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仙繼續(xù)開口道:“原本不想為難爾等,但是爾等挑戰(zhàn)我在先。在夜啼大陸,從來沒有人敢冒犯我慈烏一族。膽敢挑戰(zhàn)我們,要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這樣吧,念你們無知,你們一半人自爆謝罪,另一半人我可以饒你們一命。”他語氣緩淡自如,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顯然,這是經(jīng)常發(fā)號施令的習慣使然。男仙應(yīng)該是頗有地位之人,他把上界的作風帶到了這云鄉(xiāng)之中。
十大太子怒不可遏,直感覺身上每個毛孔都著了火!在生死界域,他們已經(jīng)是金字塔尖的人物了。從來只有他們欺負別人,哪有人敢欺負他們。敢于反抗者全被他們殺戮殆盡,留下聽話的做奴仆。如今敵人渾然不把他們當回事,視之如螻蟻。還口吐狂言,要他們以死謝罪,這叫他們?nèi)绾稳痰米。烤瓦B心性大變的金鐸太子眼中都厲芒灼灼,隨時要為捍衛(wèi)靈尊之后的榮譽而戰(zhàn)。
大將軍怒極,龍首盔和黃金環(huán)鎖鎧叮鳴作響,周身氣勢跳動彌漫。他按劍而出,升入虛空之中,居高臨下俯視男仙道:“哼!就憑你?”同時,大將軍周身的八處虛空之中氣流涌動。不久,便出現(xiàn)了九尊一模一樣的大將軍。
慈烏擒烈驚異道:“咦……居然是岔道!看來你們也不是一無是處,有些意思。”
九尊大將軍同時俯瞰慈烏擒烈,這一幕讓眾人全都熱血沸騰起來。岔道——這是極為接近標準境界的大境界,是歷史長河中無數(shù)的才智之士共創(chuàng)而成。仙道浮沉中,后輩修士中非極為驚艷者不能涉足。不算上護道天神,僅憑岔道都足夠讓大將軍橫行天下。天選修士——說得正是如大將軍這般的人物。
“天神加持!”大將軍猛喝一聲,清濁二氣翻滾不休。岔道已出,大將軍猶嫌不夠。
風天神神色復(fù)雜,他看了大將軍一眼沒有說話,依言也緩緩升入空中。風天神顧慮重重,他是由生死界域中的法則秩序所建構(gòu)的生靈。而如今之處,雖是云鄉(xiāng),卻是屬于中宮黃麟主宿。天道的壓制姑且不說,自己一身的法力也悄然溜走了大半。好比是一小點鮮艷的顏料,在水中暈開淡化了一樣。
大將軍見風天神行動緩慢,急喝道:“速來助我!”
風天神無可奈何,瞬間化作一陣清風向大將軍籠罩而去。與此同時,那八尊大將軍也奔向主身與之合體。幾個幻滅之間,合體已成。此時的大將軍,深處一個圓球之中。在陽光映射之下,圓球流光斑斕,仿佛是一個肥皂泡。那圓球赫然就是風天神化作的清風建構(gòu)而成,這是風屏障,防御之最。
群情激昂,御太子激動萬分道:“竟是風屏障!看來我這個天下第一的防守要拱手想讓了!”
金鐸太子暗中點了點頭,速太子疑慮道:“手段盡出,這是孤注一擲啊!護道天神化作屏障,一旦被打散就永遠消失了!”
幻太子也嘆道:“下如此血本,代價是否太大?!”
不過一想到強敵在前,自己等人隨時有覆滅的危險,眾人又忍不住佩服起了大將軍的決然。換做自己,要在如此短的時間作出如此決然的決定,怕還是辦不到。看來這大將軍雖然瘋狂,不能以常理度之,但他的確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過人之處。其性格之果敢狠厲,在同輩之中都要獨領(lǐng)風騷。
眾人紛紛望向虛空上的大將軍,他原本就高鼻深目英武非凡。此時又一個人挺身而出要獨抗強敵,無形中又加重了在諸人心中的份量地位。此時眾人心中的他,真如天神下凡,就連力太子都趨慕之。
慈烏擒烈見大將軍要生死一戰(zhàn),目光中狠戾之氣大盛道:“很好!現(xiàn)在我要糾正一件事!就是你們剛才已經(jīng)逃走了一半人,算是留了你們一半人的性命。所以……現(xiàn)在……你們?nèi)家溃 ?br />
眾人血氣沖腦,齊聲高呼道:“殺敵!殺敵!殺敵!殺!殺!殺!”不等大將軍出手,諸人幾乎同時殺向慈烏擒烈。但見,漫天的修士,如瘋?cè)缒В瑴喨徊灰悦话阆虼葹跚芰覛⑷ァO袷谴負碓谝黄鸬聂~,游過一個狹窄的水道。靈仙之后在這一刻盡顯其風范,他們絕非貪生怕死之輩。此刻,他們對得起自己父輩的威名。
刀,早已在手!金鐸太子和其他八位太子同時點頭,九人同時發(fā)難。大將軍是早已箭在弦上,第一個殺向慈烏擒烈。那一劍破空時,虛空之中出現(xiàn)帆行于海的異相。只見滔天的波浪之中,一艘黑色的帆船在上下起伏著。
這正是和藏海境并行不悖的‘兇帆’岔道,望著這一幕,綠衣少年也不自禁的點了點頭。大將軍這一劍的風采,獨尊此處。
慈烏擒烈冷笑一聲道:“可笑不自量!”他肩頭的火焰此時明顯熾熱了不少,在他肩頭邊緣處躍躍欲試,仿佛它也想殺敵一樣。慈烏擒烈右手反轉(zhuǎn)過來,輕輕撫摸這那一團火焰。左手則向前虛點一指。這一指尚未點出,岔道之相就崩潰了。
一指而已,并沒有任何的炫彩,但是時空卻像是凝固了一般。這似乎不是什么大神通,純粹是速度快而已。如此速度,看得速太子心驚不已。他發(fā)現(xiàn),敵手的速度竟然隱隱然有自己父親速靈尊的味道……
來不及做任何反應(yīng),那一指便已洞穿了金鐸太子的長劍。長劍先是破了一指大小的孔洞,隨著慈烏擒烈指頭的前進之勢,接著斷成兩截繞過大將軍往后方虛空飛出。這柄長劍是在靈霄山脈誕生的神器,內(nèi)蘊峰巒之力,可謂是天賜寶藏。即便如此,面對慈烏擒烈的輕輕一指,不凡神器也沒有絲毫招架之功。
勢不可擋,那一指隨即又戳中了風屏障。風屏障是風天神所化,外顯秩序內(nèi)蘊法則,擁有天道偉力。這一瞬間,它華彩大盛急速流轉(zhuǎn),法則之力發(fā)揮到了極致。饒是如此,依舊不能延緩哪怕一絲一毫崩潰湮滅的時間。
“啵!”只聽得一聲輕響,風屏障破裂湮滅。至此,風天神徹底隕落,再次回歸天地間。那一指絲毫不受阻攔,轉(zhuǎn)眼間便已到了大將軍的額前。
大將軍懼,知隕落將至。
九大太子就在離大將軍兩個身位的距離,但他們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將軍隕落。至于再后面的一大群初代上仙,直如螻蟻耳,絲毫不能改變戰(zhàn)局的結(jié)果。
這一指,平淡如水,沒有光也沒有色更沒有破空之聲,像是無聲無息彈出的彈簧。但它卻擁有神魔之力,破碎前方的一切障礙。這是純粹的肉身神通,恐怖若斯!
由于敵人的速度太快,大將軍來不及眨眼,只能直愣愣看著敵人的神魔之指插入自己的神庭之中。然而大將軍并沒有死,就在這一刻,慈烏擒烈的攻勢戛然而止。一向清淡威嚴的慈烏擒烈,此時眼中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之色。下一秒,眾人就見到了平生僅見的一幕。
只見地上突然長滿了綠色的花草藤蔓,比原本就有的綠色還要深得多,眾人眼中一片蔥蘢綠色。也不知它們是何時長出來的,仿佛是一直就存在一樣。如同蕩漾的碧波,碧波之中又竄出一條藤蔓。藤蔓如魚,朝著慈烏擒烈游去。慈烏擒烈想破空而去,其勢已不及。藤蔓瞬間纏住了慈烏擒烈的雙足,緊接著裹住了他全身,只余一指停留在大將軍額前。
就在諸人要撞上慈烏擒烈時候,邊上的綠衣少年一閃,裹著慈烏擒烈就消失了。隨之而來,地上綠色也瞬間褪去。與此同時,諸人噼里啪啦的撞在石碑之上,又如燒焦的蚊子一樣掉在地上。當他們爬起來恢復(fù)常態(tài)的時候,驚變又生。只見空中的上下二氣陡然間融為一體,由之前的明黃色和姜黃色變成統(tǒng)一的橘黃色。慢慢地,空中所有的橘黃色都化作一道。
一道橘黃色的光,向著遠方虛空中的紅云宮射去。同時,眾人所處之地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包括天目星眼做成的石碑、祭臺、……中宮黃麟主宿消失,眾人又回到了行進途中。
大將軍死里逃生,如被水浸透的雕像,垂首而立一動不動。速太子瞥了他一眼,又轉(zhuǎn)過頭來問諸人道:“那綠衣人是誰?”
諸人不做聲,金鐸太子走上前去拍了拍大將軍的肩膀,轉(zhuǎn)身道:“我看那綠衣人行走在奴仆群中,是誰的奴仆?”
大將軍被金鐸太子一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朝著斷劍飛出的地方而去。
幻太子眼中光暈有些散亂,搖了搖頭輕輕道:“怕不是奴仆那么簡單!”
“哈哈哈……”御太子大笑了起來,稚氣高漲有如孩童,“如此神通,匪夷所思,卻不知是何種仙力?”
慈烏擒烈的神通乃上界神通,諸人從所未見。那綠衣少年的神通更是玄妙難測,窺不出半點仙道端倪。一眾人等死里逃生,此時內(nèi)心深處均生出莫名的解脫感。碩大的紅云宮又出現(xiàn)在諸人面前,眾人原地不動齊視著前方宮殿,一時之間都沉靜在解脫的玄妙感覺之中。
這時,妙舞先生的一名弟子走向十大太子,邊走邊說道:“我好像……”他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原來是力太子見他走來,不由分說便抓了過去。一把便抓在手中,接著一捏。
“璞!”這人被捏成一灘肉泥,又爆裂而開化作漫天血雨。力瀾剛才被慈烏擒烈重創(chuàng),積累了滿腔的恨怒,正想發(fā)泄一番,喝問道:“什么人的奴仆?難道想謀害本太子不成!怎地如此沒有規(guī)矩?吾等身側(cè),是能說靠近就靠近的嗎?”
望著師兄死無全尸,妙舞先生的另一名弟子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曾儒奴見力瀾發(fā)怒,趕緊上前一步道:“回稟力太子,請?zhí)铀∽铮赡苤酪恍┯嘘P(guān)那綠衣少年的消息……”
力瀾拍了拍手,摩挲掉手中的血肉,冷冷道:“哼!狂妄,他能知道什么?不過是個奴仆!”
舉手投足便殺死了一名忠心耿耿的奴仆,其余八大太子都有些不忿。金鐸太子的臉色尤其不好,他走到力瀾的正對面,目光如電道:“力兄何意?”
那人是曾儒奴的奴仆,而曾儒奴的父親正是金鐸靈尊座下八公之首。身為金鐸靈尊的兒子,金鐸太子天生就有保護金鐸靈尊一方修士的義務(wù),這是責任也是信念,更是無上榮光。見力太子不由分說便殺了曾儒奴的奴仆,金鐸太子心中大為惱火。
力太子云淡風輕道:“沒什么意思!”
“哼!說不得要領(lǐng)教下力兄的高招了!”金鐸太子怒從心頭起,藍色長刀早已摯在手中。
力瀾搖了搖手指,輕蔑道:“聽說在星云森林之中,你被一個剛破入藏海境的無名之輩殺了一次……”接著又瞟了金鐸太子一眼,“你還不行!”
武寧侯劉仲寒的幾名子嗣,冰妹、火妹、錦衣少年等人身軀一震,暗暗思慮道:“想不到太子也死過一次,還是死在無名修士手中!”突然,他們腦中靈光一現(xiàn),想起來在醉薇醉驛時小強走向金鐸太子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金鐸太子!果然是你,你竟然也沒死……’難道,難道當初在星云森林中殺死金鐸太子的無名修士,正是那個蠻人牛小強?!想到這里,他們不自禁的看了看金鐸太子一眼。這一瞬間,他們竟然有絲絲愉悅從神魂深處爬將出來,仿佛找到了某種存在的重大意義……
金鐸太子冷冷道:“哦!是嗎……”手中刀已鳴動,便要殺向力瀾。
速太子見狀,趕緊擋在他們中間道:“好了!好了!算了,有什么事出去再解決。你們忘了我們此行前來的目的嗎?”速孤影也非常看不慣力太子,他這話說得也頗為玄妙。出去再解決云云,無疑是火上澆油。意思是我贊成你們決斗,不過不是在這里,而是出去決斗。這不但沒有絲毫化解仇怨的意思,反而加深了力太子和金鐸太子之間的對立。
諸人也不反駁,速太子一句話點醒了眾人,幻太子一驚道:“是啊!雖然不是我等的功勞,但是強敵已逝,那我們豈非可以去紅云宮中獲取造化?”
兩人罷手,金鐸太子收起長刀。曾儒奴走了過來,附在金鐸太子耳邊道:“我那兩名奴仆和他師傅妙舞先生以前深入星云森林的時候,見到過和綠衣人極像的修士。容貌外形一模一樣,不過那個綠衣人是個老者。當時那人和穆仙子在‘唱晚樹’下散步……后來……妙舞先生他們得知綠衣老者就是星云森林之神。而今天出現(xiàn)的綠衣人極有可能就是星云森林之神。”
“什么?”金鐸太子失聲道:“他是神祗?”
諸人吃了一驚,速孤影急道:“什么神祗?”
“就是剛才那綠衣人,極有可能是星云森林之神!”
“天!神祗?無敵境位的存在,他……他怎么進得來呢?云鄉(xiāng)之中,不是只能訣別境和以下境界的修士能進來嗎?”
“難怪!”虛空之中,突然傳出一個聲音。聲音仿佛是被糖水粘住的蒼蠅,發(fā)出低沉奇怪的附加震動。眾人趕緊抬頭,只見半空之中的云朵之上居然出現(xiàn)了十幾位身影。身影朦朧,但輪廓清晰可見。云朵雖然看起來不大,但是由于它離得遠,所以實際上是很大的。恐怖的是,云中的人影竟然和云朵大小一致。可想而知,那人影是有多么地巨大。
想到此處,諸人遍體生寒汗毛倒豎。云中人影在交頭接耳,聲音正是從其中一尊身影上傳出。
“這……這又是什么人?”望著半空之中的人影,諸人駭然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鄉(xiāng)之中莫測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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