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貓城居住的那幾年,不僅讓托馬斯學會了根據耳朵、尾巴分辨貓的心情,百花也通過實踐學習了從表情、心跳、氣味來識別一個人類。
詩人尤厄爾風采氣度頗為瀟灑陽光,不會過于禮貌也不會過于粗狂。與之交談會讓人心情愉快,如同沐浴在和煦的春風中坐了一月。
詩人表面上沒有任何值得警惕的地方,但貓忍者能直接感受到一個人是否值得信任。
無視了他說話的內容,百花仔細觀察了詩人的說話習慣、肢體細節、小動作以及身體強健和協調的程度,得出的結論是:
這只猴子和之前會消失的猴子差不多,比大傻貓強一點。一招貓跳殺就能解決,不足為慮。
她不知道同樣是游蕩者系職業,吟游詩人和盜賊根本不是一個檔次。最杰出的詩人能和侏儒騙子相提并論、甚至猶有過之。
用額頭蹭了蹭,貓姑娘老實地回到了托馬斯的房間,鉆進衣柜里裹著舊衣服。
勸走百花后,托馬斯松了口氣:這貓回來后可能是怕把飼養員又弄丟了,一直貼身保護,連解手也要在一旁看著。在這次巡邏確保了“領地”安全后,她才勉強同意回窩呆著。
盜賊們的尸體已經拜托矮人們打掃,托馬斯來到了斯洛林和巴納德懺悔思過的地方。
這間寬敞洞穴從前居住的家庭已經搬遷去了秘銀廳,因此靠近臨時神殿而被矮人神系的神職人員們利用了起來。
矮人斯洛林正拿著一把精金雕刻刀,雕刻著騎乘獨角獸的女騎士。房間中央已經有了許多矮人祖先英靈們的巨大雕像,卓爾游俠、野蠻人、女弓箭手、黑豹的等比雕像擺放在一側。
托馬斯的雕像也已經被雕刻出來,放在矮人雕像們的右側。不過因為矮人覺得好看,臉上非但沒有去掉胡須,還變成了扎小辮的大胡子。
雙刀游俠與弓箭游俠拱衛在矮人們的周圍,與野蠻人對應的自然是斯洛林自己的,右邊對應女弓箭手的位置是空的,最后是個手持雙刀的貓人雕像雛形。
理所當然地,沒有什么半身人和侏儒。
在精金面前,石塊像豆腐一樣脆弱。斯洛林很小心地把蜜奈雕像的胸甲刮到微微凹進去,石頭碎屑輕輕地落下。
矮人們的武器、盔甲和雕刻手藝是一種傳統,以武器大師為目標修身養性的斯洛林更是追求類似“劍禪合一、人劍合一”的境界,用藝術來表達自己的武術。
侏儒慵懶地半躺在一旁的石床上,翻看著托馬斯給他的那些卷軸,按用途分放于不同的卷軸盒內。
母矮子赫爾達·銀溪蹲在一旁,雙手捧臉陶醉地看著斯洛林。作為有著正常審美的人類,托馬斯感覺母矮子一臉燦爛的樣子太瞎眼了。
看來在接受了牧師的移除詛咒后,兩人精神上受到的污染已經被清除。
在與黑冰接觸后,科塔娜在他的人物欄中將關于邪惡污染的兩項屬性提到前面,方便觀看:
肉體腐敗和精神墮落。
現在兩項都是0,說明托馬斯僥幸逃過一劫。
之前為無冬城服務進入大裂谷的時候,這兩個屬性首次出現。很多同樣去大裂谷打擊異怪的冒險者都失去了理智,軀體發生了變異。
托馬斯兩人靜靜地等待著矮人雕刻結束,許久之后,斯洛林長出一口氣,精神從專心中退出。
“既然黑冰已經沒辦法使用。接下來,我們就應該去用心完成蜜奈臨走前托付的任務了。”
斯洛林搖搖頭:“我看未必!黑冰也許需要特殊的處理凈化,才能夠使用,不能直接……”
母矮子欲言又止。
“從她表面上來的話來看,是讓我們守住這邊,不讓你叔叔被拿下。”侏儒看下母矮子:“但我們都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矮人們消除內亂、團結一致,成為保護冰風谷安全的力量。斯洛林、托馬斯和大貓加上真銀女武神應該足以勝過那黑皮女巫和卓爾精靈,我們是不是應該發動一次突襲,拿下對面?”
“不行的,女武神要負責守衛現在的神殿,不能再被亂黨占領。你們幾個出手太重……叔叔其實并不想有傷亡……”
托馬斯對豬隊友兼必須保護的VIP感到一陣陣頭疼,他不由得想起靖難之役:“你叔叔是建文帝么?放著叛徒不殺,這種行為明擺著就是躺下等死啊。”
“而且,對于黑冰的開采不足,引起了大家的指責,雖然黑冰可能有不利的地方,但是黑冰制成的裝備能快速提高戰斗力。雙方的士兵對比,應該還是對方裝備占優勢。”斯洛林指出:“話說在前面,如果對方開始進攻,威脅到你叔叔和神殿這種重要的目標,我們為了完成任務會毫不猶豫地下死手!”
女矮人猶豫了片刻,對他說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絕不會反過來責備你們。但是希望在還有辦法、沒到絕路的時候,能盡量不造成傷亡。”
“按孫子兵法來說,上等的辦法是用計謀和外交戰勝敵人……而我們只擁有武力……”托馬斯的目光忽然看向侏儒,想起他的真正身份不是科學家。
“爸爸!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親兒子啊!”
“不經歷磨難又怎能成長?文定,現在正是你挺身而出忽悠那些人的時候!”
托馬斯獰笑著逼近侏儒,母矮人聽不懂他們談話的意思,翻了個白眼,感覺這人類和他兒子都是既瘋且傻。
“巴納德只是喜歡扯謊,但和談這種事情他還是不夠擅長。”矮人捻須道:“我奇怪的是,你們為什么不把詩人也納入考慮范圍?畢竟北地詩人在野蠻人部落之間負責外交和勸和是常有的事情,讓他做這種事很正常?”
“你不懂,”托馬斯說,“我一看到他就有一種感覺,很不舒服——就好像卓爾游俠和卡林港殺手那種。”
母矮子聽到這里眼前一亮,看著托馬斯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宿敵的預感嗎?那就沒有辦法了,聽說被命運決定的兩個男人在見面時,軀體和手指會因為將要到來的戰斗不停地顫抖,這種行為被稱為‘武者震’……”矮人深以為然地說。
“不過我以為游俠的宿敵都是刺客,光明和黑暗、善良與邪惡,外表相似卻又內心對立的兩個人展開一場大戰,最后邪不勝正……”
“我有一個好主意!”侏儒叫道:“不如讓高人去勸降那女巫,你以前不是幫助過她嗎?”
“怎么可能,都那么多年了,就算有恩情也早淡了。”游俠皺眉道:“而且他表面看起來人不錯,內心不知道在想什么,總覺得有些喜怒無常。”
估計是被身體內的荷爾蒙影響了,不像個男子漢大丈夫。他在心里補充了句。
“算了,我去拜托一下試試吧。估計他也想還我人情很久了,畢竟這種債心里是最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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