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事。”郝帥一腳把另一輛自行車踹翻了，氣呼呼地吼道。可惜并沒有人理他。
郝帥一個人就像是瘋了一樣，又哭又笑的，不時地拿那輛自行車出氣，很快那輛車就被他折騰的變了形狀，慘不忍睹了。
黃飛的心里也不好受，從他來到南海以后，郝帥就一直跟著他，跑前跑后的，什么事都做。黃飛也把他當做一個很親的兄弟，可是現在這個兄弟有點迷失了方向了。
按理說黃飛這個當大哥的應該在這種時候拉郝帥一把，可是他沒有，他選擇了放手，剩下的路讓郝帥自己去走。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黃飛是能夠理解郝帥的，這樣一個一直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少年，在他的成長過程中一直面對的都是別人的而冷眼與嘲笑，被別人看不起是一件很傷自尊的事情，郝帥又是一個心氣很高的人，現在他的生活突然有了一些起色，有時候難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所作所為，急于向全世界證明自己。
感情可以理解，但是這種方法是不可取的，就像一個乞丐，每天都在幻想著自己會有很多很多的錢，等到真的有一天，乞丐突然有了很多的錢，可是他卻不知道應該怎么花了。
黃飛毫不懷疑阿豹所說的話，如果任由郝帥這么發展下去，那么他最后的結局只能是害人害己。
可是黃飛現在根本就管不了他了，只能是讓他自己去發展了，將來的路還是要靠他自己去走。
說實話，現在黃飛心里最大的感觸就是失望，他一心想要把郝帥培養成自己的得力助手的，可是沒想到他竟然連這么一點點小小的考驗都過不去。每天嘴里喊著要做大事，可就這樣子還怎么做大事？還能做什么大事？
郝帥這個人，就當是從來沒有認識過，就當這個人從來沒有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現過。
黃飛想去二柱子那里坐坐，可是走到一半就折了回來，他現在覺得好像干什么都提不起一點興趣，心里很煩躁。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騎著自行車在碼頭上晃來晃去。
“兄弟，你這是干什么呢？”阿豹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一下子坐在了黃飛的車后座上。
“沒事溜達溜達。”黃飛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
“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阿豹關心地問道，黃飛的心情全都寫在臉上了，就兩個字：郁悶。
“沒事，剛把郝帥那小子訓了一頓。”黃飛搖搖頭，這種事情他不好對阿豹明說，這是家丑。
“我還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就過來了，走，咱們一塊去吃點飯。”阿豹見郝帥不想說，也就沒有再問下去，拉著他就走。
“豹哥，你這是要親自下廚啊。”黃飛見阿豹并沒有帶自己去飯店，而是朝著他住的地方去了，不由得問道。
“我下什么廚，連鍋都沒摸過的人，恐怕做出來的東西你也吃不下去，我是從外頭買了點東西，正好我那清凈，說話也方便。”說著話，兩人就到了阿豹的門口。
碼頭上的這間屋子，阿豹是連辦公帶住人，全都包了。一進門黃飛就看見沙發前邊支了張小桌子，上邊擺著幾個盛著菜的快餐盒，還有幾瓶酒。
“來來，快坐下。”阿豹拉著黃飛坐下，然后遞給他一雙筷子：“就簡單準備了一點，你也知道這碼頭上沒什么好東西，可別嫌我小氣啊。”
“我是那種人嗎？”黃飛眨了下眼睛，可憐巴巴地說道：“給口吃的我就感激不盡了。”
說完，黃飛也沒有客氣，夾了口菜就開始吃了起來，阿豹要給他倒酒也被他給攔住了，吃飯可以，喝酒是絕對不行的。
“豹哥，我看你這是把這里當家了吧，吃喝拉撒睡都在這里解決。”這間屋子黃飛來了好多回了，阿豹要是不在外邊辦事，肯定就在這間屋里呆著。
“我在別處也沒有房子，就這么一個地方能讓我住，我也知足了。”阿豹喝了口酒，有些落寞地說道。
“嫂子呢？”黃飛指了指桌子上擺著的一張照片，上邊是阿豹一家三口的合影，只是黃飛認識阿豹這么長時間了，都沒有見過他的妻子和女兒，也從來沒有聽他說起過她們。黃飛猜想可能是離婚了。
“她們，她們已經死了。”阿豹很是傷感地說道。
“什么？”黃飛把手里的筷子放了下去，有些意外阿豹所說的。
“我年輕的時候什么也不懂，出來混社會就知道好勇斗狠，惹下了不少的麻煩，就連我家里也跟我斷絕了關系。那時候我窮困潦倒，什么都沒有，身邊連個朋友都沒有，只有我老婆不嫌棄我，還給我生了女兒，慢慢地我也掙了點錢，買了房買了車，你說我要是好好地過日子，一家三口該有多好？可是我就是不知足，還是整天在外邊瞎胡鬧，一心要混什么狗屁社會，結果社會沒混明白，仇家倒是結下了不少，她們就是被我的仇家給殺的。本來是想要殺我的，可是沒找到我，就拿我老婆和女兒出了氣，是我害了她們啊。”阿豹把瓶中的酒一口喝盡，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就是一群混蛋，難道不知道禍不及家人嗎？”黃飛氣憤地一拍桌子罵道。
“我自己就是個混蛋，又有什么資格去說人家呢？我一開始也想著要去給她們娘倆報仇，可是我的仇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干的，我總不可能把他們都殺了吧，到現在也過去這么多年了，我也想通了，這就是報應，我以前做過的壞事太多了，結果就報應在他們娘倆的身上了，這輩子她們替我受了難，下輩子我做牛做馬償還她們。”阿豹一臉地無奈。
在黃飛眼里，阿豹就一直像是一個碼頭上的大哥一樣的人物，所有的人都怕他，可是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有這樣悲慘的傷心事。
作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都保護不了，那該是何等的憋屈？
“豹哥，你說有事要跟我說，是什么事啊？”見阿豹沉浸在了悲傷中，黃飛趕緊把話題轉移了。
“你看我這記性，說著說著就扯遠了。”阿豹拍著自己的腦袋，順勢在眼睛上擦了一把，雖然動作很自然，但是黃飛還是看到了阿豹眼中的那一抹淚光。
“你來碼頭也有一段時間了，相信很多事情你心里都是有數的。”阿豹調整了一下情緒，開始和黃飛聊起正事來。
“你可別這么說啊，弄的我跟個特務似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黃飛趕緊證明自己的清白。
“小樣，還挺謹慎。”阿豹笑了笑：“行，那我就給你講講。”
“那你就講講。”黃飛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碼頭上表面的這些生意你都是知道的，我也就不用再跟你說了，我在碼頭上上就是幫阿龍打理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的，說白了，就是走私。”阿豹直接了當地對黃飛說道。
“我說你還真是夠信任我的，這你都跟我說。”黃飛笑了笑，但是并沒有表現出很意外的樣子。
“信不信任你，你自己心里還沒數嗎？別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和阿龍那是百分百的信任你。”阿豹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知道。”黃飛點點頭。
“大的走私，像是汽車之類的大型物品咱們沒有做，那東西不但風險大，而且還麻煩。”阿豹對黃飛說的是咱們，也就說明他是把黃飛當成自己人看待的。
“沒錯，少了掙不著什么錢，多了目標就大，一旦被抓住，那就麻煩了。”黃飛明白阿豹的意思。
“對，所以公司里主要就弄一些珠寶或者是電子產品，這種東西體積小，但是價值高，利潤也高，攜帶起來也方便。”阿豹介紹了一下走私的具體物品。
黃飛一聽，的確是，這種東西放在船上根本就不容易被發現，而且成本低，利潤高。走私這些東西簡直就是一本萬利。
“就只有這些嗎？”黃飛有些懷疑，依著慕容向龍的性子，他既然肯干，那就不會只做這幾樣東西，放著那些更加賺錢的不干。
阿豹一愣，眼神怪異地看了黃飛一眼，然后突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黃飛問道。
“我發現你小子真挺賊的，嘴上什么都不知道，其實心里比誰都清楚。”阿豹指著黃飛的鼻子說道。
“我又怎么了？”黃飛繼續裝傻。
“你就裝吧你。”阿豹鄙視地說道。
黃飛聳了聳肩，沒有說話，但是也等于承認的阿豹的話，他們都知道了。
“今天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情。你小子是個明白人，什么東西最掙錢你心里明白。”阿豹說話的時候小拇指和大拇指的指甲相互挑了一下，這個動作被黃飛看到了。
“你是說毒品？”黃飛把頭伸了過去，小聲說道。
“你看你這不是知道嗎？”阿豹一笑。
“真的是毒品啊？”黃飛嚇了一跳，他只是猜測，沒想到阿豹竟然承認了。
“你小點聲。”阿豹趕緊站起來打開門往外邊瞅了瞅，沒發現有人以后才關上門重新走了回來。
“你們怎么能干這個呢，這可是要掉腦袋的東西。”黃飛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小子真的假的？你真不知道啊？”阿豹一臉疑惑地看著黃飛，他沒想到黃飛的反應竟然這么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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