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太過喧囂,好像每一個路口通往的都是地獄,雨,洋洋灑灑得下著,一些狠狠的拍打著正在轉(zhuǎn)向綠色的指示燈,一些則是瘋狂得敲擊在了她的頭上。
林菀兒嘆了口氣,“不就是沒帶雨傘么?至于這么折騰我嗎?“
林菀兒已經(jīng)畢業(yè)好幾年了,十八歲,在她最好的年紀里遇到了她認為最好的人,二十歲,他們就領(lǐng)了結(jié)婚證,二十三歲,她懷孕,二十四歲,孩子降生了。在很多人眼里,她就是幸福的代名詞,可是如今,她兩手空空,沒有房子,沒有車子,沒有孩子,沒有票子。
是的,那個男人太過精明而又懦弱,所以她正在與他打離婚官司。
那個男人希望她做一個懦弱無為的家庭主婦,在內(nèi),照顧好家庭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包括其父母與孩子的各種飲食起居,在外,要體體面面不能給他丟臉,這些似乎并不過分,大多數(shù)家庭主婦幾乎都是如此,對于大多數(shù)家庭來說,這便是最最普遍的假性單親媽媽,所以她沒有什么好抱怨的,又或許,這樣的抱怨對于大多數(shù)人的眼中還是不對的。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那個男人只顧著在外工作,對她不聞不問。且限制她的自由,更限制她交友的權(quán)利,她根本沒有自己的朋友圈,其理由為在家安心帶孩子,安心照顧好他的父母,這些她姑且都接受,這是讓她把心血都放在孩子身上,她也很愛與他的愛的結(jié)晶,可隨著他歸家越來越晚,出差加班越來越多,她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直到有一次,他對她發(fā)脾氣,說她帶著孩子拖累他,她不是沒想過出去工作,但這些都不被允許了啊。
如今她身材已經(jīng)開始有些走樣,依然不復(fù)當年的魅力,所以他看她的眼神也漸漸變了。直到她上街時偶遇到他,她想要跟他打招呼,卻發(fā)現(xiàn)他懷中竟躺靠著一個比她年輕的女人,她才意識到,這個婚姻就是埋葬她所有人生的地方。她是那種有些死心眼的人,既然發(fā)現(xiàn)有一次欺騙,她就再也不會相信了。
當初她的心里只有那個人,結(jié)婚后才發(fā)現(xiàn)這諸多的問題,原來,她從來都不相信的那句話,竟成了真。
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埂?br />
她并不是那種無病呻吟的矯情女,她有思想,有獨立意識,所以她選擇了離婚。
她不覺得委屈,雖然為了那個男人她浪費了八年的時間,但是,今年的她,二十六歲。以后的路還很長。
這瓢潑大雨下到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街上,連帶著雨傘的人都不敢輕易走動,天地之間,只有她一抹明黃正在跳動。
夏天的雨里,好像住著一把一把削尖了腦袋的箭,一把把都插在了她的身上,她還是如同往常一般笑笑,只要活著,沒有什么過不去的。
“轟隆隆”一聲,不遠處的天際,居然打了一個徹響徹響的雷,打得她渾身冒冷汗,都打雷了,這真的沒辦法再走了,可是,她著急回家拿離婚協(xié)議,今天那個男人休假,她約了他在他家樓下角落里的咖啡廳里見。
再過三條街就到了。
小跑幾步也花不了幾分鐘。
她決定不做停留,把肩上的那黃色的包包頂在了頭上,這是她花了很多心思存了很長時間的錢才買的名牌包,就這樣被她擋雨,她真舍不得,肉疼。
“轟隆隆”,聲音更大了,而抓住小黃包的手緊了緊,再過兩條街就到了,這街道上電線桿并不多,按理說,被雷擊中的概率很小,但她的心里還是隱隱有些擔(dān)心的。
咖啡廳在前面街道路口電線桿轉(zhuǎn)彎處,那個地方她經(jīng)常去,那時候,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全世界拋棄了,世界總是灰暗的,而那家咖啡廳裝修的格調(diào)就是灰暗的,正好符合她的心情,所以,有段時間她很喜歡去。
就是因為喜歡去咖啡廳而沒回家,那個男人卻反說她出軌了,她呵呵一聲,簡直是笑話,不過現(xiàn)在,她就要脫離那個男人了,莫名的她心里的那塊大石,也漸漸的落地了。
“噼噼啪啪!”正走到那條電線桿附近,突然她感覺緊緊握住小黃包的手一陣酥麻,她突然意識到,她可能被電擊了,緊接著,她的整個人開始麻木,眼前的世界慢慢開始灰暗,但當她閉上眼前之前,她竟然看到那個男人打著一把黑色的傘站在不遠處,嘴角竟揚著一絲代表勝利的笑容,她了解他,所以,她猛然知道,為什么那個男人要選擇在一個雷電交加的日子里進行簽字。
她瞇了瞇眼睛,那個男人手中的傘上面有一個小小的粉紅色的標記,是她搬出去之后才買的限量款,怎么可能在他手里?又或許那把傘根本是她的。
搬出去之后,幾乎每一個地方都住不到半個月,因為每個她租住的地方不是有老鼠,就是有蟑螂,偶爾還會有東西失竊,高檔的小區(qū)里,怎么會有這些東西?她瞬間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為什么?
林菀兒覺得自己的身體慢慢得在往上飄,她意識到,這或許就是無數(shù)神話小說中所說的靈魂出竅,更確切的說,是死亡。
她低頭,那電線桿,還是那條電線桿,那條路,還是那條路,暴雨在她如今的身體中穿下去,落在那躺在地上的一抹明黃色的身體上。
慢著!明黃色?被雷電擊中不應(yīng)該是燒焦的黑色嗎?
為什么她還是穿著原來明黃色的衣服,一雙潔白的手臂舉過頭頂,躺在頭頂不遠處的是她剛剛用來遮雨的小黃包,長發(fā)已經(jīng)濕透,但是,這一切都很正常,并沒有什么被雷電擊中的痕跡。
她的身體還在慢慢往上飄,地上的人也慢慢的在縮小,這個時候,她看見那個男人撐著那把傘緩緩走到她的身邊,俯身探了探她的脈搏,然后平靜得從兜里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這一切看起來都非常的平靜。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做的?為什么?
“噼啪”一聲,正當她在想為什么的時候,突然頭頂不遠處有一道光向她劈了過來,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要跑,可是現(xiàn)在的她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林菀兒大叫一聲,“老天爺,這雷電是必須要劈到我身上才算數(shù)的嗎?現(xiàn)在我都已經(jīng)變成一縷靈魂了,再劈真的就魂飛魄散了!”
可惜,沒有人會聽到她的聲音,她只有眼睜睜得坐等那道閃電到她的頭上。
“我是真的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嗎?老天爺,你實在是太偏心!我不服!”她憤憤然得朝著天空,在那道光沒有劈向她之前,比了一個中指。
白光,入眼的都是白光,白茫茫得一片,她就像一縷煙飄浮在這無盡的空間里,周圍很安靜,幾乎聽不到一絲的聲音,就像是在一個混沌中一般。對,就是混沌。
“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林菀兒喃喃道。
好像失重了一般,她根本沒有辦法落地,更沒辦法控制自己飄浮的方向,就這樣無盡的飄浮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眼前慢慢出現(xiàn)了一顆參天大樹,這棵大樹長得非常的奇怪,樹干估計著有十幾個人團抱著那么粗,根須是透明的,枝葉是粉色的,在層層的枝葉中,還長著一朵朵獨立的一瓣小花,散發(fā)著談?wù)劦那逑悖行┗ǔ誓劬G色,有些花淡粉色,有些花呈枯黃色,這些花朵,坐擁在一絲絲藤蔓上里,那藤蔓的顏色也有很多種,而最常見的便是粉色,有的是一瓣綠色一半粉色,有的則是全部都是枯黃色,有的是淺紫色。
怎么回事,她也種過花,可是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一陣風(fēng)吹過,把她帶到了樹根底下,她一個沒站穩(wěn),踉蹌得倒在了地上,她翻了一個身,竟聽見了一個人的抽泣聲。
居然有人?!
林菀兒一個驚覺,馬上起身,原來樹根底下是有重力的。她連忙往那聲音的來源跑去。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為何如此輕生?他本就是你命定的姻緣,只不過是一個流言蜚語,你便不信他了?”
一個好聽的女子的聲音正抽泣著,過了一會道,“捉奸在床,這還有什么好說的呢?他倘若心中有我,為何這么多年竟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再過一年我便及笄,他難道就這般等不及嗎?倘若不愿娶我,為何卻還要哄騙于我?或許是因為他只是因為我是刑部侍郎女兒的身份,才那般對我。”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刑部侍郎?及笄?什么鬼?
林菀兒心里一個激靈,自己能出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很稀奇了,原本以為這倆是正常的家伙,沒想到也沒一個正常的,什么刑部侍郎,什么及笄,拍古裝片呢?難道,這一切都是她臆想出來的?在做夢?
現(xiàn)在的她的確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如果真的是做夢,她也倒是希望不要醒了,醒來面對那個男人,簡直是受罪。
想到這里,林菀兒決定再聽下去。可惜,事與愿違,那個蒼老聲音的主人好像已經(jīng)察覺到了她。
“出來吧,等你好久了。”那人一邊安慰著那個哭泣的女子,一邊朝她這邊招招手。
林菀兒又是一驚,這人是鬼吧,躲得這么遠居然還知道她的存在?
她很不情愿得移動著自己的步伐,慢慢走到他們的身邊,那老者看了她一眼,先是一愣,而后釋然一笑,“原來緣分竟是如此玄妙。”
這是一個鶴發(fā)童顏的老者,他身著一身粉色長袍,竟襯得皮膚十分得健康活力,這使得林菀兒不由心里佩服,這爺爺?shù)降自趺幢pB(yǎng)的?
“您是?”林菀兒禮貌性得說出這兩個字。
她剛一開口,那趴在自己膝蓋上哭泣的女子緩緩轉(zhuǎn)過臉,巴掌大的臉,看的小小的,一雙杏仁一般的大眼睛紅的像兩顆櫻桃,山根處一只小翹鼻挺立著,使得那一張小口更加的小巧動人,如瀑布一般的長發(fā)被她隨便梳了一個髻,鵝黃色的襦裙,看著俏皮可愛,林菀兒看著她,整整驚嚇得后退了三步,這個少女,和她初中的時候一模一樣,只不過那時候的她是一頭短發(fā),像個假小子,而眼前的這個少女,眉眼間卻少了那一份天真少女該有的模樣。
難道真的跟傳說中的一樣,古人,早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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