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怨恨并沒有任何作用,還是要面對現實。
“沙化之術玄妙而詭異,我若以藏海境之身遇之怕是不能幸免,真是聞之讓人膽寒。”小強蹲在地上仔細研究沙粒,看是否有可能找到克制之道。如果有一點收獲,傳給役修們,讓他們在面對圣地子弟時,哪怕有一絲的生還希望也是好的。
黃褐色的沙粒鋪在地上,粗粗看去與平常的沙粒沒有兩樣。正如那老者所說的一樣,這些沙粒的大小非常不均勻。細的只有針眼大小、粗的卻像綠豆一樣大。抓一把捏在手中,用神識精細觀察。
這不是真正的沙粒,小強通過發現的諸多異常得出了這個結論。
修士肉身的構造和沙粒的構造完全不同,要變成沙粒需要從微觀上改變物質的結構。這種神通只存在與理論之中,否則修士們在鍛造神兵的時候,哪里還需要這里去找寶料那里去找寶料,直對著廢料使用這種神通,變成自己所需要的寶料就可以了。
韓清夫傳天下百道時曾說過,造物是仙法里面層級最高的,可為是玄之又玄的無上妙法。如今看來,如果世上有真正的、完美無瑕的沙化之術,恐怕就是屬于造物的無上妙法的范疇內了。
以目前的見識和冥思之力,仙道之中的點石成金術、沙化術、石化術、水化術、風化術等等之類,看來許多都是障眼法,并非真正的無上神通。想到這一點,小強已經沉沒的心又浮上來不少。否則以圣地可以造物的神通,那是真正的無敵于天下了。
輕輕一捏,手中的沙粒變形裂開……這是怎么做到的呢?小強還在苦苦追尋這種神通是怎么產生的。突然靈光一現,小強想到這個神通出手后,首先會在修士身上形成網格……切割,小強猛然明白了。
切割,所謂沙化神通只是以一種強大和精細并存的力量,把修士**切割成沙粒大小的肉塊。在切割的同時,會把小肉粒都變硬,形狀看起來就是沙粒了……明白了神通的的運作方式小強倒吸一口涼氣,“呼……好歹毒的神通!只是不知道,他們的死亡是一瞬間的事,還是受到了極為痛苦的折磨!”
夕陽墜落,小強緩緩揚起手中的沙粒,開始尋找仙跡。
尋找仙跡不可飛行,必須貼近地面異常的地方仔細觀察。
對于仙跡的非凡領悟,小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了何等地步又有多強大,或許在夜啼大陸都是一騎絕塵的存在。如果說這是一門學問,那這門學問根本無從教會,也無從學習。無痕曾說小強的心力可以捕捉幽渺、玄冥和連接散亂、不相關,似乎與天同心與地同脈。
半夜時分,萬籟俱寂。小強的神識、心力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度,猛然發現了一顆柳樹有著異常之處。如暗處消逝的雷鳴,如轉瞬即逝的特異圖景,或者是樹梢鳥嘴銜遠山的錯位。捕捉,只能在那稍縱即逝的瞬間。
柳樹有三株,成品字型排列。其中一顆在擺動時,上面有一片葉子的軌跡不對,被小強捕捉到了。
一顆柳樹的柳枝、柳葉、柳皮的紋路有多少?即便是掌天境高手前來,也不能如小強這般捕捉到一片葉子的異樣。因為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漩渦、如龍卷、如浪花、如風流動、如云霧飄散……世間總會有很多東西是處于無序的狀態。不可描述、不可捉摸、不可異定,原本就是常態。
掌天境人物已是世人所不能理解的存在,以他們的神識之強可以把一株柳樹的所有細節、包括其內部的脈絡紋理,瞬間精準地瞬間印入腦海,但是他們也絕對不能發現柳樹的哪里是異常的……
總是有多條道路通向同一個事物,仙跡之寶在偶然的條件下會全部呈現在修士面前。修士不需要參悟,就可以立刻得到仙跡之寶。但大都是殘缺的寶物,這也是世上流通的仙跡之寶的來源。
仙跡之寶,在器之上,是謂寶景。
小強從這一片葉子的異常開始參悟,慢慢地沿著樹干、樹下的青草、巖石、苔蘚,猶如一滴水在水晶上劃過的痕跡,又像絕壁上那一株生長著的藤蔓……三天后,再也發現不了異常。虛空之中的神識印記猶在漂浮,小強沉思道:“不能首尾相連,不是完整的仙跡!”
虛空之中的神識印記的平面內包括一株柳樹、三塊巖石、一條灰色的沒有裸露出來的巖石帶,仿佛是一條小路。整個平面大約有兩畝地的樣子,范圍不算大,比起那一次仙跡之地的湖面上的神識印記小得多了。
“嗯……待我再參悟一番!”小強又花了一天時間,還是找不到完整的平面,“看來是殘寶無疑了!”
小強凝結神識印記,頓時白光一閃,柳樹、巖石、一條斷絕的小路、半個危房拔地而起。聲勢驚人,小強卻有些不能理解,這一次升起的景象絕大部分與地上的景象不同。
不一會,仙跡之寶完全懸在虛空,而地面的種種也全都完好無損。
“收!”小強欣喜不已,隨之那仙跡之景急速縮小,僅僅只有一塊巴掌大。
這就是仙跡之寶了吧?
“景在器之上!法寶、兵器、符文、法陣……這是單獨的平面的,都可以稱之為器。而景則是復雜的立體的,它更像是神通的具象化。可以想象是一副風景畫……月下獨酌、清風鳴蟬、楊柳春風、曲徑通幽、霜滿天地、月掛青天、寒梅著花、碧海千帆、驚鴉蔽月……”
“是一方小世界?!”
“可以這么理解,與法陣構建的虛擬幻化的世界有些類似。但景是實實在在的,威力不是陣法所能比擬的!器的最高境界就是以器化景,幻術可以構建場景,但畢竟是虛擬的。而景本身就是真實的場景,威力巨大,人一旦進入其中則無法逃脫。有時候,修士進入之后會變成景的一部分……”
小強想起了和祖師孫芙蓉的對話,仙跡之寶也就是寶景了。不過可惜,這一方仙跡之寶殘缺得厲害。如果是完整的,恐怕還至少要大上一倍以上。小強收好仙跡殘寶,又去觀摩剛才那一株柳樹,再也看不見絲毫異常了。它在自然的舞動,是完整的自然韻律,不夾著任何仙跡遺痕。
也就是說,當獲取了這個殘景之后,仙跡完全消失了。
仙跡殘寶,也就是殘缺的寶景,到底有多大威力,小強不知道。
“去交界地找個合體種族試試威力!”小強打定了注意。
“好小子,你遠超我之認識,讓人捉摸不透!”老者去而復返,四天后又回到了這里,此時和矮個子女修站在柳樹下。
“好,你們真是陰魂不散。”小強把寶景一扔,“收你進去!”老者是圣地人物,又是通天之境,正好用來一試威力。
望著不斷放大又射出氤氳霞光的寶景,老者一開始連連后退,轉瞬間又驚喜不已,興奮道:“好小子,還沒有認主!便宜老夫了。”
老者甩出一滴鮮血,鮮血沖進霞光之中,像是一條剝了皮的血蛇在不斷扭動著。最后血蛇炸裂而開化作千絲萬縷,與那霞光融為一體。
老者手一招,寶景立刻縮小,跌落在他掌中。
“你……”小強目瞪口呆,和寶景聯系的神識頓時被斬斷。
“竟是稀有至極的寶景,傳說它已經涉及到時間范疇,可以讓時間變得緩慢!”寶景在手,老者仔細撫摸著,“雖然極度殘缺,但也是世上難得之物了。”
小強湊了過來,問道:“這東西怎么樣,有可能對付飛天境修士么?”
老者點頭道:“當然!但必須要完整的,殘景是對付不了飛天境修士的。”
“對付不了飛天境修士,便沒有多大作用!”
老者陰笑道:“你懂什么!”接著寶景一扔,“既然想取我性命,我就要了你小命,有點小麻煩我也不在乎!”
霞光又現,小強已被收進寶景之中。
一瞬間小強感覺到神魂將要離體而散,但是下一秒,他腦中瞬間出現當初刻畫的那個神識印記圖案,下一秒他就出來了。
“你……”老者無比驚訝,“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強道:“偷去的拳頭打不死本人,我既然把它帶到這個世上,它當然困不住我!”
老者張大嘴巴,臉上全是不信之色,“你是說,這么短短的幾天功夫你獨自用神識印記把這殘景雕刻出來了”
“沒錯,這是我師父景尚傳給我的尋找仙跡之寶的法子。你知道嗎?你家九祖便是我師父殺死的!”
“此言當真?你就是那藥王島上的小賊?”他邊說邊退,猛然消失在虛空之中。
老者動了殺機,生死存亡的時刻,小強賭了一把,他賭贏了。
越過靈寶州地域,小強進入交界地域。
“我要見就七祖!”
“什么事?”
“不跟你說,快帶我去見七祖!”
“混球,七祖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老者手中托著殘景道:“我把這個獻給七祖!”
“嗯……這個倒是罕見,你進去吧。”
“七祖,殺死九祖的那人我知道是誰了。”
“是誰?”虛空中有聲音傳出。
“他叫景尚,非常善于尋找仙跡之寶。你看,這一個殘寶就是他徒弟獨立四天找到的。”
虛空靜默,七祖在認真查看殘景。
“是新出世的,可是你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我以項上人頭起誓!”
“景尚有通天徹地之能,老三可能都不是對手!再次警告,在查清景尚之前,不要動牛小強。傳令下去,違者化去修為,逐出圣地,永世不能再返!”
“是,七祖!那景尚是封神大陸的人物嗎?”
“不該你問的事別多問。你刺探有功,下去領賞吧!”
老者欣喜異常,已經有一個童子拿著一株藥王來了。
走出青火宮,老者突然意識到不妙。牛小強既然可以找出完整的仙跡,為何不懂得認主之法……不過,最終他還是找到了勉強說得過去的解釋。景尚藏了私心,他只教了徒弟尋找之法,而沒有教認主之法。但是這認主之法如此簡單,怎么會……或者,這位牛小強想把這方寶景送給別人。
“對!定然是這樣了!”老者終于釋懷,他找到了完美的解釋。
靈寶州與巨像州的交界地域,小強走了許多區域,包括有些危險地帶,但是卻沒有發現仙跡蹤影。
“雖然我掌握了尋找仙跡的方法,但是天地間的仙跡太少!”小強不再逗留,返回天寶坊。
他沒有絲毫失落之感,結果已經得到了驗證,自己果然可以快速找到寶景。如果現在去蹄騰一族,他相信不要一個月就能把那個鏡子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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