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進了十二月,天氣正是寒冷。出了神醫谷這兩人便一路向北,一直走了有七八日才終于到了北陽城。
兩人一進家便見江采曦跟衛六在院門口等著,頓時一掃幾日的疲倦,都融融的笑了出來。
衛六在沈家那次酒宴沒幾日便跟著他師傅外出歷練了,幾個月下來,看起來越發健壯,個字也長高了不少。
沈允之這還是恢復記憶之后第一次見他,不免的有些感傷。
快步走到衛六面前,沈允之仔細端詳了他片刻,輕聲道:“六子。”
衛六眼眶一紅,強忍下淚意,啞聲說:“少爺你終于好了。”
沈允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少爺我回來了。”
沈云清早已上前握住了妻子的手,此時見兩個孩子這樣,忍不住彼此笑著對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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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p;兩人到家時已經接近傍晚,其實并沒有什么消息,只是衛六這幾日剛剛回來,得知沈允之似乎是在渡瀾山莊出了什么事情便跟沈父一直沒回來,就自己一定每天要在院門處等上一會。
剛一開始江采曦也沒管他,結果沈家二老爺帶人回來了好幾日也沒見他父子身影,不免有些著急,便也跟著衛六在這等了起來。一直到今天才算等到。
幾人一起吃了晚飯,沈允之跟衛六陪著沈母說話,沈云清一個人就先離開了。
他叫人給他送了沈家所有在冊的弟子的名單,并沒有包括在沈家但卻還沒有成為弟子的。因為他基本可以確定這次刺殺沈允之的人,跟三年前害他的是同一人。所以也必定在沈家有點地位。
沈家每位家主一般只收五位弟子,沈云清因為身份比較特殊的原因總共只收了三位,其他除了沈家老四整日喜歡四處遠游,不太參與家族事務,到目前只有衛六一個弟子之外,老/二老三都各有五個弟子,這樣算上衛六總共有十四人。
如果說是害兒子的人,沈云清自然要去掉衛六。這孩子也算他看著長大,老實本分,尤其聽沈允之的話,而且這次出事的時候,也就是‘玉面雙煞’說的那神mì
人去聯系他的時候,衛六正在跟著他師傅外出歷練。
那么就只剩下十三人。沈云清一個人仔細思考了很久,又根據年齡,進門時間等等又排除掉幾人,有嫌疑的還剩七人。
這七個人,自己門下有一個,入門時間比較早,資質也不錯,是沈云清三人中比較重視的,現在平陰劍法已經練到了第四重。
另外這六個人,老/二門下有三個,老三門下有三個,都是平時在家中表現不錯,資質也不錯的弟子。沈云清糾結良久也想不出到底哪個嫌疑比較大,便只得暫時叫人密切注意這幾人動向,空出腦子想些其他的。走了這么久,家族事務也該處理了。
這邊沈允之兩人陪著沈母說笑了一會便起身告辭了。一來是他怕江采曦身體吃不消,二來是想看看衛六這小子如今武功練得怎么樣了。
離開沈母房中,沈允之便向園中涼亭走去,此時正是深冬,涼亭周圍的小湖被凍的結結實實的,隱約可見幾枝殘荷伏在冰面上。
穿過湖中的長橋,沈允之在亭中停了腳步,肆意的欣賞這周遭風景。之前失憶在王府,也有許多類似的亭臺樓閣,但那時雖不知為什么,心底就是有一種若有所失的漂浮感,住了三年心里還是安定不下來。
長嘆一口氣,沈允之回頭見衛六已經把石凳上積的薄雪擦了干凈,就像當年自己還小,衛六還跟在身邊做小廝時一樣。
“衛六,以后可不用這樣了,你也是少爺了。”
衛六臉上一紅,嘿嘿的笑了兩聲說道:“少爺別拿我調笑了,不管怎樣,不管什么時候,你都是我的少爺,誰也改不了。”
沈允之聽得動容,輕聲說:“我一直把你當弟弟一樣。”
衛六一愣,他又接著說道:“回來見你好好的,而且還拜了師入了沈家,我很高興。我早就說過你是個好苗子。”
衛六聽得眼淚打轉,伸手抹了抹,一聲不吭的在沈允之身邊坐下。
兩人沉默了一會,沈允之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頭,又道:“好小子。對了,你入了四叔的門,那改名字沒有?”
衛六點點頭,“改了。”
沈允之頓時有些失望,但這是規矩,入了門就要改名字。只是他剛才還不知dà
,衛六衛六的叫他。
“改了名,叫沈衛六。”
沈允之愣了片刻,撲哧笑了出來,“你還能再傻點么?”
衛六不明白的看他,“我覺得還挺好聽的呀。”
沈允之終于哈哈的笑了起來,迭聲說:“是是,好聽好聽。”
兩人又說了幾句從前的事,衛六也講了講自己這次歷練的見聞。他這才知dà
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那么繁華的地方,到處都有那么多的人,少爺問他是哪,他道京城,那人卻沒了下文。
過了一會沈允之又開口道:“我倒是差點忘了問你,你既然拜了師,那現在劍法練得怎么樣了?”
衛六乖乖的說:“內功不怎么好,但是劍法還可以,已經練到第三重了。”
沈允之心想還不錯,又見他悶悶的,便問,“怎么了?你已經很厲害了。父親說你拜師到現在也不過兩年。”
衛六:“我不知dà
怎么說,最近師傅老說我的劍練得太沉,我也不知dà
是什么意思。”
沈允之想了想,自己還真沒遇到過這種問題,心想讓衛六演示一遍看看,但身邊又沒有劍。
衛六見他左右張望,難得的竟然通透一回,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走到亭邊,足下一點,便已縱身越了出去,再回來手里已經多了一根樹枝,上面還結著透明的琉璃。
兩人走回院內,衛六便起身舞起‘劍’來,第一重剛練完,沈允之便發xiàn
有些不對,一直等他開始舞第二重,沈允之才漸漸明白過來四叔的意思。
衛六的劍真的練得太沉了,不知是因為內力不足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的劍有一種為了動作而動作的意思,雖然很標準,但是卻沒有靈性,讓人感覺這劍很沉。
而平陰劍法向來講究的便是劍法合一,唯有真zhèng
的將沈家獨門內功與劍法融合在一起才能發揮出他真zhèng
的威力。
沈允之想了想,便叫衛六停了。“你的內功練得很不好?”
衛六撓了撓頭有些害羞的說:“其實我覺得還可以,但師傅總說我內功一定是沒好好練,我也不知dà
到底要到什么程度。”
沈允之看了看周圍,指著湖面說,“你能用內力把冰打穿嗎?”
衛六也沒說話,只是雙手一合,猛地向那冰打了一掌。只聽‘嘭’的一聲,沈允之剛才伸手所指的地方,冰面已經爛了一個大洞。
“你這內力已經很可以了。”沈允之點點頭道。
想了一會他又說,“我不知dà
怎么教你,不如你就別把劍當作劍,就好像……就好像那把劍就是你的手一樣。把內力融入進去。”
衛六仔細的品了品這句話,又試著用手里的樹枝比劃了兩下,果然有了感覺。他面上一喜朗聲說道:“謝謝少爺,我好像知dà
了。”
沈允之看他兩眼亮亮的,知dà
他有了感覺,便笑了兩聲說:“沒事,我現在還不如你呢。”
說完不等衛六開口又道:“我回去睡覺了,你自己在這慢慢參悟吧。”
然后轉身離開了。
衛六目送他回房開了燈,這才細細回想起剛才的感覺,竟喜滋滋的將整個平陰劍法都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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