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語轉身繞過陸喬陵墓往前走,我們茫然的跟在身后,繼xù
一路往西,越走越荒蕪,我沒忍住還是上前攔住她。
“你到底是誰,總得告sù
我們一個名字吧。”
“凌芷寒。”
“凌?你是姑蘇凌家的人?”宮爵問。
凌芷寒點頭,田雞一臉憨厚的問:“你們凌家不是說不盜墓嘛,你怎么會幫我們?”
“凌家幾百年基業,我可不想交到我手上,就被你們砸了凌家門楣和臺階。”凌芷寒說這話時目光看向我。
“凌然……凌然是你什么人?”我一愣,這話是我在吟香醉月樓說的,看來當時凌芷寒也在,只不過沒出來。
“家父。”
“……”我們三人相互對視一眼,半天沒想明白*
m.zww*,我詫異的問。“凌家祖訓不能盜墓,你雖然沒盜墓,可你幫我們,也算……用你們的話說也算助紂為虐,你爸迫不得已只有自廢宗籍,按理說他現在不是凌家的人,幫我們也無所謂,為什么讓你來?”
“我爸萬般無奈才出此下策,他既然不是凌家的人,就不能用凌家的風水秘術,他自廢宗籍是為我承擔,何況我并沒有助紂為虐,我只看風水,不言其他。”凌然回答。
我這才恍然大悟,凌然讓女兒凌芷寒幫我們,但為了保全凌芷寒,所以他代其受過,把自己逐出宗祠好抱住凌芷寒不被牽連。
“你們凌家到底遇到什么麻煩,這么不情愿還要和我們攪和在一起?”田雞笑著問凌芷寒。
“凌家的事與你們無關,總之我只看風水,能不能找到你們想要的我就不管了。”凌芷寒神情凝重回答。
“不就探一個墓,至于這樣嘛,咱們現在怎么說也算是一根上的螞蚱,不指望你肝膽相照吧,至少也得同舟共濟吧。”我搖頭苦笑看著凌芷寒。“陸喬是蘇州人,你們凌家世代都在蘇州,對這個人應該了解,你帶我們去的地方,是不是和陸喬葬地有關?”
“陸喬祖籍在虎丘,他死后被風光大葬,陸喬是太監死后不能入宗祠,他若想葉落歸根就必須得在祖山附近安葬,可思宗所賜陵區姑且不談風水,也并陸喬祖籍所在,所以無論如何陸喬都不可能埋葬在里面。”凌芷寒一邊走一邊心氣平和的回答。
“那陸喬埋在什么地方?”田雞追問。
前面的凌芷寒再沒聲音,宮爵一笑把田雞拉了回來:“別逼人家,她要是告sù
你,凌家又得少一個人了。”
黃昏的時候,凌芷寒停在一處山坡上,低處的田野里,夕陽的余輝照射在稻田上,金燦燦的稻谷在風中猶如波浪般起伏。
此處三面環山,一灣溪流從稻田中間穿行而過,我看凌芷寒停下不前,想必這里便是陸喬祖籍所在,只不過經過幾百年的變遷,除了一望無垠起伏的稻田,什么也看不出來。
“我們腳下這處山坡,地勢雖不高,可遠看形同龜背,若是做案山的話,便是朱雀風水中的龜背局,堪輿中稱為太陰丘,藏風聚氣后世長壽。”凌芷寒指著我們站立的地方說。
然后抬手讓我們看對面起伏的山脈,那是一大一小的兩個澤園山頭。
“這兩山起伏如同明朝文官官帽,這叫紗帽山,前有官帽,后有龜背,先人葬此貴不可言。”凌芷寒繼xù
說。
“你們再看兩邊……”
“兩邊左右青龍白虎二山,層巒疊翠,一條條山棱非常整齊,就像古箏琴弦一般的排列整齊。”我接過凌芷寒的話,雖然風水造詣斷不敢在她面前班門弄斧,可瞧見這樣好的風水還是嘆為觀止。“這是難得一見的卷簾案格局,也叫貴壓千官,出將入相局!”
“你也懂風水?”凌芷寒有些詫異的看我。
“這說來就話長了,歸根結底我懂的風水也應該是你們凌家的才對。”我淡淡一笑回答。
“沒錯,這里正是貴壓千官局,此地前貴官誥復鐘,后貴龜背圓豐,左有青龍伏琴臺,右有白虎壓千官,龍高抱虎中間四水歸朝,明堂浩大屏風走馬,方圓五十里最好的風水寶地就在此處。”凌然點點頭加重聲音。“剛巧陸喬的祖籍就在附近。”
我們三人對視,當然懂凌芷寒的意思,她有言在先,只看風水不言其他,她是在暗示我們,這里既然是貴壓千官的上佳風水寶地,也和陸喬身份吻合,他生前便是權傾朝野,想必死后也想來世繼xù
風光,這里又是他祖籍所在,如果陸喬下葬想必應該就是這里。
“就這里?”田雞抬頭看看一望無際的稻田。“這么大的地,誰知dà
埋什么地方啊,總不能挨著探吧,那得探到何年何月去了。”
“風水堪輿里有一句行話,三年尋龍,十年點穴,足可見點穴之難。”我深吸一口氣無奈的笑笑。“人家是言盡于此,剩下的事還得咱們自己來。”
雖然我嘴里這樣說,可心里還是不得不佩服凌芷寒,三年尋龍,可她卻僅僅用了不到半天時間,凌家的風水玄術看來真是非同小可,不用說,以凌芷寒的造詣和本事,陸喬埋在什么地方,想必她如今也了然于心。
可惜就別指望她能乖巧的告sù
我們,這片稻田正處在貴壓千官的正中,陸喬的墓應該就在這里面某處,我蹲在地上查看土質,這里的稻田被翻挖過很多次,可見陸喬的墓如果在下面一定埋的很深,否則早就被發xiàn
。
而且陸喬死前位高權重,在當時宦官權傾朝野,都有購置墳寺的習慣,墳寺的意思,就是選在景色秀麗的地方,先蓋陵墓,再建寺觀。太監生前在此侍佛靜養,死后就葬于此。
可陸喬卻不封不樹,可見他并不希望別人找到他的陵墓,這屬于秘葬,找起來就更麻煩。
“反正是晚上,咱們三人分開,間隔五米打一字型探洞,就用笨辦法,今晚不行明晚再來,早晚也能找到地方。”田雞拿出探鏟對我們說。
“你這辦法只能用一天,我們今晚在地上打出那么多探洞,明天就會被人發xiàn
,何況這里是水稻田,探鏟打下去水也會跟著往下滲,探鏟上的土帶不上來。”宮爵搖頭說。
“沒那么麻煩,登山看水口,入穴看明堂,陸喬千挑萬選看中這塊貴壓千官的風水局,最重yà
就在這個壓字上,想要壓得住就得坐的穩,坐偏了他壓誰去,想要貴壓千官,陸喬就得坐鎮明堂,他的墓一定在明堂的正中心位置。”說完我回頭看凌芷寒一眼,戲虐的問。“喲,忘了旁邊還有高人,您給指點指點,我說的可對。”
“我看你風水造詣不低,你有這般本事,若是潛心研習風水日后必定有所作為,為什么非要去盜墓?”凌芷寒不置可否,有些惋惜的問。
“你這話還真問住我了,當年你爸可也是這樣問我家掌柜,他是不想掃了你爸面子,所以沒回答,今兒我幫他說,這叫人各有志,我沒當地師的命,可還真有挖死人的本事。”我笑了笑得yì
洋洋拍拍宮爵和田雞。“走,咱們去瞧瞧太監墓什么樣的。”
走到稻田的中間,發xiàn
竟然是一處荒廢的空地,上面丟棄著廢棄的農作工具,和四周茂密茁壯的稻田格格不入,按理說這么好的土壤,即便不長莊稼,早該雜草叢生才對,可這處空地上光禿禿半根草也沒見著。
我蹲在地上拾起一塊土,在手里搓揉發xiàn
顏色發黑。
“黑土好啊,你看東北全是黑土,那莊稼長的多好。”田雞跟著蹲下來看著我手里土壤說。“這地也不小啊,怎么就這么荒著?”
“姑蘇哪兒來的黑土,何況你看看四周的稻田,土質和這里完全不同。”宮爵心細蹲下身拿著旁邊稻田的土對比。
“貴壓千官算是罕見的風水佳地,一般來說這樣風水局的穴位,土質都與眾不同,富貴之地必有異光,若是挖到深處,必現恍如太極圖般泥土,而且土味清香純淡,被稱之為五色土。”我眉頭一皺抬頭看向凌芷寒。“五色有紅、黃、青、白、黑,以紅土、黃土最好,紫土、白土次之,而黑土不吉。”
凌芷寒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我手里把土樣接過去,看了片刻肯定的點點頭:“這的確是五色土中的黑土。”
“說不通啊,這里是富貴之穴,為什么土質發黑?”我百思不得其解,站起身對宮爵和田雞說。“先挖,看看下面的土質有什么變化。”
我們往下挖了打豎井,大約挖了有三米深,越是往下土越黑,而且黑的不正常,我跟著將軍也挖過很多墓,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土質,而且聞起來有一種刺鼻的怪味。
“變了,顏色變了。”田雞在旁邊提起探鏟說。“顏色開始變白了,但好像下面的土好像滲水了,探鏟都帶不上來。”
我接過田雞手里的探鏟,發xiàn
帶上來的土樣中,有白色的東西渾濁在里面,如同水滴一般在流動,我用手搓揉又沒不是水的感覺。
宮爵從探鏟山抓了一些樣土放在手里,剛看了一眼突然瞪大眼睛:“別挖!”
看宮爵的反應就知dà
有麻煩,田雞舉著探鏟問:“怎么了?”
“土里有水銀!”宮爵心驚膽戰的回答。
“水銀放土里干嘛?”田雞茫然的問。
難怪這里的土質發黑,原來是這個原因,我已經知dà
宮爵為什么會如此緊張,這是墓室防盜的一種機關,在墓室上用翻板遮擋,上面蓋有封土,水銀用極薄的皮囊包裹安置于封土之中,當有人挖掘時破壞皮囊,里面的水銀會慢慢向下滲透。
我們在土樣中看見水銀,說明已經觸發了機關,但水銀滲透到翻板,這些翻板牽一發動全身,任何細微的重量變化都會讓翻板打開。
“往后退,腳步輕點。”我慢慢轉頭看向凌芷寒一本正經說。
凌芷寒估計還沒意識到發生什么事,但想必看我神情嚴峻也不敢多問,怯生生往后剛退了一步,我就感覺腳下土層在松動,而且越來越快,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只感覺身體猛然向下墜落。
下面是一片漆黑,被觸發的翻板讓我們四個人同時掉落,然后有瞬間閉合上,土層中的水銀會把土重新覆蓋在翻板上,機會再一次恢復原樣。
當我身體重重摔落在水里時,黑暗中聽見接連不斷的三聲撞擊,我心里才長松一口氣,從掉落的時間推遲,我們現在應該在地下七八米的,如果不是這里有水,我們會當場摔死。
我喊宮爵和田雞,黑暗中傳來他們的聲音,聽上去沒什么大礙,我叫凌芷寒,好半天才聽見她充滿痛苦的聲音,她離我不遠,我順著聲音摸過去,抓到她的手。
“怎么了?”我問。
“我摔下來的時候,腳撞到水里的石頭。”凌芷寒攙扶著我完全站立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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