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果然心機(jī)頗深，本就不愿他們多有接觸，小九這一吩咐正合心意。 不過沒有送方子來讓她看，說什么巫醫(yī)從來都不開方搪塞過去。
第二日清晨，就帶人抬了一頭牛來，似乎是才宰殺過，從腹中流出的血液還在溫?zé)帷ＥＱ鄣傻美洗螅盟茮]有死透的樣子。院中弄得四處都是污血，濃重的血腥味直沖鼻腔。劇烈的惡心感直沖而來，好不容易強(qiáng)忍下去。
春華卻再一旁吐了起來，她這么一吐，小九再忍不住。心想好在春華在場，否則宣王一定生疑，自己本就是醫(yī)師，楚應(yīng)寒也同他說過戰(zhàn)場的事。若是此刻只有自己吐了，別說思維縝密的宣王，連自己人也騙不過。
微微緩了神道:“宣王這是何意？莫不是信不過本宮，還用牲畜試探？”宣王凝神看她狼狽的樣子，假笑走到身旁道：“并非如此，賢后請看。”說著，伸手鉆進(jìn)那牛的腹部，又一抬手，竟將牛腹整個打開。
那血腥味道更加濃烈，小九不禁掩鼻。定睛一看，牛腹早已經(jīng)被人去了血肉，只剩骨架和皮囊，里面赤身睡了一人。半死不活的樣子，渾身都是牛血浸著，看不出所以。
“這是？”小九戒備的看向宣王，小順子也不露聲色擋在在她的身旁。宣王又扯了一個笑容道：“賢后莫怕，這是本國巫醫(yī)目前根治的法子，這白癬病只要被人解除，都會傳染。所以只要將患者藏到這牛身之中，又用熱血澆浸，那白癬不再脫落，好歹也能維持一段時間。”
小九鄙視一笑：“難怪宣王不慌不忙，原是有這法子！”宣王臉色微微一變，又笑道：“知道如此不便于賢后診治，卻又不能提前將他清洗干凈，唯恐路上感染，也恐他堅持不到此地。只好先抬過來，再清洗。”
小九聽他一說，也露了不削的表情道：“不必麻煩！”說完就扯了自己的方帕蒙在臉上，又拿了一塊絲帕墊在那人手腕之上，十分小心的聽脈。之后又用曬干的竹片刮了一層污血，忍住惡心放到眼前觀察。
患者的皮膚果然十分脆弱，只是竹片輕輕剮蹭，都落下厚厚一層雜質(zhì)，似乎還帶著疼痛。本在昏迷中的人輕輕一哼。小九抬眼道：“這些人全都待在牛身當(dāng)中嗎？”宣王搖搖頭：“癥狀輕的并未如此。”
“我見著牛血還在溫?zé)幔敲咳斩荚讱⑿屡幔俊毙【庞行┮苫螅犅劥舜尾』疾簧伲?若是如此宰殺，東驪一些百姓來年不就要受饑？
宣王卻是一笑：“看來南商的醫(yī)師還能同東驪一聊，這牛血溫?zé)嶙允俏揍t(yī)做的，其中什么原理，本王倒是不知。不過那姬嫵長得柔美卻比賢后看過戰(zhàn)場廝殺的顯得淡定！”
小九心中一驚，面上卻不做反應(yīng)，直淡淡說道：“哼，戰(zhàn)場上本宮也不少吐!”順著他的疑心直接說了，似乎十分正常，又顯他小題大做。
宣王卻也未生氣，反倒饒有興趣望著她說：“若是賢后還要看病患輕的，本王明日才能為你送來，畢竟路程偏遠(yuǎn)，來回行動也傷了病患。”
明顯就是在拖延時間，方才診過脈，也就是血熱引起的皮膚疾病，雖然皮癬生得有些怪異，也不定時他們做的手腳。如今也不顧不上再避開拓跋孤，將頭一昂道：“那就不麻煩宣王，還是本宮自己一趟吧，也好同他們談?wù)撘幌禄颊卟∏椋 ?br />
宣王卻是一笑：“萬萬不可，賢后身份尊貴，若是長期待在哪里，受了感染，小王可不敢同應(yīng)帝交代。聽聞賢后愛搜羅小吃，今日不如帶賢后四處走走，也好試探民情？”
小九幾乎想都沒想，似乎十分歡喜道：“也好！這一路來，唯獨東驪主城還未停下吃喝，這里的輕紗極其好看，今日要多買一些。”
宣王一愣，又淺淺笑道：“若是賢后喜歡，宮中自有上好的沐月紗，全全送于賢后即可。”小九也不推脫更為高興道：“也好，這沐月紗極難紡織，聽聞東驪宮中也只有宣王和宣王妃能用？說起宣王妃，這幾日卻未見她？”
小九話才落音，宣王面上便露了煩躁，卻還是忍住回復(fù)：“宣王妃近身身子不好，已經(jīng)到紫禁山休養(yǎng)。那沐月紗再是貴重，也不如賢后歡喜重要。賢后準(zhǔn)備準(zhǔn)備，本王處理完這些，就派人去接賢后。”
小九身子微微一俯。“那就多謝宣王。”扶了春華的手，往院外走去。春華見看不到人，才急切說道：“姐姐，你為何要答應(yīng)同他出去？”
小九捏一捏拳道：“目前他不敢拿我怎樣，我猜是想多拖我些日子，給宮中皇貴妃機(jī)會。若是我提防他，他一定懷疑應(yīng)帝同我說了什么，他那邊的計劃便不會穩(wěn)！”春華愣了愣也沒有好法子，只好又勸：“姐姐，此次你可不能再將自己處于危險之中。”
小九凝眉道：“自然不會！”忍了忍，還是沒有將自己有孕的事告之兩人，就怕他們慌了神露出破綻。正是想著，忽然聽到門外桄榔一聲，小順子再追出去，已經(jīng)不見人。
小九連忙安慰：“無事，這院子偏遠(yuǎn)，許是野貓動物。咱們?nèi)缃褚栽谝稽c，別讓宣王疑了應(yīng)帝，更別讓拓跋孤那邊覺得我們危機(jī)。”
小順子點一點頭道：“賢后放心，若是有事，奴才一定拼進(jìn)全力護(hù)你安全。”他不說還好，一說起來，小玉子渾身是血的樣子又在她腦中浮現(xiàn)。她連忙抓了春華道：“不可，你們記住，若是有事，你們只管逃命，我貴為一國之后，他絕不敢拿我如何，即使陷入危機(jī)，也是個極好的人質(zhì)。可你們不同，若是丟了性命，連個給我傳話的人都沒有。”
說完自己也覺出害怕，致遠(yuǎn)已經(jīng)是折騰了幾次早產(chǎn)而出，她再不愿如今這個孩子受此折騰，想了想篤定道：“小順子你給我拿紙筆來，我得跟應(yīng)王報個平安！”
小順子瞥了一眼窗外看向小九，小九當(dāng)即會意，又低聲道：“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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