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墨大叫一聲,驚得母親忙不失迭跑來,卻真的看見木門有一個洞。
木門是那種古老的門。是很古老的那種木頭所制成的門,門上還有古老的條紋。用刀子是沒法一下子砍穿的,而且那洞的周邊粗糙隱有抓痕,就像是被特別銳利的東西穿過去。
“是奶奶的手。”季子墨瞪大眼睛,對父母說道。
“這孩子胡言亂語!备赣H狠狠的瞪他一眼“痕跡明明是貓爪子抓的。”季子墨怕父親,只好閉嘴。
木門被父親用另外一塊不相干的木板補上,新的木板補丁跟舊的木門不協調,看著怪怪的。之后,父親說季子墨不適合呆在家里,讓他去外面住。
母親不答應把他一個人丟在外面。
父親沒法,只好帶著季子墨跟還很小的妹妹季姍姍離開了古老的別墅去到大城市暫定下來。反正,他的古董店就在城里,這樣也方便很多。
季子墨的爺爺是一位古董商,那棟別墅就是爺爺留下來的產物。他從沒有從父親口里得知關于爺爺的一丁點故事,全家福上沒有爺爺的相片。
不過,在季子墨他們離開別墅之前,就是奶奶還沒有生病的前一年,他偷偷去了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是奶奶生前愛去的屋子,一把大鐵鎖,鎖住門里的秘密。門外的人,誰都不知道在那間屋里的墻壁上,掛滿了的都是一個男人的相片。
季子墨也在男人其中一張相片上的看見奶奶。
那一次是意外,是因為奶奶進屋里發現沒有戴眼鏡,轉身去拿,結果被小季子墨溜了進去看見了奶奶的秘密。
男人就是爺爺,爺爺高大也帥氣。季子墨覺得自己很像爺爺,他能從爺爺的眉宇間看到幾分跟自己相似的地方。
奶奶去而復返,戴著老花眼鏡的她,一臉奇怪的表情,有怨恨,有哀傷,最后奶奶哭了。哭的時候,手撫摸著爺爺的相片。
屋里只有一張古色古香的桌子,他趴在桌子下,大氣不敢出,只巴望著奶奶別發現他。
可事與愿違,奶奶發現了他。
在看到季子墨時,她不像是自己的親奶奶,就像巫婆。這還是季子墨從漫畫書上看見的巫婆,及時用來形容奶奶當時的形象。
別看奶奶一大把年紀,她的手勁很大,一把抓住趴在地上快要嚇哭了的季子墨就像拖小狗似的拖了出來。那個時候,奶奶的眼睛沒有深陷,是鼓突的,她的眼珠子很大,瞪得要擠出眼眶那樣對季子墨怒吼道:“你在這里干什么?。∧氵@個可惡的東西。”
季子墨的父親是一個十足的孝子,他跟妻子從沒有踏足這間房間半步。即便聽見兒子嚇得哇哇大哭,他也只能呆在外面喊:“季子墨給我滾出來!
奶奶聽見季子墨父親,她兒子在外面喊,就一把拎起小可憐的季子墨,丟包袱似的把他丟到門口。
母親心疼季子墨,也不敢當著奶奶的面表露出護犢的情緒,只能隱忍著一直把他帶到他們的臥室才抱頭痛哭。
季子墨一直覺得就是因為那一次之后,奶奶不喜歡他了,還對他充滿仇視。奶奶這件事就是一抹之不去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靈深處,一直到他長大成人。
沉溺在回憶中,忽略了時間跟環境。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跟隨燈籠穿過了厚重的霧靄,來到一處空地。
借助夜色,季子墨看見空地上有一棟孤零零的房子。房子別的窗口都黑洞洞的,只有一扇窗戶滲透出微弱的光。
那個手提燈籠的女人不見了,而且特別怪異的是,這里的空間很干凈,沒有霧靄,沒有那種特別隱晦的暗黑。
季子墨一定心神,情不自禁朝那扇有光的窗口走去。他能聽見某一種器具磕碰的清脆響聲,還能隱約聽到吭哧大口喘息之聲,就像一男一女在一起做那茍且之事的粗重喘息。
他慢慢靠近窗口,越是靠近心莫名的緊張,砰砰狂跳。
季子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那么緊張,不就是一扇窗而已。他大腦在假設,窗口里的人在做什么的畫面,假設的畫面讓他頓然失去繼續探看的興趣。
季子墨忽然想撤回。還沒有退步,空氣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令他身子一僵,這是他沒有想到的氣息。本來是后退舉動,變成加快步伐靠近窗口。
偷窺不是季子墨的菜,至少從潛進奶奶密室那件事之后,他忌諱這么偷偷摸摸的看事物。
可現在,他是不由自主的看了窗口。
通過窗口看里面,映入季子墨眼里是一片血淋淋的畫面,地上,墻壁上,掛著的鉤子上全是血。一具被剝皮的尸體,大字型捆綁著,一個戴著面具的赤膊男人,正大口大口喘息,拿刀熟練麻溜的完成剝皮的最后一道工序。
季子墨瞪大眼睛捂住嘴,提防自己發出驚叫。他一步步的后退,后退,繼續后退,想要悄悄離開——就在他后退時,不小心磕碰到一塊凸起的石頭,他被石頭絆倒發出一聲驚叫。
季子墨能聽見窗口傳來大的動靜,是刀具掉在地上的哐啷聲,接著窗口探出一顆碩大的腦袋,腦袋上有一雙紅彤彤的眼……
季子墨從沒有想要窺視誰的秘密,奶奶那件事是他懵懂無知無意間闖進去的。
他知道窺視了別人的秘密,其結果是很可怕的。
季子墨從噩夢中醒來,渾身汗濕透。還心有余悸中,心,噗通噗通撞擊胸腔。坐起來,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他總覺得那個可怕的男人,會很快追來。
會殺人滅口,他窺視了男人剝皮做燈籠的秘密。沉重的嘆口氣,迷惘的環顧四周,聽到自己家窗口下傳笑語喧嘩聲,才驚覺這是現實中。
那扇窗口下是一家大型汽車旅館,在旅館前面是停車場。早起時,季子墨總是愛倚靠在那扇窗口看車子有沒有比昨天多一輛,或者是少一輛。
喧嘩聲來自旅館聚餐廳,這里聚集了整座城市的各種類型的車跟司機。今天是出租車司機聚會的日子,喧嘩聲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季子墨起來,去洗澡間洗澡,把濕透的衣服換掉。然后站在鏡子前,目視鏡子中的自己。
他的確跟爺爺很相似。這是一張年輕的臉,但也依舊顯得堅毅和冷峻的臉部線條,在大學時代讓很多異性癡迷般想探究,卻被冷漠的拒之門外,除了蘇清眉是一個例外,打動了他的心以外,沒有第二人。
又想到蘇清眉,之前那噩夢跟她有什么關系?
到現在,季子墨才驀然想到,那個夢境為什么那么熟悉了。那是石林有跟他講述了一個關于人皮燈籠的夢,看來是一種下意識的幻想串聯。
季子墨有感覺太陽穴隱隱作痛,伸手揉了一下。他是低頭,揉動太陽穴的,耳畔怵然出現一聲兇暴暴的大喝:“小子你跑不脫的!
“誰?”季子墨猛然抬頭,環顧四周。不大的空間,除了潔白的瓷磚,還有藍幽幽的鏡面,水籠頭下的水滴聲,就是他的影子沒有其他。
季子墨覺得自己是太累了,需要多休息,明天還得強打精神去修復那具因為自燃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磿r間,凌晨三點。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要是不睡覺,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從火車站搭車去遙遠的鄉下,給季姍姍來一個遲到的生日祝福。
還比如,去石林那邊繼續聽他講述最近發生的怪事。亦可以從他口里探聽關于蘇清眉的事,對了,她不是他的蘇清眉,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并且住在他隔壁。
這些那些的想法最后都被否決,季子墨拿起那部書。
書名叫;靈魂相吸。
隨手翻了幾頁,究竟是夜晚,是人都需要休息的時候,眼皮酸澀很沉。
書從季子墨手指間滑落掉在地上,他驀然驚醒,剛才看書不注意竟然睡著了。撐起身,探一半身子下地,伸手去拿掉在地上的書。
那書安靜的等待他去拿,卻在要抓住時,嗖——地一下,從床底下伸出來一只煞白的手,一把抓住把書拖進床底下去了。
眼花了?季子墨嚇慘,驚得一頭冷汗,睡意全無?裉男,猛吞口水,這些都是太過緊張的緣故造成的自然反應癥狀。
季子墨努力平穩狂跳的心,干咳一聲,從床上起來,一把抓住放置在床頭柜上的蘑菇臺燈。
燈線夠長,足可以拉動伸向床底下。這是他許久以來為了提防突發事件做的準備,燈罩的光柔和也溫暖,他隨著燈光視線進入床底下。
噗~燈無預兆的熄滅,這可是季子墨沒有想象到的情況。來不及想別的辦法,他忽然聽見來自床底下咯吱咯吱怪異的咀嚼聲。
什么鬼東西,在吃我的書?季子墨愕然呆住,幸虧視力夠好,在黑夜中看到的景象還是那么清楚。他起身去電腦旁邊,拿起那支一直以來以為不會派上用場的小手電,輕拍一下,遠的距離,蹲身朝床底下掃了一下。
床底下只是那部書,沒有別的。
書完整的躺在那,季子墨用衣鉤扒出來。床底下有灰塵,把書輕輕拍打一下,然后放在電腦旁邊,重新躺床上,久久凝視那部書。
季子墨想看那部書會不會自己跑掉。剛才是錯覺還是眼花,還是所謂的幻覺?看久了,眼睛難受,他微微閉眼深吸一口氣。抬手摸了一把微涼的面部,眨巴一下眼皮,還是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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