫,雖然我相信霍振涵的為人,但是我卻擔心沈漫會被他欺負,所以你要一直陪在她身邊。還有,陸蕭的性子和沈漫一樣軟弱,他以后也許不會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你要做好他的參謀。”
“這些,陸先生親自做豈不是更好?”謝言難過的厲害,卻依舊努力的笑著說,“我只是陸先生的助理,也許根本做不到呢?”
“你跟我這么多年,能做到多少我心里最清楚。謝言,我們每個人的生命都有價值,所以有些事我必須親自去做,因為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要自己來還債。如果你在,綺里夏會本能的以為我在,任務就更有可能成功,到時候,我也會活著回來不是嗎?”
正因如此,陸蘅安排謝言留下來照顧沈漫。他也有別的心思,阿嬌好不容易有了醒來的兆頭,如果此刻謝言冒險出現生命危險或者一去不回,他不會原諒自己,沈漫不會原諒他,也許阿嬌也不會。
沈漫已然恨死他了,他死,她也許可以跟霍振涵在一起。那個強dà
的男人,也許比他更能照顧好她。
“記住,我死了,要讓她永遠都恨我。”陸蘅重重的捏了捏謝言的肩,轉身離開。
他的黑風衣在黑色的夜里隨風搖擺著,謝言一直追到窗口,他看到他上車,揚長而去,自始至終陸蘅是沒有猶豫的,因為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沈漫。
“陸先生,我照顧不好夫人的,您還是回來親自照顧吧……”謝言低著頭,喃喃自語,“您要回來啊,孩子,您還沒見到呢!”
他說完這些話,狠狠抹一把臉上的淚水,離開房間。
早有安排好的幾名屬下等在門口,謝言立kè
吩咐他們,“跟我去醫院。”
“是。”
沈漫的情況不太正常。腹部的陣痛時有時無,明明是要生的意思,卻遲遲沒有動靜。綺里夏的出現,更加讓她不安。
“再等等吧。”醫生收起聽診器,看都沒看沈漫一眼,轉身就要走。她突然伸手緊緊拉住醫生,那人愣了下回頭問,“怎么了?”
“我上回生的時候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可是,羊水好像已經破了。”沈漫遲疑的說。
這個醫生她沒有見過,不是給她做檢查的那名主治醫生,雖然他們在同一科室。
“沒有,沒有到生的時候。”醫生被沈漫那懷疑的目光看的渾身發憷,硬是抽出手,對站著的綺里夏說,“如果再出現這種情況,再叫我,現在不是不痛了嗎?”
“好。”綺里夏挑起唇笑了笑。
他覺得現在的情況很好笑,好像他才是沈漫的丈夫,不過這種感覺他是很享shòu
的。他回到沈漫身邊,因為剛剛的陣痛,沈漫唇片有些干澀,他倒了杯水送到她唇邊,沈漫立kè
別開臉,她拒絕來自綺里夏的任何東西。
“你應該知dà
吧……”綺里夏倒也不生氣,端著水,傲慢得道,“生孩子是很費力qì
的,你如果不吃不喝,最后要命的是你肚子里那個,跟我可沒關系。”
她依舊一言不發,甚至并沒有因此動心的樣子。
可沈漫其實很難受,剛剛的陣痛讓她渾身無力,她需yà
水,需yà
食物,但她不需yà
綺里夏,他在這里的唯一作用就是讓她胸口堵得厲害!
“還在等陸蘅?”綺里夏似乎是存心要折磨她的,“我告sù
你,陸蘅是不會出現了,他已經答yīng
我生下孩子就讓我帶走你……不過,你想知dà
為什么嗎?”他故yì
靠近沈漫的耳朵,故yì
壓低聲音,這樣他的聲音就會變得無比尖銳,“我告sù
你,因為我用蘇黎威脅他,他為了蘇黎寧愿不要你呢!”
沈漫瘦弱的手指緊緊蜷縮起來。陸蘅,就那么愛那個女人嗎?她親手殺了人,她裝瘋賣傻的欺騙他,他卻還是愛他嗎?為什么,就因為當年,蘇黎在那場車禍中救了他?
不,他愛誰與她無關,她只是恨,恨陸蘅竟把她的生命看得這樣輕賤,哪怕她只是最最普通的一個女人,也不該被他這樣糟蹋!
能看到沈漫恨陸蘅,綺里夏很滿yì
,他暫時放qì
折磨她,放下水杯,轉身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閑逸的翻起雜志。
沈漫這才端起杯子,靜靜的喝完一杯水。
小翼說過會來的,現在的綺里夏所剩無幾,只是紙老虎罷了。可她還是擔心到時候小翼沒辦法救她,她要自己想辦法在生下孩子后找機會脫離綺里夏和陸蘅的監視才行。
謝言正是在此刻來的,看到綺里夏在里面,他遲疑片刻沒進去,只詢問留在這里的屬下沈漫的情況。
“夫人好像有要生的意思,不過醫生來看過,說是還不到時候。”屬下如實稟報,但謝言心里卻多少有些不安,他轉身往醫務室走。
電梯門還沒有完全打開,陸薇已經闖出來,走的太急,她沒看到同樣急迫的謝言,便一頭撞上去。
“三小姐?”謝言驚訝的扶住差點兒摔倒的陸薇,看到她身后匆匆跟來的模樣。
兩個人四目相對,謝言就明白了,沐陽到底沒有瞞過陸薇。
陸蘅把他們派到S市讓他們負責新的米藍酒店開發,臨走前,沐陽是知dà
陸蘅打算的,他交代他盡量不要讓陸薇知dà
沈漫和他的事情,更不要讓她有機會回來。但現在看來,無濟于事。
“我嫂子呢?”陸薇質問,“為什么不告sù
我,你們是故yì
的對吧,故yì
瞞著我!”
“三小姐,這是陸先生的安排。”此時此刻,謝言能對陸薇說的僅僅這句話,“現在綺里夏在那里,我希望,三小姐不要進去。”
在聽到這句話以后,陸薇果真遲疑了。因為她完全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她看了看身后的沐陽,再看看謝言,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哥,我哥他在哪兒?”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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