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貝尼文托?”女邊伯的音調一下子高了起來。
“我是個傭兵。”安格斯請求道,“我必須用劍謀生。”
“可笑的虛榮而已。”瑪蒂爾達忍住嗤笑的沖動,她知道這會令這個男孩感到尊嚴受到冒犯,男性一旦產生自尊受傷的感覺,他們就會試圖用最愚蠢的方式“證明”自己。
“也許是這樣,但是我十七歲了,為了我的……無論如何,我不能繼續當一個保鏢。”
“那你就去吧……”瑪蒂爾達惱怒起來,她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女人,從不習慣討好,更何況是被人提醒起自身年齡的時候。
他是在嘲笑么——我已經四十歲了,很可能比他的母親還老。
女邊伯想起自己的可笑舉止,為了不讓情人看出年齡的痕跡,每天早晨提前起床補妝:男人不是唯一被“自尊”主宰的動物。
“我離開是為了和您的敵人戰斗,我會活著回來,在您需要的時候。”
瑪蒂爾達從他的話中聽出不祥的意蘊,她想起了北方的大敵,帝國軍旗正在逼近,現在是困難的時刻。
瘋狂的做曖卻帶來最黑暗的夢境,城墻和塔樓被烏鴉的海洋淹沒,血紅的長矛刺入處子的子宮,還有那個皇位上的怪物正對自己的尸體干著可怕的事情——自古以來最褻瀆的儀式。
汗水涔涔地醒轉過來,只聽見山下傳來的渡鴉凄厲叫聲,瑪蒂爾達不禁生出極大的恐懼來。
他要走了?
她意識到懷中這具魁梧的身體其實只有一顆男孩的心,只是一個男孩是不足以保護自己的,但是她為何在渴望這種注定絕望的保護?
年輕的心一旦遠離,很快便會疏遠、忘記,世界對他們來說是一座接一座劇場,而歲月無多的老人只會看見一座又一座墓穴。
第二天,安格斯終于上路后,女邊伯站在石砌的方堡頂上,臉龐獨自被縱橫的淚水打濕。
達戈貝特跨坐著一匹精神抖擻的馱馬,在那群修士中間,安格斯從他手上接過那面十字軍旗后就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有吉利克代替他向一百名傭兵發號施令的聲音和戰馬的嘶喘在空氣中回蕩。
一支軍隊并不只是武士的集合,輜重隊伍往往比本隊長得多,安格斯更知道,女邊伯給自己配置了最好的隨從隊伍,那個灰眼的鐵匠據說曾經是博洛尼亞的大師。
她的上一個情人就死在南方,為了那個諾曼人。但我不是那個渾身香氣的長胡子女人,我是高地之王安格斯·麥克烏伊斯丁。
他忽然很想向人傾訴,但是吉利克正在精神緊張地玩他的帶兵游戲,而梅芙依然把自己罩在猩紅斗篷下面,她已經半個月沒和自己說話了。
“你在想什么?”
安格斯抬起頭,達戈貝特終于脫離了那片黑袍子的隊伍,出現在自己面前。
“怎么保住你們的性命。”
“很好,看來我真該慶幸,每次都有你這樣稱職的劍士在身邊。”達戈貝特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而且這一次不用掏我自己的錢袋。”
“如果我在羅馬敗了,”安格斯開口譏諷道,“你打算再找個新主子嗎?”
“怎么,你也想找個新的雇主?”
“我是個傭兵。我會忠于商業約定。”安格斯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我猜上床也是附贈的傭兵服務?”
兩人身后傳來一聲嘿笑,梅芙從斗篷下露出滿是嘲弄的小臉。
“雖然和你無關,”達戈貝特恢復了嚴肅,“我還是告訴你好了,我沒有任何選擇,如果你敗了,我可能會被殺死,可能逃跑,但我不可能回到那邊。”
“你覺得我們有可能攻陷羅馬?”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讓你跟我們離開?還有你的女主人為什么會發火?”
“我以為……”
“你以為她舍不得一個‘消遣’的離開?她是瑪蒂爾達!”達戈貝特的聲音不由抬高了,“她只是不喜歡被人控制的感覺罷了,尤其是發現我一直在為那個人效命。”
“你說的是誰?誰能控制夫人?”
“你的新雇主——奧斯提亞主教閣下。”
安格斯忽然明白了什么。
這些都是她的錢,而她眼下在收那個主教的錢,我不是這支軍隊的主人,我只是一把劍。
“等你見到主教閣下,就會明白了,這不是某一個人的事業。”
總之不是我的事業——傭兵心不在焉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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