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葛莫名其妙挨了武功一掌,捂著心口爬起來,不停的咳嗽。
“談判的,再敢靠近老子一米之內,我立馬斃了你!”
“咳咳咳……在下……冒犯了……”
“這筆不錯,送我了!
抓起紙筆踹開門,走了。
朱葛覺得,武功可能是太過在乎自己大當家的地位,不允許別人跟他太親近?缮衔缭趯W堂抱著孩子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武功倒立在房間的墻根,眼睛盯著自己由于用力而青筋爆出的手,想起談判的那只白皙的書生手,渾身一哆嗦,立不住了。起身喝了一大口涼茶,看了看桌子上的鋼筆和寫的亂七八糟的紙張,蒙頭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朱葛就聽說大部分人為了不挨大當家的三十大板熬夜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大家都聚在學堂里,展示自己的“本事”。
從長輩到晚輩,從賬房先生到七八歲的稚子,全都當場寫了自己的名字給朱葛看,當然,主要還是要讓他們大當家的知道,需要挨板子的不是自己。
武功淡然的坐著,手里把玩著一把精致的匕首。
“大當家的,您的字呢?”朱葛離他一米,恭敬的問道。
“……”武功沒抬頭。
幾十人都盯著武功看。
“老子懶得寫!
“大當家的不會是寫不來吧?”
幾十人屏住了呼吸。
“靠!”匕首直戳戳扎在了朱葛的書上,“這匕首給你,誰的字好看就給老子扎誰!
于是鐵蛋第一個跑了出去。然后接二連三,大家都跑了出去,最后剩下幾個年長的,安慰的拍了拍武功肩膀,也走了。
朱葛扶了扶眼鏡,忍著笑,低聲問武功:“大當家的,要不要學?”
武功講拔出的匕首貼在朱葛白皙的脖子上,咽了咽口水:“談判的,你給老子的是什么破筆,寫不出字來。”
“大當家的,鋼筆是要吃墨水的,沒有墨水,沒辦法寫字。”
武功拿著刀的手沒放下,眼睛盯著朱葛,另一只手不知從哪掏出鋼筆:“趕緊給老子修好。”
于是朱葛演示一樣在武功面前擰開鋼筆,吸進墨水,再擰好,擦干凈,遞了過去。
“可以用了。”
武功還沒從見到稀奇玩意兒的心情中走出來,接過鋼筆顛來倒去的看。
“不就是名字嗎,老子也能寫。”
扯過朱葛手里的書,在書的封面上大刺刺的寫了兩個鬼畫符。
“看,不就這么簡單,老子刀槍都搞的定,這么個破筆有什么難的。”
朱葛哭笑不得的看著完全沒有字形的“武功”二字,舉著大拇指說道:“大當家的,果然天資聰穎!
于是一整天整個山寨的人都看到他們的大當家的嘴快咧到耳根了,晚上還破天荒的讓伙房做了頓紅燒肉。
幾個上了年紀,在山寨很有威望的老山賊把朱葛帶到了后山河邊,拿著刀槍,帶著棍棒,鄭重其事的說:“朱葛先生,不管你能否為山寨搞來軍火,請留下吧!
朱葛扶了扶眼鏡,輕咳一聲說:“那在下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于是每天大山賊們下山搶東西,小山賊們跟著朱葛上課。小孩子學會了《三字經》《百家姓》,大人也都會寫幾個字了。大當家的有事沒事就跑過來盯著朱葛,鎮長依然沒有上山來贖人。
朱葛心里有點焦躁,終于忍不住,想下山去鎮上看看。
小山賊們說大當家的在后山河里洗澡,沒說大當家的洗澡的時候不許人打擾,于是朱葛沿著鳥語花香的小路到了后山河邊,老遠就看見大當家的赤果果仰躺在河面上曬太陽。
“大當家的!”朱葛大聲打招呼。
眼看著武功在水面上撲騰了一下,沒影兒了。
朱葛扶了扶眼鏡,往河邊站了站。人呢?
武功猛地從河里出來,捂著肚子狂咳。
“大當家的!”朱葛沖著赤果果的武功招手,心里琢磨著,不愧是賊首,身材上看,還真是個練家子。
“滾!”武功一聲大吼,朱葛嚇了一激靈,沒鬧明白這怎么回事。
“大當家的,在下前來叨擾實在抱歉,但是在下有事想和大當家的商量。”
“說!蔽涔π那橛魫灥拇┲路。
“在下想下山……”
話沒說完,槍已經頂在腦門上了。
“大當家的,在下只是……只是想去和鎮長談談……”
“談什么?”槍上了膛。
“沒……沒什么……”什么也不敢說了。
武功在前面走,朱葛在后面跟著,他從武功的呼吸聲里能聽出他不太高興。
“大當家的,軍火一事不是您想的那么簡單,不能急于一時,若有機會,在下定當竭力幫忙,但是當前,在下只是想下山一趟,以免鎮長擔心!
“那老家伙攔過我,打聽你!
“……”朱葛心里還是有些欣慰的,至少鎮長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老子說你讓我宰了,煮了吃了,骨頭渣都不剩。”
“所以?”朱葛腳下絆了個絆,差點摔倒。
“所以山下的鎮子擺了三天喪禮,給你弄了個衣冠冢!
朱葛黯然的停住腳步,心里不是滋味,原來在山外人心里,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大當家的為何要如此?”
幾只烏鴉飛過,哇哇的叫著,朱葛停在幾米之外,黯然問道。
“老子愿意!
于是這么嚴肅的問題,就這么結束了。
朱葛想下山這件事,就再也沒提過。
事情發生在一個驕陽似火的午后,幾個老山賊從山外搶回了一個姑娘,二十多歲,跪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
大伙兒和樂樂的把武功到大堂,想給他個驚喜。
“大當家的,聽說這是方圓幾十里有名的美人兒啊,咱們給您帶回來當壓寨夫人了!
朱葛看到武功皺了皺眉,從虎皮椅上隔著人群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談判的,你覺得怎么樣?”
朱葛起身作了個揖,低頭道:“大當家的,強搶婦女,犯法,還是放了吧。”
帶回女子的山賊聽說是看著武功長大的,被大家叫二當家。
二當家冷哼一聲,略帶不屑的看了看朱葛道:“先生既然進了我們這賊窩,也就別裝什么清風傲骨了,我們是山賊,山賊有山賊的規矩!
“此言差矣,二當家可曾想過,若這女子家人報官,官府帶人過來,豈不是給山寨帶來災禍!
“你!”二當家拔出手槍,滿屋子人不敢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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