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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不能先問一問,什么事正宗?大家都講儒學,為什么有的是正宗,有的不是?”
林庸喝了一口酒,說:“首先要夠大,方可稱為宗。書院所講的東西,是太學院修訂的經典,便是正宗。”
那就是說,中央教育部門修訂了教育大綱,執行大綱的學校就是正宗。這樣理解,名揚就懂了。
林庸繼xù
說:“太學院建立之前,各地書院私塾所講經典涉及百家,太學院建立之后,各處院塾只可以儒學教人。即使只講儒學,儒學也是博大精深,早與道、法等家有許多地方融會貫通。由于側重點不同,儒門中也有多支派別,教出的弟子理念甚至大相徑庭。太學院花了大量的精力編修儒家經典,在各地建立太學,吸納弟子,官員的舉薦皆需考量太學的成績,漸漸排擠了在野的書院。潁川書院的歷史比太學院要久,在桓帝時依舊堅持教授自己選定的經典,但書院毀于黨錮之禍。靈帝即位之初,書院重新建立后,便開始講正宗之學。黨錮之禍同樣毀了太學院,大部分太學院的講師及弟子轉移至潁川書院,潁川一時成為儒學之宗。”
這短短幾句話的描述,是一個國家教育方針的變遷史,里面的曲折遠比言語要復雜得多,名揚可以想象每一次變革帶來的殘酷斗爭。名揚也得到了他想知dà
的一個答案,那就是潁川書院目前是漢王朝最重yà
的人才培養中心。
稍作休息,吃了幾口菜后,名揚說:“你如此年輕,只教他人從仕,自己沒有從仕的計劃嗎?”
林庸說:“在下從小便來到廬江,二十年未曾出過遠門。在下也很想去看看天下是什么樣子,去試一試學到的治世道理是否有用。可是在下一看到城內外還有這么多抱著虛幻夢想的讀書人,就忍不住想告sù
他們‘你們也走吧,別待在這里了’。有時在下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想法,如果有一天留在這里的讀書人們還有廬江書院的人們都走完了,或許就是在下離去的時候了。”
聽過人勸學,從沒聽過人勸不學的,這還是一個滿腹經綸的儒士。林庸這個人確實很奇怪,但名揚就喜歡奇怪的人。
名揚說:“有朝一日先生也從仕了,希望能做些什么呢?”
“也想從軍,做不了韓信,做蕭何還是可以的。”
名揚與林庸相視而笑,名揚說:“你的野心也挺大的。蕭何也不好做呀。”
兩人又喝了幾杯,正待繼xù
聊下去,一名少年滿頭大汗地沖進了飯館。他左右掃視了一番,看見林庸便立kè
走了過來。
名揚早發xiàn
了這名少年,他回頭看過去,見這名少年正是前幾日在蹴鞠場上,被廬江書院庸門弟子稱作“師兄”的那名少年。他怎么會來到這里?
少年徑直走到林庸面前,行禮道:“師父!”
名揚驚訝地看向林庸,林庸向名揚做了個稍等片刻的手勢,面向少年問道:“華歆,有什么事情嗎?”
相較于剛才所發xiàn
的真相,華歆這個名字更引人注意。名揚又看向那個名叫華歆的少年,心中猜測是那個華歆嗎?那個擁戴曹丕稱帝,成為曹魏第一任丞相的華歆?也許只是字音相同罷了。
華歆說:“早上余師伯留我們做功課,不讓我們練習。我們做完功課再去練習時,胤門弟子已經把場地占了,不讓我們使用。明明昨天我們先約好的,余師伯也知dà
,他怎么能這樣耍賴,偏袒他門下弟子。師父,你幫我們評評理去。”
林庸說:“練不了就算了,何必為了這件事傷了同門之誼。我們在比賽中也贏不了對方。”
華歆說:“師父!怎么能這么說。就是因為你對師伯處處謙讓,才讓胤門覺得我們庸門軟弱可欺,其實無論我們的課業是旗鼓相當,我們在修武的課業上還強于他們,可外人總以為胤門比我們強,弟子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蹴鞠雖屢敗于他們,但輸賽也不可輸人,志氣更不可輸。”
“說的好!”名揚忍不住拍手稱贊。
林庸對名揚說:“爭一時之勝,何以言勇?比賽輸了,志氣再高又如何?做不好的事情,不如早些放qì
。從明年春禮開始,就不要再比蹴鞠了,比比射箭什么的。”
名揚笑道:“林先生如此年輕,怎么說話這么老氣橫秋。而且完全不像你之前那般志向高遠,難道有苦衷?”
林庸看了看華歆,再看看名揚,苦澀地笑道:“哪有什么苦衷?不想做無謂之爭罷了。”
名揚說:“無妨。我可以替先生的弟子們解圍,不用去找那個什么余師伯。”
華歆半信半疑地問道:“先生當真?”
名揚說:“當然當真。”
華歆又看向林庸,想得到林庸的同意。
林庸說:“哪里能夠勞煩客人解決我們的家務事?”
名揚正想再勸林庸,鳶尾突然開口了:“林夫子,對于你們書院,我們并不算外人。”
名揚和林庸都沒想到鳶尾會開口說話。只聽鳶尾輕聲說道:“廬江書院的淵源奴婢在之前的談話里已然了解,奴婢先父乃盧植盧子干,廬江書院的師長皆為奴婢的師長,廬江書院的事情也是我們的家務事。”
林庸盯著鳶尾看了半天,感覺不可思議。“難道盧家有人幸存?”
鳶尾把頭埋了下去,不作回答。名揚一邊心中夸贊鳶尾隨機應變,幫了大忙,一邊說道:“我妹妹確實是盧大人的女兒,盧大人受冤去世,她遭受了太多折磨,不便提起。但說起家務事,廬江書院和我們確實有這一層淵源。”
林庸急忙向鳶尾行禮,說道:“若真是師伯的女兒,那在下在此有禮了。”鳶尾急忙還禮。林庸又向名揚行禮,說道:“那就有勞胡先生了。”
華歆也忙向名揚行禮道謝,請名揚在前先行。
名揚因為林庸錯過了與庸門的接觸,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結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行人來到西郊的蹴鞠場,場地上有一群年輕人正在比賽。場地頭也多了兩個“球門”。球門就是兩塊垂直立在地面上的木板,在正中挖了個洞,將蹴鞠射入洞內,就算得分,規則與足球相似。看來場上的比賽是胤門弟子的內部訓liàn
賽。
在場地旁的高處,名揚看見了庸門的弟子。他們表情沮喪地坐在那里,垂頭喪氣,看見師父和師兄來了,急忙迎上去,七嘴八舌地聲討胤門弟子的傲慢。
林庸讓他們都安靜下來,自己向場地方向看去。然后他回頭問,名揚:“胡先生,你有什么辦法嗎?”
名揚說:“我需yà
與你的弟子們布置一下。”
林庸點點頭,讓華歆帶著師弟們去聽名揚的安排。名揚將庸門弟子圍了一圈,窸窸窣窣地說了一通,林庸站得有點遠,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
罷了,名揚笑瞇瞇地對林庸說:“你就在這里看著吧。”然后他大搖大擺地走向蹴鞠場。
來到蹴鞠場邊,名揚便駐足觀看。場中有人注意到名揚,但因為比賽需yà
高度專注,便不理睬他。可是他們每一次觸球,名揚都“嘖嘖”地發出聲音,并且搖頭,似乎很不以為然。終于惹得其中幾個人分了神,便氣沖沖地走了過來。
“你什么人?我們練習呢,走遠一點。”
“我是一過路人,但也愛好蹴鞠。看你們的踢法,似乎有些缺陷。”
“你懂什么?趕快走,不要讓我們趕你。”
名揚輕蔑地笑道:“孔夫子還說要不恥下問呢,你們一點求教的欲*望都沒有?”
有一個高壯的小伙子不耐煩地將手搭在了名揚的肩膀上,要用力推他。名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邊側身避開,一邊手上用力,那小伙子一下撲倒在地。
這時所有胤門弟子都圍了過來,名揚不慌不忙地從懷里掏出幾錠碎金,說道:“要不這樣,我與你們比一場,你們輸了我也不要什么,你們贏了我輸給你們金子,可否?”
所有人都看向其中一個少年。這少年說道:“我若不與你比,倒似我們怕你。比就比。但是你只一人,怎么和我們比?”
“比賽是六對六,你們借我五人不就可以了?”
“我若借你五人,你若輸了,賴我們有詐如何是好?”
名揚向四下看看,發xiàn
庸門弟子“正好”在不遠處路過,便大聲呼喚道:“你們,對,你們過來一下。”
華歆按計劃帶人跑了過來,問道:“有什么事嗎?”
“我與他們打賭,要比一場蹴鞠,需yà
借五個人組隊,你們可愿意幫我這個忙?”說著他又掏出幾錠碎金,“完事我有重謝。”
華歆看了看對方,然后說道:“一言為定。”
對面為首的那名少年卻哼了一聲,說道:“找他們幫忙,你還是直接認輸吧。”
華歆強壓怒火,說道:“步騭,咱們場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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