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隼州與瓢州交界處,山川河流衰敗的非常嚴重,像是老者遲暮。空中刮過的風聲,永遠像是在低吼一般。方山感覺倒不是很強烈,他只關心那口箱子。只要箱子還在,不出現意外,其他一切都好說。
眾人快速趕路,不久天空就下起小雨來。雨下得沒有半點征兆,越下天色越昏暗。前方連綿不絕的山中有電光閃耀,緊接著傳來陣陣悶雷聲。
小強感覺有些壓抑,但又察覺不出有什么異樣,問道:“師姐,還有人在跟蹤嗎?”
“沒有,師弟。一路走下來,都很平靜。”
“轟隆!币坏缾灷渍,化出一條粗壯的天雷,像是白色的藤條連接著蒼穹與群山。
眾人最低的修為也是藏海境,小雨自然落不到身上。打雷而已,自然也不可能嚇到他們,更阻擋不了他們前進的步伐。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暗。目力不能及遠,小強猛然大驚,發現彌漫而出的神識竟然也不能及遠,仿佛四周有未知的力量把神識截斷一樣。
小強大駭,諸人也全都神色慌張,看來也全都感覺到了同樣的異常。
方山暗自害怕,但他依舊安慰眾人道:“雷雨天是這樣,造就天地間的場域異常,就會影響我們的神識傳播。等雷雨過去了就好了,大家不要過分擔憂。”
眾人腹誹,這是騙鬼呢。如果天雷在身邊擊落,影響場域神識云云這樣的說法還能蒙混過去。但雷擊明明還在遠處,怎么可能影響到眾人的神識呢?可……諸人寧愿方山說的是對的。
荒山野谷受到了大雨的滋潤,地上的水流越來越多,它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一株枯萎的巨樹,在大雨的浸潤下,其周身竟然冒出了點點綠色的葉子。眾人走過時,“哎……”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聲音明顯是人聲,只是比較模糊,不辨男女。
眾人全都汗毛炸立,面面相覷道:“什么聲音!
一個低沉的嘆息聲,就像是在響徹在眾人的神識海中。
“不要管,我們快走!
小強問道:“師姐,是她來了嗎?”
陸流兒搖頭道:“沒有,沒有感覺到!彼w內的烈火珠似乎不受未知力量的攔阻,依舊能高手到千丈之外的微弱元力波動。
據說雷雨天時,在荒郊野外山谷之中,會聽見特異的聲音。聲音有可能是非常古老的遙遠的,傳聞還有可能是另一時空的。這些聲音在某種未知的原因下保存了起來,又在雷雨天的時候釋放出來。
“絕對不是保存的聲音,它有生命。”這是小強的感覺,“沒那么簡單,這里絕對有古怪。”小強呼吸急促起來,怕全員覆滅。
“全力戒備!”小強招呼幾人。
小強臉色泛紅,顯然是非常緊張所致。諸人的心也沉了下去,歸隨緩的雷靈針、陸流兒的烈火珠、茅予的神符和黃正的庭級仙器月影杯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能激發。
“轟隆,轟隆。”前方又有天雷炸裂。東邊一道西邊一道,詭異的是,兩道天雷仿佛被牽引了一樣,居然斜著朝同一個方向炸去,就是剛才那一道天雷炸裂的方向。
此情此景,像是天雷降下劫罰。
“難道有人渡劫?抑或是天道降下仙則?”猶記得云鄉之中,蒼穹上巨大的雷鞭劈殺飛天境修士。金大說那是大界顯影,是天降仙則,是天道對于修士的懲罰。
“是有飛天境修士在叩關嗎?”
“叩什么關?”
“叩掌天境的關啊。”
“天啊,我們在見證歷史時刻嗎?”
庶忽然激動起來,嘴中喃喃不知在說些什么。
眾人思緒紛亂,各種情緒紛至沓來。但腳下卻沒有絲毫停止,紛紛往雷擊地而去。
飛天境修士叩關,如果失敗,其解體時會有純粹至極的元力回歸天地間。若成功,其登高時會有天道之力散逸而出。無論是純粹至極的元力還是高妙無究的天道之力,對于得到他們的修士來說都有極大的好處。這一群人除開小強之外,都是訣別境而已。若前方真是飛天境修士在叩關,那好處簡直不可想象。
據說,百年之楊家有一位金龍加身者的修士。機緣巧合之下,窺探到了一位飛天境修士在叩關。當然這位飛天境修士其實力是沒法破入掌天之境的,只是由于壽元到了,才強行叩關。最終不出意料,這位飛天境修士解體,在一旁的這位楊家修士得到了天大的好處。借著這位飛天境修士解體后返還的純粹至極的元力,他一舉踏入了通天境。終于,楊家的實力直追方家,滄浪州竟然隱隱有四族平衡之勢。
這是千年不遇,萬年不遇的造化,役修們都激動起來。若果真是飛天境修士叩關,哪怕得到一絲一毫的好處,自己身上的烙印也能被解除。
昏天暗地之中,前方出現一株枯萎的巨樹。在大雨的浸潤下,其周身竟然冒出了點點綠色的葉子。眾人走過時,“哎……”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聲音明顯是人聲,只是比較模糊,不辨男女。
直到走過大樹,眾人腦中才炸裂而開。遠處的天雷炸裂不可怕,腦中炸裂的雷才可怕。
“啊……我們又走回了原地!
眾人心臟仿佛要跳出胸腔,提心吊膽又走回到巨樹邊。
“哎……”果然就是那一株樹。眾人止步,連續不斷的嘆息聲響起。
血液開始沸騰,腦中一片炙熱,心臟亂跳……伴隨著這聲聲嘆息和遠處不斷炸裂的天雷。眾人感覺自己都快要靈魂出竅,化作山石埋葬在這荒山野地之中了。
“哎……”嘆息聲傳入神魂,諸人實在禁受不住,只得趕緊換一個方向離開。
換方向也不行,甚至沿著反方向而行,最終也會回到巨樹邊。眾人無奈,只得退回到離大樹九丈遠的地方,九丈之外才聽不見嘆息聲。
“怎么辦?哥哥!狈浆幱致晭н煅。這一趟護送仙衣之旅是她央求了好久,父親和族長才允許的,早知道這樣打死她也不來了。在滄浪州做她的小公主是何等的美妙無憂,而在這里分分鐘能丟掉性命。不……世界是這樣的多姿多彩,她不想要死去,“嗚嗚嗚……”
方山看向唐妙湖、庶和小強幾人問道:“你們有什么法子嗎?”
庶道:“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前方那雷擊不似修士叩關。”
“何以見得。”
庶搖了搖頭,“我們還是原地休息,等雷雨下去再走吧。否則,沒走出去,自己倒先崩潰了!
無奈,為今之計只有如此了。
諸人一會看看那枯萎的大樹,一會兒看向遠方閃爍的雷電。
“轟!”五道粗大的雷柱,分東西南北中五個方向擊出,同時落在雷擊地。
黑夜又如白晝,眾人一陣恍惚,似乎整個山川河流都活了過來,散發出了生命氣息。突然,大地震動了一下。與此同時雷消失了,雨也小了下去。
再看那枯萎的巨樹邊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座破敗的道觀。
眾人猶如入了魔怔,目光全都匯聚在那座道觀上。
雨雖然小了下去,但是天色依舊昏暗。神奇詭異的是,道觀中竟然有一絲亮光射了出來。
這怎么可能?
不可能!
眾人若癡若呆若瘋若癲。
憑空而出的道觀,里面還有飄忽的燈光射出……
諸人之中,最鎮定者非小強、陸流兒和歸隨緩莫屬。此情此景,仿佛重現了斷魂崖中的那一幕。
歸隨緩說道:“師弟,這里難道也是一處造化地?”
“詭地么?確實有點像!毙娖鹕硗堑烙^走去。
陸流兒和歸隨緩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黃正和茅予皺了皺眉頭,無奈也起身跟上。
余人面面相覷,沒有動靜。如此詭異的所在,憑空出現一座道觀,即便是庶也沒有輕舉妄動。唐妙湖又拿出畫具,描摹起這座道觀來。耳環修士撫弄著自己的耳環,發出沉悶低昂的聲音,想必這耳環材質特別。
小強五人過去,方家修士并沒有阻攔,他們樂得有人趟雷。方山道:“我們先等一等,他們沒事我們再進去。”
嘆息聲中,茅予問道:“師弟,你確定要進去么?”
小強道:“一座道觀而已,我等修仙之士,哪里去不得?”
眾人受到感染,小強看似孱弱高瘦的軀殼,里面卻住著一顆讓人匍匐的強大心臟。
三丈、兩丈、一丈……
三米、兩米、一米……
腐朽的大門雖然緊閉著,但是已經合不攏了,昏黃的燈光就是從這門縫之中射出來的。燈光飄忽不定,忽明忽暗,像是隨時會熄滅一樣。
小強伸手一推,那兩扇門竟然徑自往后倒去。
“砰!”門板撲地,卷起刺鼻的氣流。氣流成風,又猛地卷向那快要熄滅的油燈。
“不可!”茅予驚呼,仿佛一旦這燈火熄滅就會出現極為可怕的事情一樣。
黃正手中正好拿著庭級仙器月影杯,想也沒想就扔了出去。趕在那風到達之前,倒扣在火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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