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琦全身骨斷被擊飛，明月正好趕到，單手伸出想要托住她。洛琦反手一拍身軀緊跟著猛然一折，借助這股力反沖而至的力量她迅速沖入戰場。

    明月心中有些訝異，轉而更是欽佩不已。他不再多事，站在一邊掠陣。慈烏護已知布澤身隕，此時明月又在一邊虎視眈眈，他的氣勢一滯之后迅速走低。

    洛琦被擊飛，凌青青也迅速露出敗相。恰逢明月趕到，慈烏護令人窒息的壓迫為之一緩，凌青青抓住了這原本不該出現的喘息之機。洛琦人未至小刀先至，凌青青七指著色，黑白二色切向神羽，另外五色纏向慈烏護。

    三母自己的事情終歸要她們自己解決，明月身為神祗之后心境剔透而通達，他知道自己在一邊反而礙事。他輕輕引來穆仙子一具瑩瑩白骨，再收斂自身的氣息隱匿在虛空之中，他不想給戰場帶來任何影響。

    “咦……他去哪里了。”慈烏護又驚又喜，“啊！”神思出現了短暫的波動，戰場出現了斗殺之余的短暫真空。洛琦和凌青青怎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小刀如黑夜之中的那一道閃電，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切開慈烏護的防御神通，緊接著劃過他的指尖。

    與此同時，神羽也終于被黑白二色擊中，它身上猛然騰出一股白霧把自身隱藏了起來。這一支神羽是慈烏氏一族的圣物，有且只有兩支，分別持在慈烏護和慈烏堅手中。

    一滴鮮血從慈烏護的指尖飛出，他惱怒異常，拍了一下腦門大叫道：“先解決你們再說！”

    “斷！”如同慈烏夢一樣，慈烏護也終于解開了力量之源的第二重烈焰。頓時，虛空變得粘稠起來，而慈烏護的行動卻加倍迅捷。

    神羽懸空，慈烏護對幾乎被禁錮在虛空之中的洛琦和凌青青發出致命一擊。“噗！噗！”這兩掌幾乎把兩人的胸腹打了個對穿，兩人的身軀迅速萎縮下去，像是煮熟后蜷縮的蝦仁。

    慈烏護還想發出第二擊徹底解決兩人，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虛空之中的高熱已經開始發作，他不得不矗立在原地。

    當解開了天眼的第二重烈焰時，這樣的超越之力慈烏氏并不能完全掌控。當超越之力以高溫火焰的形式表現出來的時候，他們自己雖然無懼，但是行動也會受到限制。大凡超越之力，或多或少都有許多的限制。否則，從一個更高的角度來審視，仙界就會失衡。

    慈烏氏的超越之力正是這樣！力量越大，所受到的禁錮也就越厲害。

    兩人受那一擊幾盡崩潰，神智都迷糊起來，此時如何抵擋得住這樣極高溫的純青火焰。青色的火焰包裹著兩人，誓要把她們焚燒成灰燼……

    兩人痛苦掙扎，信念迫使他們激發體內最后的潛能。可惜的是，她們不能像金映一樣燃燒血氣透支正常的生命力來激發潛能，因為這樣的禁忌之術是飛天境修士的專屬。

    但是，她們的信念所產生的力量還要遠超求生的本能，這不得不說是仙道之中的奇跡。誤打誤撞之中，兩女已經得窺更高層級仙界的一角了。在那里，信念的力量不再是神秘的力量，修士可以借助特殊的信念之力來破入更高的境界之中。

    信念不失，生機不絕，兩人始終不死。

    慈烏護急了，他不明所以。他強大的神識早就覆蓋住了兩人，知道她們并沒有任何額外的力量可以抵擋住純青色的超越之力，可奇怪的是她們就偏偏不死。

    “生機斷斷續續，卻又藕斷絲連！”

    隱匿在虛空之中的鴻九霄也被這一幕所吸引，他也不能明白兩人為何始終不死，“不應該啊，并沒有出現神秘力量。按道理來說，兩女早就應該死去了。”

    信念之力藏在她們神魂的最深處，處于一種沒有萌發的渾噩狀態。但是這種力量古老而強大，竟然可以對抗著超越之力。

    “看你們能抵擋多久！”慈烏護也瘋狂起來，他額頭的天眼已經睜開如孩童拳頭大小，里面的火光沖天。

    明月隱匿在虛空之中蠢蠢欲動，他很想出手但是始終沒有出手。直到看見這一幕，他才想起小時候父親所說的話，“在長生界中，修士們會修煉一種偉大的力量！那種偉大的力量啊，可以包容一切。”

    小明月眼睛閃閃發亮，“父親，什么樣偉大的力量可以包容一切呢！”

    “他們以身試法，修煉這種力量。”

    “究竟是什么力量呢。”小明月十分好奇。

    “想要獲得這種力量，必須要舍己為人，要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小明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像個大人一樣說道：“父親，仙道之中的修士為了達到更高的境界，都有死亡的覺悟，這是很正常的。父親以前不是一直這樣和我說嗎。”

    “當然，你能記得，父親很高興。修仙之人終究是要直面死亡的，要有這種覺悟。但是修士們這種死亡的覺悟基本上都是為己而不是為人，所以他們無法獲得那種偉大的力量。”

    小明月喃喃自語，“為己、為人？為己才能為人，為人才能為己！”

    “你說的很對，只有為人才能為己。要把自己當做力量的源泉哺育眾生，猶如那太陽燃燒自身貢獻陽光一樣，從內到外的奉獻而非從外到內的索取……”

    明月記得那一天晚上月光很明亮，和白天沒有什么分別。他們父子漫步在明月湖畔，說了許久許久。有些已經記不起來了，唯獨這一句把自己當做力量的源泉印象特別深刻，以至于日后的修煉生涯也深受這句話的影響。那時候的生死界域，靈仙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割足山十域修士的生命，他曾經以年幼之姿單獨去找過御靈尊，得到的回答卻是哈哈大笑……

    三母之名傳遍夜啼大陸，甚至在其他三塊超級大陸上也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布澤此番前來渾水摸魚就是見證。三母的行為不正是舍己為人么！為了解救天下億萬役修而甘愿獻出生命。

    “難道……她們不死的原因，是父親所說的那種偉大的力量在發揮作用么。”明月期待起來，三母給人的震撼太大了。

    青色的火焰越發純粹，兩女的皮肉骨迅速萎縮下去，眼看就要開始碳化了。如果碳化完成，那么生機也會跟著斷絕，吃黃泉果都沒用。

    古湮注意到了這一種微小的變化，有些失落道：“終于還是抵擋不住了么！”

    明月著急起來，突然他身邊的白骨光芒一閃，細小的肉芽已經在生長了。穆仙子正在恢復，這是不幸之中的一抹希望，明月更加貼近白骨……

    “死吧！”慈烏護沉聲，虛空之中所有的火焰都包裹住了二人。兩人還是絲毫沒有反抗之力，很快她們就會被燒成灰燼。

    “是否要出手呢！”明月拳頭已經聚集了力量，只要出手完全可以以雷霆之勢解除慈烏護的戰力。但是他還在猶豫，對于修士而言這種關鍵時刻的自救才能極盡蛻變。

    純青色的火焰出現了絲絲藍色，這是第二重超越之力的極限了。在兩人身軀變黑的一瞬間，出現了一層白白的水汽……

    明月幾乎要喊叫出聲，他目不轉睛的專注戰場，他第一時間看見這樣神奇的一幕，“是那種偉大的力量么！”

    白白的、薄薄的水汽同時浮現在兩人周身，完全隔絕了純青火焰，并且完全阻斷了熱力的傳導。水汽最外面那一層火焰隱隱有向后撤的趨勢，就如那燈焰被微風拂過時發生的偏移一樣。

    再看洛琦和凌青青的身軀，竟然開始迅速恢復起來。慈烏護腦子亂成一片，此時只能看著敵人恢復而自己無能為力。火焰漸漸后移，像是自發為她們騰出空間一樣。

    鴻九霄、古湮、裴拂衣、速靈尊、花復貴、郎貴等人迅速靠前，他們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這一戰場。

    “那一層白汽究竟是什么！”速靈尊問道。

    裴拂衣隱約知道點什么，但是他沒有說。他是劍王傳人，也是守護通天足山、護佑足山修士的無敵者。在最艱難的時候他似乎窺見過這種神奇的力量，不過轉瞬即逝。他始終是有心有掛念做不到一往無前，那種力量后來再也不曾出現過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脫穎而出，眾人見證了這一幕。

    “三母以后必定無敵于天下！”古湮做出了這樣的判斷，“這么說來，我的選擇是對的！”

    洛琦和凌青青在慈烏護的眼皮子底下迅速恢復，斷骨續接后，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豐盈起來……“呼”兩女緊閉的嘴唇輕輕打開，緊接著雙眼暈出神光，她們蛻變而來。

    兩女正式醒來，她們對望了一眼，臉上一片喜色。白汽滋潤了她們之后還不曾退去，又化作一層白霜。

    “是霜衣！”明月激動了，“果然是那種力量！”

    兩人不在那個更高層級的世界，卻捕捉到了原本屬于那個世界的的力量，她們前途無量。霜衣就是天道的褒獎，這是一種偉大的信念之力，在攻防兩端都是無敵的存在！

    兩女同時走向慈烏護，青藍色的火焰紛紛往兩邊退去。離慈烏護只有十丈之距時，洛琦伸手攔住了凌青青，“我一個人夠了，妹妹你去守護穆姐姐。”

    明月從虛空之中走了出來，把已經在生長肉芽的白骨交給了凌青青。

    虛空出現一道光芒，光芒直射慈烏護神庭天眼，只有極少數修士才能看清那光芒之中包裹的正是洛琦那一柄小刀。小刀之上有霜衣覆蓋，這只有古湮、鴻九霄和明月三人才能看得到。

    這柄小刀速度極快，慈烏護躲無可躲。

    “贏了！”郎貴不禁發出這樣的興奮之聲。

    就在眾人以為這一擊必中慈烏護的時候，那一支神羽又悄然出現了。幾乎是同一時間，封在了小刀的必經之路上。

    神羽光芒大作，和小刀針鋒相對起來，竟不弱于下風。有了神羽這一阻，慈烏護立即收回超越之力，慢慢地覆蓋在雙拳之上。青藍色的火海散盡，他終于可以行動自如了。

    “看拳！”慈烏護拳如流星，所過之處虛空完全塌陷，被犁出了兩條肉眼可見的白色壕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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