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師……師兄？”

    在場的碧霄派弟子皆是大吃一驚，他們第一個念頭，便認為姜離也是門中弟子，腦海中不斷閃起回憶，企圖尋找與姜離有關的任何線索。

    連韓靈姝聽了，也是十分吃驚。

    仙云修真界，一般同階散修之間，基本都是稱一聲道友。

    同門子弟，修為相當的，互稱師兄、師弟，師姐、師妹，而且關系要好的，不會因為修為有差距了，便換了稱呼。

    宗門之間，關系有親疏，和睦的便當自家人，按著門中規矩稱呼，不和的便也跟散修一般往來。

    “這女人顯然是碧霄派弟子，竟然叫姜離師兄？”韓靈姝大為不解，心里也更加疑惑，“這家伙到底是散修，還是宗門弟子？”

    聽到這個稱呼，姜離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天虎山的小院中。

    那會兒他修煉時有煩亂，便會出房去，或看朝陽升起、金烏西墜，或聽鳥叫蟲鳴、細雨風聲，或觀眾星拱月、雷鳴電閃，或賞繁花似錦、烈日祥云……

    少年的身邊，總是會有一個少女。

    每當少年出到小院，在亭中的石凳坐下，少女總是會出現，柔聲問道：“離師兄，我可以坐下么？”

    他們交流不多，雖然看著同一片風景，一個對未來無限憧憬，一個卻是憂心忡忡。

    姜離面色溫和地看著眼前的女修——正是當年的少女，衛梓菱。

    那時在天虎山，姜離只覺衛梓菱小小年紀，卻是心機城府很深，不愿與之過多接觸。

    但兩人年少時，確實在那小院中一同修煉，這份機緣巧合，姜離自然也不會忘記。

    “離師兄，莫非不認得師妹了么？”衛梓菱見姜離站在那里，卻沒有說話，有些疑惑道。

    姜離當然認得，但自天虎山一別，才不過數年，衛梓菱已然是碧霄派筑基修士，對方或是念舊情，還保留著以前的稱呼，但當年魁稽道人也算不得他們真正的師父，所謂同門之誼，卻是有些淡薄。

    衛梓菱現在是筑基修士，還是碧霄派弟子，她可以這么稱呼姜離，但是姜離不過是個練氣散修，當著眾人的面，叫衛梓菱師妹總是不太好。

    “衛真人有禮。”姜離最后還是決定，按照修士間的禮節見過禮。

    叫來衛梓菱的兩名碧霄派弟子背上直發冷汗，他們從衛梓菱的表現便看的出來，顯然與姜離的關系有些不一般。

    他們還打算讓衛梓菱出手擊殺姜離來著，此刻正是苦惱等下該如何說辭，畢竟這事說起來，還是他們的不占理。

    衛梓菱聽聞姜離喚她“衛真人”，柳眉微蹙，心中已是猜到姜離的所想，頗有些失望道：“莫非師兄將來修為有成，便不認師妹了么？”

    姜離聞言一愣，心道或許真是自家太過拘泥小節，笑容一展，道：“衛師妹，是我執念了。”

    衛梓菱微微一笑，輕輕頷首，看著宇文英問道：“為何使用門中傳訊法寶？”

    宇文英又喜又驚，他看姜離與衛梓菱關系不錯，生怕衛梓菱先問了姜離，那么他們無端出手殺人的事暴露，必然要被責罰，但是此刻問到自己，又該如何回答？

    他還不清楚，衛梓菱跟姜離的關系到了何等地步，在他與姜離各執一詞的情況下，衛梓菱會相信誰。

    宇文英正思索如何圓滿地回答衛梓菱，旁邊的姜離心念一轉，已是猜到了宇文英的顧慮，便說道：“衛師妹，說來慚愧，我與同伴因為一頭受傷的四階妖獸，跟宇文道友產生了點誤會，雙方各有勝負。”

    衛梓菱看了看場面，卻是兩邊皆有人受傷，就是不見有什么妖獸。

    “姜離……”韓靈姝忽然叫了起來，一時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說辭。

    “行了，韓道友，你雖然受了傷，這位碧霄派的道友也不是躺在那了么？”

    姜離果斷出聲阻止了韓靈姝，如無必要，他此刻也不想與碧霄派的人撕破臉，同時心里也在暗罵若是不是你韓靈姝惹禍，如何會發生這等事。

    而且，姜離也不想讓衛梓菱為難。

    韓靈姝還想說什么，瞥見姜離的眼神，便悻悻地低下頭。

    “不錯，衛師叔，只是誤會，王師弟受了點傷，不過應無大礙。”宇文英趕緊接過話，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

    “山林野外，修士之間產生點爭執，再正常不過。”姜離補充道。

    衛梓菱面上露出狐疑，但看雙方似是達成和解，她也不想再去追究。

    “那么這事便就此揭過，你們看如何？”衛梓菱說道。

    姜離、宇文英同時點點頭，不過互相看了一樣，大概也知道，在這里是和解了，下次見面就說不準了。

    衛梓菱看見有弟子受傷，便吩咐宇文英：“宇文師侄，門中其他弟子還在這一帶活動，你們先帶王師侄去匯合。”

    “是，師叔。師侄告辭。”宇文英一禮言畢，帶著人走了。

    “宇文師兄，我們也不曾來的會是衛師叔，竟與這人是舊識……”

    四人剛走遠，那兩名弟子便向宇文英認錯。

    “聽說衛師叔與范師叔關系非同一般，連筑基這事，也是范師叔大力央求門中的……”

    “夠了！”宇文英大喝一聲，嚇了三人一跳。

    “你們還沒有資格議論這事！”宇文英面上生怒，他心里清楚，他們幾人雖然也口稱是碧霄派弟子，卻是背后家族出力，才得以進了宗門，也不受重視，議論筑基修士的事，不是自找麻煩么？

    宇文英朝著先前對戰的方向看了看，目中閃過一絲詭異，口中說道：“此事誰也不許宣揚，只言是與妖獸斗戰發生意外！”

    其余三人重重地點了點頭。

    ……

    “離師兄，一別數載，不知你如今怎樣？”衛梓菱走向姜離，停在他面前幾步的地方。

    “零落漂泊。”姜離答道。

    衛梓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心里清楚，如此說來姜離便是個散修了。

    她卻是沒有任何意外，姜離的資質，她在天虎山見過，當年并不太了解，但如今自然知曉，那是五靈根資質。

    一個五靈根資質的修士，要入宗門十分困難。

    衛梓菱略一感應，心中驚訝，先前還不太在意，如今看來姜離已然步入練氣后期，五靈根資質修煉會這般快么？

    而且為什么宇文英等人發動傳訊法寶，她心中十分疑惑。

    但衛梓菱知曉姜離的秉性，自然不會去細問他這幾年的經歷，而是看了看韓靈姝。

    韓靈姝帶著面紗，顯然是有意避諱，衛梓菱沒有用神識去查探，轉頭向姜離問道：“這位姑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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