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習(xí)慣看他們這個樣子，感覺氣氛太沉重和壓抑，端起酒杯淡淡一笑。
“不就毀塊石頭嘛，我既然是入地眼，這事我責(zé)無旁貸，你們也別愁眉苦臉，大不了我這條命給搭上，我就是砸，也把那塊晶石給砸碎了。”
他們也端起酒杯，解天輝漸漸有些釋懷，可卓明風(fēng)依舊一臉黯然。
“你既然知dà
自己是入地眼，就被辜負(fù)了十二將神。”
“我身上流著祖神的血，既然無法化解和月宮九龍舫之間的仇恨，真到了兵戈相向那一天，我絕對不會辱沒了神的威嚴(yán)。”我聲音堅定回答。
“好！”卓明風(fēng)端起酒杯。“等你毀掉晶石后，別忘了還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我詫異看向卓明風(fēng)，毀掉晶石至關(guān)重yà
，可看卓明風(fēng)的表情，似乎還有比毀掉晶石更為重yà
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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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wsp;“月宮九龍舫離開神域時，一共帶走了六個人，而這六個人先后因為不同原因都分別離開這艘船。”卓明風(fēng)說。
“這事之前你給我說過，這些人不但離開而且還帶走了神器。”我反應(yīng)過來點點頭說。“你是不是要說，等毀掉晶石后，無比要找回失落的神器。”
“這是一方面，因為沒有這些神器，也無法開啟神域。”卓明風(fēng)和我對視，擲地有聲說。“毀掉晶石后，你無比要找到這六個人。”
“找到……”我大吃一驚，嘴角蠕動了半天。“找這些人干嘛？他們離開月宮九龍舫已經(jīng)很久，就算找到估計也只剩下尸骨了。”
“你不是看見過凌璇嗎，她是尸骨嗎？”解天輝輕描淡寫問。
我一怔，瞠目結(jié)舌說不出話，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你們是說……這，這些人還活著？！”
卓明風(fēng)點點頭說，月宮九龍舫上的人擁有近乎于永生的壽命，即便是離開那艘船，這些人也有辦法讓自己休眠，直到重新返回月宮九龍舫，就亦如凌璇長眠在萬象神宮一樣，一旦蘇醒壽命會繼xù
延續(xù)。
“如果能毀掉晶石，找不找這些人已經(jīng)無所謂了啊。”我皺眉說。
“能登上那艘船的人都非同尋常，所擁有的能力也不容小覷。”解天輝給我解釋。
我回想起在幻像中看見的場景，那個沖著我以命相搏的黑甲女子，最后身陷重圍，而被擊潰的軍隊不惜一切都要營救她，甚至用尸體堆積起阻擋眾神大軍的防線，就是為了能確保黑甲女子的安全。
我最后一次看見黑甲女子時，她正站在月宮九龍舫上，可見她的身份和地位非同小可。
“船上那六個人有什么能力？”我認(rèn)真問。
“這六個人殘余可以重新鑄造出新的晶石。”
……
我大吃一驚，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這六個人應(yīng)該承載著復(fù)仇的重任，不惜一切也要完成晶石的充能，為了以防萬一，還留下最后的希望。
我突然意識到什么，緊張的看向他們：“找到這些人后，我，我該做什么？”
“斬草除根，一個不留全殺掉！”解天輝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哐當(dāng)！
我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腦子里一片空白，我身邊幾乎每一個人都和那艘船有關(guān)，葉九卿和田雞的先祖都是月宮九龍舫上的人，我答yīng
過凌芷寒，幫她救出凌璇。
可如今我竟然要親手除掉這些人，而且還有宮爵……
到現(xiàn)在我很害pà
去猜想他的身份，不管他是不是那艘船上的人，即便不是也關(guān)系非比尋常，而現(xiàn)在卓明風(fēng)他們意思再簡單不過。
如果一切都按照他們預(yù)計的發(fā)展，到最后我很快會面臨，和身邊這些曾經(jīng)生死與共的朋友和親人反目為仇。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我惶恐的看著他們。
“你認(rèn)為可能有嗎？”解天輝反問我。
“凌璇有多想殺你，想必你也親眼目睹過，她是這樣，剩下的五個人同樣也是，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這六個人只要確定你的身份，會不惜一切鏟除你。”卓明風(fēng)很平靜對我說。“而且我可以給你保證，這六個人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真到那一天就是你死我活，你不動手，那死的人就該是你。”
“我會毀掉晶石，可那些離開月宮九龍舫的人不足為懼，沒有月宮九龍舫和神器，他們也無法蘇醒，不如就讓這些人長眠地底。”
“你以為我們在和你商量？”解天輝聲音堅定，目光銳利的盯著我。
“這是當(dāng)初十二將神的責(zé)任，除掉這六個人并非是我們現(xiàn)在要求你去做，而是你向我們下達(dá)的指令，只有還有任何一個將神存zài
，都必須義無反顧去完成這些事。”卓明風(fēng)還舉著酒杯，鄭重其事說。“要是以前，我們根本不用擔(dān)心，入地眼會為了找到這些人，不惜禍亂天下殺伐四方，也誓要趕盡殺絕，可是你現(xiàn)在失去記憶，我們擔(dān)心你到最后會遲疑不決。”
“那六個人只要還有一個活著，后果都不堪設(shè)想，你要對祖神負(fù)責(zé)，相信你也知dà
，祖神并非只有十二個，眾神的安危就寄托在將神手中，萬一有差池，眾神將面臨毀滅。”解天輝面色凝重對我說。
我進(jìn)退兩難呆坐在椅子上，解天輝和卓明風(fēng)還紋絲不動舉著酒杯，我之前就有想過，或許有朝一日我會面臨抉擇，但萬萬沒想到，結(jié)局竟然會是這樣。
葉九卿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我已經(jīng)傷過他一次，他一輩子最在意的人，算起來應(yīng)該是死于我手，到現(xiàn)在我都不敢承認(rèn)，因為我不知dà
該如何去面對葉九卿，更不知dà
該去怎么向葉知秋解釋。
田雞對我有救命之恩，多少次他奮不顧身來救我，到頭來我竟然要滅掉他先祖，那是唯一能破除應(yīng)家壽命詛咒的辦法，我殺掉應(yīng)家先祖，形同于殺掉應(yīng)悔元和曾經(jīng)肝膽相照的朋友。
凌芷寒……
她曾經(jīng)無怨無悔和我以身犯險，我卻在碣石金宮選擇松開她的手，我親眼看著她消失在我視線中，那是我一輩子也無法償還的虧欠和內(nèi)疚。
我答yīng
過要幫她救出凌璇，那是凌芷寒最后的囑托和遺言，我差一點就能做到，我會去找到凌璇，并且把她從117局帶出來，但結(jié)果是她會死在我的手上。
還有宮爵，我最不愿意面對的人，我怎么能向曾經(jīng)風(fēng)雨同舟的朋友下手，我答yīng
過宮爵，等到塵埃落定，會不離不棄照顧他，去過與世無爭平平淡淡的日子。
如果，僅僅是如果……
如果宮爵就是月宮九龍舫上的第六個人，等到一切終結(jié)那天的來臨，我和他相對而立的時候，我相信宮爵一定不會對我動手。
“我知dà
你在想什么。”卓明風(fēng)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我，我在想什么？”我有些慌亂的問。
“你不要去僥幸猜測或許還有別的轉(zhuǎn)機，你現(xiàn)在的不堅定，其實我們可以體會，畢竟你失去所有的記憶，可同樣失去記憶的并非只有你一個人。”卓明風(fēng)意味深長說。
“宮，宮爵他，他是不是……”我蠕動嘴角，問出我一直不敢去面對的問題。
“是不是都不重yà
，對于這六個人來說，你和他們之間已經(jīng)不僅僅是仇恨那么簡單，相信每一個人都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碎尸萬段，朋友……”解天輝停頓片刻。“這些人永遠(yuǎn)也不可能成為你的朋友，等到真相被揭開的那刻，你才會明白，你現(xiàn)在的遲疑是多么可笑。”
“喝一杯吧，也許是我們最后一杯了。”卓明風(fēng)聲音緩和，臉上露出從容的笑意。
“最后一杯？”我從凌亂的思緒中漸漸清醒。“為什么是最后一杯？”
“每一個人存zài
都是有用的，我們也同樣是這樣，十二將神的作用就是完成這一切，同時確保入地眼能終結(jié)和糾正，跨越幾千年原本就不該出現(xiàn)的錯誤。”解天輝的笑容中看不到以為的匪氣，可我總感覺他笑的很沉重。
我從地上拾起酒杯，重新倒?jié)M酒，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舉了起來，這不是簡單的小酌，這是承諾，他們是用這樣的方式讓我承諾，我不知dà
自己能不能做到，可感覺好像這是我必須去面對的責(zé)任。
“惜雙上次回來，說你有話帶給我們，想親口聽你說一次。”卓明風(fēng)淡淡一笑。
我深吸一口氣，重新抬頭目光堅定的看著他們：“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卓明風(fēng)和解天輝相視一笑，仰頭一飲而盡，也不再逗留放下酒杯轉(zhuǎn)身離去，留下我一人舉杯獨坐，凝望杯中酒出神，不知dà
該不該喝……
窗外柳絮紛飛，平添幾分離愁，我望向樓下看見他們兩人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心里莫名有一種不安，卓明風(fēng)和解天輝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似乎除了告sù
我這些外，還有其他的原因。
就連這杯酒，他們兩人喝的都很惆悵，神廟中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他們兩人為什么會說是最后一杯酒？目光落在桌上那兩個空酒杯上，忽然意識到，他們來這里，好像是為了和我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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