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吃的很快，慢慢的等我們吃完，收了碗筷下去了。喻十一掀開車簾子，看見小男孩正在河邊洗碗，不由的感嘆一聲：“今后咱兒子要能有這么勤快懂事我就滿足了。”

    我不同意：“受了苦才知道懂事，我不想讓兒子受苦，寧可他飛揚跋扈的，不當熊孩子就好了。”

    喻十一狡黠的笑：“果然你也很期待跟我來個兒子吧？那今晚干脆別讓我睡地板了。”

    我就說，喻十一要是能正經一整天，那么天上至少有九個太陽。

    不過我也猜，這小男孩絕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從習慣到規矩都透著世家的風骨。估摸著是個中落的書香世家。在解州家道中落，怕是多少跟官府有點牽連。但是我根本不想，也無暇管這茬事情了，只求從曹馨的案子里查出點什么回京城去交差就滿意了。我確實沒什么心憂天下的情懷，喻十一顯然也沒有。

    鹿城到的很快，我們下車時才發現小男孩趕馬的急，小臉紅紅白白的好像有點發燒，但是天已經要黑又看不清楚。喻十一在車費之外又多給了點小費，小男孩兒推著不要，喻十一正色道：“聽話。吃點好的去，趕車太累。”

    我幫個腔：“這條凳上頭的棉花墊子不錯，軟和的，坐你的車不怎么累。”

    小男孩羞澀道：“里頭是柳絮，我撲捉了點新鮮干凈的柳絮縫進去的。本來打算用冬衣的棉花，但是我看冬衣還不如柳絮來的蓬松柔軟，就換了柳絮。”喻十一似乎有點感慨，估計又開始琢磨他兒子的智商和發現生活中的美了，還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發。

    我笑呵呵的看著這一幕，發現一本正經的喻十一同學還是挺帥的。如果放在床上也這么一本正經……咳咳咳，我想什么呢？

    其實說實話，我還是蠻期待跟喻十一的床上生活的。想當年我高中大學的時候，有一段兒時間特別迷H小說，專注看又黃又暴力的，火辣辣的炕戲看的我浮想聯翩。但是理論知識豐富實踐經驗為0，還是挺期待這輩子實現0的突破。

    帶著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我跟喻十一作別小男孩，進了鹿城的城門。可能是因為天晚了，鹿城本身又不算什么大的城市，街上人跡稀少，連點燈的店鋪都不多。我們肚子里有泡面心里也不急，走了半個多小時才找到家客棧住了下來。客棧老板是個愛理不理的大胖子，只懶洋洋的收了錢，就讓小二領我們進去。

    房間一般，倒是不小。我們也懶得計較那么多了，插了門稍微洗漱下就睡了。我算明白了什么叫車馬勞頓，畢竟古代旅行不同于坐高鐵坐汽車，馬車上顛了一天還是挺累的。我幾乎粘著枕頭就睡著了。

    一夜無夢。

    再醒來天已經是大亮。我睜開眼睛就看見喻十一不知道為啥乖乖的縮在靠墻的床邊一角睡著還沒醒。我躡手躡腳的下了床披上外衣，下樓跟小二買了點早飯上來，剛在桌子上擺好，喻十一就醒來了。

    我問他：“你為什么挨著床的角落睡覺？”

    喻十一很委屈的看著我：“抱著自己女朋友啥都干不了，我兄弟鬧小脾氣了。”

    我無語了：“你之前抱著我睡也一點事兒沒都有啊？”

    他還挺理直氣壯的：“之前抱著的又不是我女朋友。”

    行了，我怎么想起來問他的，活該這家伙蜷縮著睡覺。我迅速轉移話題：“來吃飯，這邊的早飯不怎么地，肚子墊墊我們一會兒就去茶樓。”

    去茶樓是喻十一的主意，也是受了我在海鮮城的啟發，他覺得去茶樓收集情報是個不錯的途徑。我有點懷疑時間過了這么久了是不是還有人能談論這件事，喻十一表示只要用虔誠的心情問八卦，這群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就沒有哪個能管住自己的嘴。我聽他這么一說似乎也有道理，就聽他的先去茶樓探探：反正就算什么也沒問出來，也就花了點茶錢，喻畫眉送來的錢不少，我們現在的確是不差錢。

    下了樓我不想去老板那頭碰釘子，就直接問跑堂的這附近有沒有大的茶樓，要熱鬧點兒的。跑堂熱情的跟我們介紹了一家，就在這條街的盡頭，人多熱鬧，茶水也地道。喻十一給了幾枚銅錢謝了他，我們出門就往街的那一邊走。

    這時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奇怪的是街上的人依舊不多。街邊開店的鋪子，有點干脆還沒有開門，開門的也是懶洋洋的坐在門外頭。逛街的人也不多，還都穿的灰頭土臉的。我看了很奇怪，就問喻十一：“鹿城怎么這么沒生氣？”

    喻十一也疑惑著呢：“我看了些書籍資料，都說鹿城算是個商業發達的城市，人口也算密集，這么看來完全不是這么回事兒啊。”

    我們兩個人在街上越走越覺得詭異，好在那家茶樓并不遠，已經到了。

    茶樓里比街上人氣多少要好一點，但是也沒有海鮮城那種人聲鼎沸的感覺，頂多是個上自習的教室。我跟喻十一也沒要包間，直接在大堂上隨便要了一壺茶，聽大堂里頭的人絮絮叨叨些什么八卦。結果令人失望，多是些家長里短的事情。

    喻十一看我沮喪了，示意我不要著急，耐心聽下去。我又仔細聽了一會兒，實在對滿耳朵的張家媳婦兒偷了李家漢沒啥興趣，就問小二要了點心單子打算再點倆點心。店小二懶洋洋的說點心單子只有一份，要去柜臺那邊看，我只好忍著氣過去，所謂的點心單子居然只是一張薄紅紙，上面寫著云片糕、蝴蝶酥、蜜三刀這樣的普通點心，大概一共也就七八樣子。我倚在柜臺旁邊正研究著呢，突然聽見旁邊一個中年男人壓得低低的聲音：“你怎么敢進來鹿城謀生意？之前曹家的事兒……你都忘了么？”

    又一個年輕點兒的男人聲音回答他：“我低調點做，不至于引起官府注意。”

    那中年男人不屑的嗤笑他，但是聲音壓得更低了：“不至于？如今的官府那就是一條要飯的狗！別說你這么大生意了，連村頭賣餑餑的都要眼紅。叔叔還是勸你不要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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