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點。米花市檢察院。
時值深夜,辦公大樓的燈火依然星星點點的亮著,不少檢察官還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忙碌著。
人們往日里總會羨慕檢察官這個職業,畢竟高薪,而且看起來體面,有型,尤其是在法庭上義正言辭的喊出那一句句“異議あり!”,將無法再狡辯的犯罪嫌疑人和辯方律師擊潰的時候,總是讓人熱血沸騰,激動不已。但是事實上,作為奮斗在一線,與犯罪分子和律師們在法庭上斗智斗勇的檢察官,他們的工作看起來并沒有大家所見到的那般光鮮亮麗。
每一名疑犯的鎖定,每一個證據的關聯,以及每一條指證的確立,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細細調查,層層推敲,直到整個案件的脈絡無比的清晰和明朗之后,才能夠自信的登上法庭,面對犯罪嫌疑人和辯護律師。而并不是在法庭上拍拍桌子,喊幾句“異議あり!”就能了事的。
所以,人們只羨慕那光鮮的西裝革履,卻不知那自信淡然的笑容背后,需要多少的努力來支撐。
九條玲子便是如此,她之所以會這么有名,不僅僅是因為她是一個堪比麥當娜的大美女,還有她那極少失敗的戰績。而這樣的戰績,跟那她認真負責,一絲不茍的工作態度也是分不開的。
她總是習慣在辦公室里待到下班時間之后,將今天所有的檔案和資料都一一整理好,確認無誤之后才會回家。有時候,碰上了什么棘手的案子的話,更是會一直在辦公室里待到很晚。
比如今天。
“果然,還是我想錯了么?”
九條玲子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堆照片,有些無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疲憊的嘆了一口氣。照片被凌亂的鋪灑在桌面上,很難想象九條檢察官這樣的人會把照片弄得這兒亂七八糟的,只能說,她是真的感覺到有些煩躁了……
“這位羽柴大少爺,果然,就只是一個花心的紈绔子弟而已么?”
堆疊在那邊的照片上,充斥著某個富家子弟的身影,而且每張照片上,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總是不同的人。唯一相同的是,她們都是美女。呵,真是不難想象的富家子弟的標準生活啊……
如果不是懷疑對象的話,九條玲子估計此生都不會主動去接觸這樣的一個……恩,敗家子。
之所以懷疑他,也只是因為他跟黑色騎士出現的時間太過接近了,家庭又足夠富有,而且還父母雙亡,有足夠的理由痛恨犯罪。據人事調查組的調查記錄顯示,他在回國之前去了中國,而且神秘到連他的家人和身邊的都不知道他這幾年的生活是怎么過的……
這么想著,她不由看向了手中的檔案,這是從警方那邊拿到的,關于黑色騎士的調查資料。上面記載著的警局的人所估算的黑色騎士的身高體重,跟她這么多天來的目測也對的上。接下來,只要跟蹤羽柴鷹矢,拍到他露出破綻的那一刻,羽柴鷹矢等于黑色騎士也就可以蓋棺定論了。
但是,事與愿違的是,在跟蹤拍攝了這么多天之后,九條玲子并沒有發現他有任何露出馬腳的行為。相反的,證明他不是黑色騎士的線索卻越來越多。其中最直接的就是,在她跟蹤這位羽柴大少爺的時間里,那位黑色騎士出現在了城市的另一頭,還和不知名的團伙展開了一場槍戰!
事到如今,結論已經不言而喻了,除非這個家伙會分身術,否則的話,他就不可能是黑色騎士。
羽柴鷹矢并不是黑色騎士。
在這個結論冒出來的一瞬間,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就不由得從九條玲子的心中升起。雖然說這種調查和失敗對于檢察官們來說也是家常便飯,但是任誰都不會在發現自己一直在朝著一個錯誤的方向上努力之后還會有好心情的……
不過,結論雖然推翻了,但是九條玲子的心中卻仍然免不了有一絲的疑惑,這就是真相么?
或許是多年來辦案的經驗所養成的本能,讓她總覺得事情好像太過理所當然了。理所當然的懷疑上他,又理所當然的將他排除了……是她的錯覺么?
“嗡!”
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一陣宛如螢蟲振翅般的嗡鳴聲,整個辦公室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停電……嗎?”
九條玲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然后扶著自己的椅子站了起來,本能的將手中的檔案卷成了卷。
這電停的毫無預兆,讓她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不僅僅是因為市政廳沒有發任何的停電通知,更是因為她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那聲蟲鳴一般的聲音不是錯覺……
“誰在那!”
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九條玲子不由得本能的將手中卷成卷的檔案朝著一個方向丟了過去。
“啪!”
伴隨著一聲輕響,那份檔案就這么停在了半空之中。不,是被什么人抓在了手里!
“很敏銳嘛,九條檢察官!
伴隨著一聲沙啞而不真切的重疊聲線,黑暗之中的人慢慢的走了出來。
“裝神弄鬼的,果然是你!本艞l玲子嘴上冷哼一聲,但是緊繃的神經卻不由得松了下來。
一如既往冷酷的黑色身影,還有那如同有另一般,神出鬼沒的本領,來人正是米花的黑色騎士。
“沒辦法,如果不這么做,恐怕見不了你一面。畢竟,你們的走廊上可是裝滿了攝像頭呢……”這么說著,黑色身影笑了笑,然后瞥了一眼被他抓在手中的檔案,“你在調查我?”
“呵,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么?作為一個進檢察院都得用這種手段的人,我們怎么能不調查呢?”
似乎對于上次追蹤未果反被戲耍還心存怨念,九條玲子沒有給他好臉色,徑自坐回了椅子上。
“有理,那就繼續查吧,希望不要白費太多的力氣……”
黑色的身影也只是回之一笑,映著月光看了一眼桌上攤著的照片,然后將檔案放了回去。
“哼,你等著吧,”九條玲子淡淡的斜了他一眼,“那么騎士閣下,這個點造訪檢察院有什么事?”
黑色騎士也不說話,只是將一個亮晶晶的東西丟了過來。
“這是什么?”九條玲子攤開了手掌,才發現那亮晶晶的東西是一把鑰匙。
“你們地下停車場儲物柜的鑰匙,號碼就在上面!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儲物柜的鑰匙,我問的是在那個里面有什么東西?”
九條玲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映著月光,那樣的神情別有一番的風味,不負麥當娜之名。
“證據吧,米花銀行十億元劫案的那兩個家伙的,夠你多判那兩個家伙好幾年的。”
“哦?是什么樣的證據,你應該清楚,我可不接受任何非法或者偽造的證據的。”
九條玲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靠著椅背,十指交叉,笑容之中帶著一絲的認真嚴肅。
“雜七雜八的,有他們當時搶劫用的東西,還有他們的一些前科,恩,還有一桿霰彈槍!
黑色的身影依舊是那副冷靜淡然的語氣,但卻似乎說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你居然把這么危險的東西放在地下車庫的儲物柜?檢察院的保安沒有攔住你?”
聽到他的話,九條玲子也淡定不下去了,不由得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哼,他要是攔得住我,我如今也不會站起你的眼前了……”
黑色的身影只是微微一笑,月光將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映照的分外的明顯。
“你——真的是,”九條玲子一時氣急,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關于劫匪集團的第三人——”
“噔噔噔!”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敲門聲突然傳了過來,將九條玲子還未說完的話堵回了喉嚨之中。
“九條檢察官?我聽到房間里有說話聲?您還沒有下班么?”
是巡邏警衛的聲音,作為經常呆在辦公室里加班的人,九條玲子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你快點躲——”
就在九條玲子本能的想叫那個人躲起來的時候,忽然一陣光芒亮起,整個房間已然恢復了電力,那突然轉亮的光芒讓九條玲子不由得本能的瞇起了眼睛。而下一秒,就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轉過頭去,就已經只剩下洞開的窗戶,和隨風飄動的白色窗簾了……
“真是的,又來這一套……”九條玲子不由得嘟囔了一句,然后轉身打開了房門。
“啊,九條檢察官,你真的還沒有下班。空媸切量喟!”
警衛不由得朝著九條敬了個禮,別的不說,就這敬業的態度也絕對當的起這一禮。
“啊,是啊,還有些案子的線索沒有整理完……”
這么說著,九條不由得和藹的一笑,不動聲色的將握在手心的鑰匙放進了兜里。
“額,就您一個人么?可是我剛剛,好像有聽到您跟別人討論的聲音?”
看著九條身后的辦公室,警衛不由得探了探頭,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色。
“哦,那是我跟我的一個線人在講電話……一個亂來的家伙,所以情緒忍不住激動了點。”
說著,九條玲子無攤了攤手,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地笑容。
“原來是講電話啊,”警衛不由得點了點頭,“那九條檢察官,時候也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恩,好的,我把桌上的材料理一下就準備回去了,給你添麻煩了。”九條玲子笑了笑說。
“哪里!您才是!”警衛禮貌性的壓了一下帽檐,朝著九條玲子鞠了個躬,然后繼續巡邏去了。
看著警衛遠去的背影,九條玲子不由得瞇起了眼睛,輕輕地合上了房門,看向了桌面上的照片。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剛剛那個家伙的確瞄了一眼桌子上的羽柴鷹矢的照片,然而,卻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或者好奇之類的情緒。是故意的么?還是真的,他就不是他呢?
這么想著,九條玲子最后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照片,然后將它們重新疊好,放進了檔案袋里。
不過怎么說,這件事情只能先暫時放一放了,在如今證據這么明顯的情況下,盲目的懷疑別人是十分愚蠢的行為,F在,她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九條玲子不由得摸了摸兜里的那把冰涼涼的鑰匙。
希望這一次,也不要讓自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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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我們的九條檢察官放棄懷疑您的身份了么?畢竟,她這幾天可是都沒蹲點了。”
當鷹矢從獵鷹戰車里出來的時候,一旁的德叔不由得遞上了早已準備好的紅茶。
“差不多了,她應該也已經認識到了,在同一時間內羽柴鷹矢和黑色騎士出現在了兩個地方這個事實,”鷹矢將眼罩摘下,放在一旁,然后接過了德叔手中的紅茶,微微抿了一口,“今天晚上,她將關于我的調查檔案丟到我手中,還絲毫不掩飾擺在桌面上的羽柴鷹矢的照片,很可能就是為了故意試試我的反應,想再最后確認一下,我有沒有是羽柴鷹矢的可能性。”
“那您是什么反應?哦,應該就是沒有反應吧?”德叔大概可以想象得出來。
“恩,不過沒有反應本身就是一種反應,就看她自己怎么想了……”鷹矢一口將杯中的紅茶飲盡,然后放回了德叔手里的托盤上,“對了德叔,宮野明美現在還在那個房間里么?”
“是的,為了不讓她知道一些不必要的信息,目前為止,她還一直在那個房間里沒出來過。不過您放心,日常的起居方面都是老朽在照顧,所以沒有問題。而傷口方面,也有淺井小姐和罪木小姐兩位輪番護理,恢復的相當不錯,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所以請不用擔心。”
“是嘛,那就好,也是時候該跟她好好談談了。”
鷹矢走到主電腦旁,將存放戰衣的儲存柜從地上升了起來,將身上的裝甲一一卸下。
“我估計,宮野小姐也已經期待許久了!钡率迦缡堑恼f。
德叔說的沒有錯,明美的確期盼了很久。因為她實在是有太多的話想要說,有太多的問題要問了。所以,當鷹矢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明美竟是顧不上疼痛一把從床上掙扎著坐了起來。
“我覺得你還是冷靜一點比較好,宮野小姐。好不容易縫上的傷口,可千萬不要再崩開了!
鷹矢只是拉過旁邊的一張椅子,坐在了離她的床不遠處的前方,平靜的看著她。
當然,他已經再度戴上了那個黑色的面罩。
“你終于肯出現了……”明美靠在床上,神色復雜的看著他,“我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你!”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同樣的,我也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你!柄検溉缡堑恼f。
“如果你是想要問我組織的事情的話,恐怕你是要失望了,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
聽到鷹矢的話,明美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既無奈,又悲涼。就像琴酒說的那般,跟自己那個聰明的妹妹不同,作為一個底層的成員,她就是想透露組織的信息,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就說一說吧,你那天所說的,你妹妹的事情!
鷹矢仍然記得那天晚上,她用同樣的表情哀求著她,求他放她一馬,讓她可以拯救自己的妹妹。
不得不說,鷹矢被打動了。作為一個同樣有妹妹的人,他很能理解她的這種心情。
“我的妹妹和我不同,她自小就很聰明,學起東西來也很快,可以說,相比起我這個姐姐,她才不愧是爸爸和媽媽的女兒,不愧是我們宮野家出來的孩子!
說著這話的時候,明美的眼中帶著些許的自卑,但是更多的,卻是欣慰和驕傲。但是,這份欣慰和驕傲卻并沒有維持太久,便被悲傷、無奈、自責等一系列的負面情緒所吞沒了。
“不過,也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聰明才智,妹妹她才會被組織給盯上,被迫為他們進行研究。”
明美不由得抱緊了自己的雙臂,對于這份帶給他們家驕傲又帶來苦難的才智,心情實在是復雜。
“你之前只是大概的說了一下研究,但是具體是做什么研究?”
鷹矢不由得對她那個素昧平生的妹妹感覺到了一絲的好奇,能讓那個琴酒說出“很受組織重視”這樣的話來的人,究竟會是個怎么樣的人,又在為這個組織研究些什么?
“不知道,”明美不由得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們從來不會談論這些,而志保從來沒有和我說起過,在通話都會被組織監聽的情況下,一個估計是她沒法說,另一個,可能也是為了保護我吧?”
“可以理解……”鷹矢不由得點了點頭,心里卻不由得越發的在意。
他本能的感覺到,被這個恐怖的組織所重視的,甚至如此嚴密監視著的研究,肯定不是什么小打小鬧的東西,肯定是那個組織最核心的機密之一。以鷹矢對組織的財力、勢力和能力的推定來猜測,這個研究背后的真相恐怕會非常的驚人,很有可能是會顛覆所有人的認知和想象!
那一刻,鷹矢不由得回憶起了在那個冷雨夜死去的父母,還有從羽柴集團里被盜走的東西。雖然他目前連那個東西具體是什么都不清楚,但是他卻有一種莫名的直覺。無論是自己父母的死,跟被盜走的東西,都跟組織的這個研究之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所以,宮野志保,也就是明美的妹妹,是一個無比關鍵的人物。即使明美不哀求他,他也勢必要將她從組織里救出來!因為,她所掌握的情報實在是太過關鍵了!看起來只是一個研究而已,但是如果再大膽的想深一點,說不定知道了這個研究的真相之后,就可以明確組織的目的所在!而目的一旦明確,它的一切行動也將會變得可以預測!組織,也就變得不再這么神秘了!
“那個,你接下來,是準備怎么對我呢?是將我轉送到警察局么?我答應過你,不會跑的。”
忽然傳來的聲音,將鷹矢從沉思中喚了回來,抬起頭來,卻看見明美正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看著她臉上平靜的表情,還有眼神里些許的慌張,鷹矢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這就是你這些天最想問的問題吧?如果我想把你送去警察局的話,早就送了,就跟你的那兩個同伙廣田健三和潮崎明,連同那十億元一起。不過,既然我把你帶回了這里,就代表著我不想看到你死在他們的手上!柄検缚吭谝巫由希钌畹目戳怂谎,“不過,我能提供給你的,也只有這種程度的保護了。你放心,這也只是保護而已,并不是軟禁!
“有區別么,我依然只能夠躲在這里不見天日。一旦出現在外面,很快就會被他們找到!
明美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自暴自棄式的苦笑,整個人無力的癱靠在床背上。
“這只是一種選擇,你在這里,可以算的上是絕對的安全,卻也是絕對的不自由和枯燥。”
鷹矢不由得伸出了食指,微微地搖了搖。
“還有第二種選擇?”聽出了鷹矢話中的意思,明美不由得有些疑惑的問。
“這就要看你,能不能夠暫時忍受自己,變成一個老太婆了……”
鷹矢忽然笑了笑,說出了一句讓明美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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