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霖嘴邊閃過了一絲邪魅的淺笑,“例如,方丈為何會死在方丈室?方丈室內未曾有多余的血跡,故而兇器是那把斷刀的可能性極小,方丈又是因何而死的?這些畢少卿都未曾查明,而是僅憑目擊者的一面之詞和所謂的兇器便打算斷了此案以便粉飾太平!
林菀兒聽罷,后退一步,“謝郎君怕是并非偶然出現在此處吧。”擁有如此縝密的思維,任誰也不會相信他是一個普通的書生。
謝霖亦是笑,“黃娘子果然警覺,在下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進京趕考讀書人,只因在下的故人曾來過這里,是以在下前來緬懷先人,碰巧遇到了殺人案,在下不才,就喜歡抓個兇手玩玩,故而便對此感了興趣!
狂妄!抓個兇手玩玩?林菀兒不知自己是第幾次打量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使他如此大言不慚。
“那,你打算如何抓個兇手玩玩?”林菀兒仰頭不屑道。
從謝霖的角度往下看,竟讓他想起了一只倔強的兔子,使得他不禁想要敲敲她的腦袋,只是他的手懸在了半空便停住了,只道,“若是娘子感興趣,不妨跟在下走一走?”
林菀兒猶豫了片刻,隨即道,“好!
“娘子!”紫薇緊跟著林菀兒,“這恐怕不好吧!
林菀兒給了她一個肯定及安慰的眼神,“無妨!
桂樹郁郁蔥蔥,隨風而落的是淺淺的桂香,以及那人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味,此人看似清澈,卻又無時不刻透著神秘,像極了遨游在深淵中的長龍,神秘且危險。林菀兒也不知怎么地,卻就這么鬼使神差得跟在了他的身后,他的身形比她高出許多,只是他的右腿行動極為不便,走路時需扶著手中的手杖才能一深一淺的行走,林菀兒也不急,只是想趁此機會觀察他。
只是那人仿佛后背生了雙眼睛一般,忽而笑道,“黃娘子,若是再盯著,在下的后背怕是要被戳兩個窟窿了!
林菀兒尷尬地咳了咳,稍稍加快腳步,問道,“謝郎君是想要帶我去哪兒?”
一般未嫁娘子為顯禮數都會自稱一聲“兒”,顯然眼前的這個黃家娘子并不在意禮數,竟與傳言中的模樣大相徑庭,謝霖忍不住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使得她竟自殘己身,而她又是個怎樣的烈性女子。
“前方便是僧人們的寮房,看這時辰應當是巳時未至,倘若往常,全寺僧人都會去山下農莊務農。如今方丈圓寂,僧人們應當都在普世殿為方丈誦經。”說著,他拐進了一道角門,“積福寺在皇祖時期曾是皇家寺院,如今雖榮耀已逝但格局還在,僧舍統共分三個院子,最外面的院子是僧眾的寮房,再往里便是過夜的香客或者收留的百姓的客房,最里面便是單獨的院子,供達官貴人們禮佛居住,故而,方丈的方丈室亦在最外的院子!
林菀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要去的是案發現場。
“如今是非常時期,畢少卿難道不會派人看守嗎?”林菀兒問道,在后世的那些港劇中,保護現場應當警察們最先要做的事情。
謝霖“噗嗤”一聲笑了,他此時的笑仿佛是春風掃了落葉一般溫柔,“娘子認為已然抓到兇手的案發現場還需保護嗎?倘若今日我們不去探查,想必明日早已整理如初了吧!
說罷,他們在一扇明黃色的門前停了下來,這是一個院門,看這建筑與方位,應當是謝霖口中所說的第一層。
推開門,院中竟無一人,與謝霖所說一般無二,這個院子看著像是圓的,又像是個四合院一般,中間是一條筆直的石子路,石子路的盡頭是一扇開著的門,謝霖指著那門道,“通過那扇門,便是香客們的客房了!
林菀兒頷首,并未搭話,這院子的建筑看著十分奇特,像是極有章法一般,但林菀兒說不上來,似是像極了后世的南靖土樓,但卻又不像,后世的土樓用的是黏土、糯米、紅糖、竹片、石灰等堆砌而成,而眼前的樓似是用的是石頭。
這僧舍分兩層,粗略瞧了瞧,每一層似是有二十幾個寮房,謝霖道,“底層的寮房大約每間住十人,第二層的大約是每間住一人,云字輩的師父有四人,如今在寺中包括方丈在內的有三人,云空師父早已遠游而去,每位云字輩的師父座下皆可收四個弟子,除去云空師父,其余幾個師父座下已滿四個,且都身居寺中要職!
謝霖走到臺階前止住了腳步,他閃身后退一步,“方丈室便在樓上右手處!
林菀兒看他的模樣,像是讓她先行,她在紫薇的耳邊耳語了幾句,也不扭捏退讓,信步便走上了這木質的臺階,剛走一步,那臺階便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極了年久失修的模樣。
紫薇老老實實地跟在謝霖的身后,看著謝霖一步半步得走著,也不急不躁,謝霖好奇的轉身,“你家娘子上去了你怎地還在此處?”
紫薇面無表情,像是有些抗拒,“我家娘子擔心郎君行走不便,特地讓奴婢留下來幫您!
謝霖連忙豎起了大拇指,“你家娘子對在下真是情深義重啊,將身邊重要的奴仆留下以護謝某周全,自己竟孤身一人勇闖案發現場,勇氣實在可嘉!
“呸呸呸!”紫薇一把拍去謝霖的大拇指,“什么情深義重?我看你分明就是個登徒子!也不知我家娘子怎么迷了心竅,竟相信了你這張油嘴!若是我家娘子有什么三長兩短,我立刻將你拖去報官!”
“哈哈哈,”謝霖大笑起來,“小小年紀,竟是個潑辣戶,惹不起啊惹不起!
隨即,他依著自己的節奏一步半步地緩步走向更高一步的臺階。
謝霖才走至一半,林菀兒便以至方丈室門口,果不其然,門口并無人看守,門也是敞開的,林菀兒往里面探了探頭,發現里面半點血跡也無,甚至連擺設都不曾被動過。顯然早已被人清理過了,方才林菀兒也留意了這層的其他寮房,只有方丈室的面積是最大的,由于方丈室的正下方并無任何的寮房,故而站在方丈室門口可以看到上下所有的寮房門,甚至還能看到大門。
不知怎地,林菀兒站在此處由心而感萬人之上。
正想著,謝霖便一深一淺得從臺階處上來,他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緩步得走向林菀兒。林菀兒只是給了一個白眼,便信步走進方丈室。
謝霖卻好像并未覺著林菀兒的態度,自顧跟了進去,剛進門便看到正中央有一個幾,幾上有一個紫砂壺,壺邊倒扣著四只紫砂茶杯,幾邊亦是整齊得放著四個蒲團,再往里,一眼便從墻上看到一個大大的“禪”字,墻面是明黃色的,便顯得那“禪”字更加得挺拔。
字下有一案,案上擺放著一只小木魚,木魚旁邊是一串佛珠,佛珠旁便是一個小香爐,香爐里十分干凈,一絲爐灰也無,案前有一個蒲團,從這蒲團上的痕跡可以判斷,方丈經常是坐在這個蒲團上打坐思禪。
這一切都十分整潔,林菀兒隨即肯定了方才的猜測,這里定是被人仔細清理過了,竟連香爐中的爐灰都一顆不剩。
謝霖觀察道了林菀兒那緊蹙的眉頭,似是若有所思,問道,“娘子是否發現了什么?”
林菀兒沉浸在了自己的分析中,竟一時之間沒接上謝霖的話,隨即道,“打掃這里的人,心思竟如此縝密,連爐灰都不放過,香爐中若是沒有任何東西,怕是很難插香啊。”
謝霖本想調侃她的,誰知林菀兒竟說出如此有用的東西,使得謝霖竟有那么一瞬是愣住了,能夠只身一人來積福寺調查已然讓他感到驚訝,如今,竟能冷靜得找到些蛛絲馬跡,這讓謝霖開始懷疑,當初那個為了情郎而自戕的少女是否與眼前這個少女為同一人。果真,流言不可信。
半晌未曾得到回復,林菀兒忽而扭頭,看向謝霖,“怎么?難不成我說的不對?”
“對!”謝霖連忙點頭,“娘子說得對,此處被收拾得太過于干凈,物極必反!
林菀兒瞇了瞇眼,挑起眉頭,問道,“你是否發現了什么?”
“不曾,只是覺得,案發至此不過兩日,這里是否收拾得太快了些。”謝霖如實道,“在下相信畢少卿是個極有辦案經驗之人,不可能會下令做出這等蠢事。”
林菀兒嗤笑一聲,“看來這個兇手很是自信呢。”她頓了頓,“倘若能查明方丈真正的死因,那么或許便離真相不遠了吧。”
“看來娘子很有信心啊!敝x霖道。
林菀兒瞥了他一眼,“我來此處只不過相信龍武是無辜的,若是查明方丈真正的死因,那他必定能擺脫嫌疑。我黃家做事本就光明磊落,不是我們的罪名,我們即便是死也不會擔的!
“啪,啪,啪。很好!”此時,門外竟傳來了一陣拍掌聲,林菀兒與謝霖互看了一眼,紫薇此時門外守著,倘若外面有人,紫薇必定會前來稟報,而如今,紫薇竟一聲不吭,很明顯,紫薇是被控制住了,難不成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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