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香唇角慢慢浮起一絲輕笑,清聲說道:“亥時我剛剛將最后一批衣衫洗完,與翠蘭一道晾曬好后,便到屋內歇息去了。怎么,九爺問這個可是有事?是在關心挽香的罪奴生活嗎?那就真要多謝九爺了。挽香要去浣衣了,若是不能按時完成,可是要受懲罰的。”蘇挽香說完,便向井邊走去。
昨夜,她派的監視蘇挽香的宮女也是這么說的,那宮女作為罪奴和蘇挽香同居一室,卻并沒有聽見蘇挽香后來起夜離開。可是,秦玖卻明白,蘇挽香若是個武功高手,她若是在宮女身上做些手腳,讓她酣睡不知也是有可能的。
“要審問翠蘭嗎?”紅羅輕聲問道。
秦玖搖了搖頭,“讓我想一想。”
翠蘭既然執意要為蘇挽香頂罪,怕是很難審出來的,或許還有別的法子可以鑒別這雙鞋到底是誰的。
秦玖正在沉思,顏聿的聲音懶懶從門口傳來,“怎么,九爺,縱火之人還沒有抓到?”他懶懶靠在門畔,唇角浮著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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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35nbsp;“找到了鞋底有紅沙的鞋子,可是鞋子的主人,卻不一定是縱火之人。這是翠蘭的鞋子,但她的鞋子和蘇挽香的鞋子一樣大。”秦玖慢慢說道。
“九爺是說這雙鞋子不是翠蘭的,而是蘇挽香的?”顏聿瞇眼問道。
秦玖點了點頭。
顏聿走近桌旁,示意尾隨著他的貂蟬一手拿著一雙鞋子,舉到他眼前。他捂著鼻子淡淡日光流淌過他絕美的側顏,他瞇著眼,犀利的目光在兩雙鞋的鞋底上流轉不絕,片刻后,深黑的眸中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深沉。
他擺了擺手,嫌惡地道:“趕緊拿走,臭死了!”
“接下來,九爺打算怎么做?”顏聿慵懶閑散地問道,狹長的鳳目鎖住了秦玖的臉,唇角笑意一如既往地誘惑。
秦玖一看顏聿的樣子,便曉得他是有辦法了。她勾唇笑了笑,坐到一側的椅子上,笑靨如花道:“王爺已經有了辦法,何必再問我?”
“果然還是九爺最知我,我的確是有法子。只是……”顏聿凝視著秦玖,一雙絕色的眸中漸漸溢出癲狂,“要我說出來也可以,讓我抱一抱你!”
貂蟬原本還站在門邊,聞言捂嘴一笑,對著紅羅和綠綾一使眼色,三人退出了屋,將門關了起來。
秦玖還在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屋內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竟然在查兇手這種關鍵時刻,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個縱火之案的兇手如此重yà
,關系到云韶國和大煜的安定和平,他竟然拿這個來要挾她。
用無恥來形容他已經遠遠不夠了!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秦玖壓抑著怒氣問道。
顏聿微笑著不說話,只是用一雙充滿了水一樣柔情的深眸凝視著她,這目光讓秦玖有些不自在,她慢慢轉過臉,卻聽到了他夢囈一般的自語,“我只是想抱一下我喜歡的女人,這還需yà
理由嗎?”
秦玖愣住了。
一腔怒意不知怎么就化為烏有了。
只是抱一下而已,又不會少一塊肉,秦玖不再說話。
顏聿靜靜一笑,走到她面前,伸臂將她整個人包裹住了。
這一個懷抱是他等了很久的,不是他強行抱她的,是她同意的。
他抱著她的力道是恰到好處的,抱得很緊,卻也并不勒疼了她。
他的懷抱很溫暖,又是那樣有力,秦玖趴在他的懷里,聽著他有力而穩定的心跳,察覺到他的呵護和包容,一顆心也漸漸迷醉。
她伸臂慢慢摟上了他的腰,她想,或許,這將是他們之間最后的擁bà
了。
這一生,她再是不愿,也終究是欠了他啊!
在這間掖庭的黯淡斗室內,他們彼此擁bà
,兩顆心也漸漸貼近。
當秦玖的手臂摟住顏聿那一剎那,他身子抖了抖,忽然抬手勾起了秦玖的下巴,低頭便吻了上去。
當他炙熱的唇落在她唇上時,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瞬間涌到了腦中,她直覺自己應該推開他,可終究是沒有推開。或許是因為一切發生的太快,她根本就沒來得及思考。她就那樣被他緊緊擁在懷里,任由他溫柔而霸道地吻著她。
四周一片靜寂,她感覺自己一顆心在不知名的境界里悠悠蕩蕩,蕩蕩悠悠。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頭腦終于清醒了些,覺得不該如此下去,這才猛然推開了他。秦玖后退了幾步,這才朝著他輕輕一笑道:“不是說抱一抱嗎?”
顏聿長眸中是繾綣后的迷離,他一笑道:“我要一開始說吻你,你肯定不會答yīng
的。”
抱和吻他心愛的女人是不需yà
理由的,可卻是需yà
手段的。
秦玖很快恢復了理智,指著桌案上的那雙鞋子道:“到底要如何查出這雙鞋子是蘇挽香的?”
顏聿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灼灼,似乎有著焚盡一切的力量,“你只管看著就行。”他起身拉開門,對守在外面的貂蟬道:“把椅子搬到院里,再去告sù
王公公,本王累了,聽說罪奴中也不乏美人,就挑幾個姿容出色的,比如蘇挽香、翠蘭之流,來為本王解解悶,養養眼。”
貂蟬答yīng
一聲,派人將屋內的椅子搬了出去,放在門廊下,又去向王公公傳達了顏聿的命令。
掌事太監王公公頓時有些傻眼,但早也聽說過嚴王行事怪異,不得不過去,挑了六名年輕貌美的罪奴,這其中自然有蘇挽香和翠蘭。
顏聿走到椅子前坐下,明媚日光下,微瞇的鳳目中,無數綺麗波光閃耀。他一手托腮,目光掃過眼前六名女子,慵懶笑道:“原來傳聞是假的,掖庭也沒什么美人啊!不過,模樣不行,身形倒是不錯,你們,一個一個來,在院子里走幾步,讓本王看一看。”
秦玖倚在門邊,冷眼旁觀著顏聿胡鬧。但心中卻明白,他這樣做一定是有他的目的的。
院子里,正在浣衣的女子們,也都停了手,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這深宮寂寞,勞作辛苦,今日這件事,或許對她們而言,也是一種樂趣。
六名女子中,除了蘇挽香和翠蘭神色平靜無波外,其余女子,目光竟然都亮了起來。她們這一生,已經注定要在這深宮中終老了。可若是入了嚴王的眼,那可就是一步登天的事。于是,對于接下來的所謂的走路,她們是極其賣力的。那幾乎不叫走路了,她們或扭著婀娜的腰肢,或旋轉著粗布裙子,或踏著舞步,在顏聿的面前,表演著。
顏聿笑吟吟地看著她們,不住地點著頭,偶爾還指點著道:“嗯,這個不錯,扭得很好kàn
。”
那女子聞言,登時便飛紅了臉。
輪到蘇挽香了,她清冷的目光靜靜地落在顏聿身上,唇角勾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她慢慢地神色平靜地邁著步子從顏聿面前走過,步伐婀娜,粗布裙擺隨風搖曳,頗有一種步步生蓮的韻味。
顏聿搖了搖,嘆息道:“不好,不好!”
最后是翠蘭,她低著頭,并不敢去看顏聿,步子邁得有些急,很快便走到了顏聿面前,又走了回去。顏聿托著腮靠在椅子上沉思著,院里一片死寂。
幾名女子在哪里有些忐忑地等待著,王公公大著膽子走到顏聿面前,躬身問道:“王爺,可還要她們走?”顏聿擺了擺手道:“不用了。”
王公公又試探著問道:“那王爺可是有入眼的?”
顏聿瞇眼一笑,“自然是有了。”他伸手一指蘇挽香道:“拿下!”
眾人皆驚。
“王爺,這是,這是要做什么?”
王公公小心翼翼問道。
身后驍騎聞言,大步上前,一左一右,將蘇挽香扭住。
蘇挽香目光一凝,冷笑著道:“嚴王,你這是唱得哪一出,抓人也是要有證據的,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顏聿懶懶一笑,示意身側貂蟬將那雙鞋底沾了紅沙的繡花鞋舉到蘇挽香面前,“請問你這雙鞋鞋底的紅沙是從哪里來的?這宮內沒有這樣的土地,只有云韶國驛館后院里,栽培龍膽花的地面上,有這種紅沙。這還是三公主專程從云韶國帶過來的培育龍膽花的紅沙,我們大煜國沒有這種土地。請問蘇小姐,你若不是去了云韶國后院,那便是剛剛去過一次云韶國了?”
蘇挽香靜靜聽著顏聿的話,神色倒是未見異常,依然清冷而孤傲。站在一側的翠蘭聽顏聿說完,看了一眼蘇挽香,快步出來說道:“王爺,這雙鞋子是罪奴的。”
顏聿饒有興趣地揚起了眉,“這么說,昨夜在云韶國驛館的縱火之人,便是你了?”
翠蘭臉色沉靜地說道:“正是罪奴!早在明月山莊那一次,罪奴沒能殺了云韶國三公主,所以,才夜入云韶國驛館,要放火燒死她!”
顏聿點了點頭,“哦,倒是有幾分膽色。那你說,你為什么要害云韶國三公主?”
翠蘭睥睨著顏聿道:“那是罪奴和她的私人仇怨,不說也罷!如今我就在這里,要殺要剮,隨你!”
“好一個忠心護主的奴才啊!”顏聿拍了拍椅子的把手,對一側驍騎使眼色道,“既如此,便成全了她吧,押起來!雖然你不是主犯,但罪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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