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還有一日就會試放榜了,京中的舉子們一個個又是興奮又是緊張,似乎為了緩解壓力,這頭一天,他們玩的更歡樂了,連一向與戚弦志同道合的張?zhí)欤踩滩蛔∨d奮和激動,大清早的去了趟賭坊,只是沒想到被自己以外聽到了驚天消息,又氣又急之下,他只能先回客棧找戚弦商量。
在同福客棧的后院找到戚弦,張?zhí)煜仁亲詡兒痛哭了一番,然后才將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細(xì)說了。
“那孫萊士不就是有個在番禺當(dāng)布政使的爹么,成日價(jià)兒的顯擺,第一次下場子的時候竟還敢大放厥詞,戚兄以為他是真有學(xué)問,那才是大錯特錯的,那廝的爹,早就給了同考官銀子。
去年鄉(xiāng)試的時候,地方布政使做主考官,我覺著,那廝的舉人身份也是假的,他爹就是考官,保他個舉人簡直易如反掌。”張?zhí)煸秸f越覺得憤怒,要不是打的自己疼,他恨不得再打兩拳泄憤。
戚弦聽出了問題關(guān)鍵,首先問道:“這話你是如何聽來的?”這種事可造不得謠,輕則是要取消考試資格,重則可是要?dú)㈩^。
張?zhí)煊值溃骸斑@話我是偷聽來的,在賭坊遇到孫萊士,與他玩了兩把,倒是輸了。
不過他卻沒有繼續(xù)再賭,因?yàn)橛鲆娏硪粋與他交好的同年,便與那人一同下了桌兒,我原本也是打算要走的,只是荷官說孫萊士落下了荷包,又見我與孫萊士認(rèn)識,便著我給孫萊士帶過去。
我想想,到底拜托我了,也是小事,便答應(yīng)了,拿著荷包去找孫萊士,卻原來他與那同年包了個雅間兒,在里面喝酒吃肉。
原本我是想要直接敲門的,可正好聽到他們里面在談笑,說什么會元的事兒,我起了個心眼兒,反正四下沒人,就躲在門外偷聽,不曾想竟然聽到了天大了內(nèi)幕。”
戚弦一直冷靜的聽著,只是聽到此時,也難言胸中怒氣,“難道他們說的就是花錢買貢士的事?”
“正是如此。”張?zhí)旌薜囊а狼旋X:“我若不是親耳聽到,怎敢胡說,與孫萊士一同的那人,說是花了三萬兩從同考官手里買了個貢士,孫萊士更囂張,說他老子花了五萬兩,買了個會元。
戚兄,你可知我當(dāng)時那心情,我恨不得直接沖進(jìn)去拿拳頭砸在他們臉上,恨不得打死他們,我寒窗苦讀十幾年,眼看終于有出頭的希望了,卻被這些犢子給斷了前途,我致死都不甘心,難道要再等三年?就是等到死,不給錢,就輪不到我。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相信這些考試了,給了我們希望,實(shí)則卻是騙人的,這朝廷,已經(jīng)腐敗到了骨子里,要亡了,要亡了。”
他是氣憤過了頭,說話也就全無顧忌了,聽的戚弦趕緊呵斥他道:“張兄,這話不能亂說,在哪兒都不能亂說,這是要掉腦袋的事。”
張?zhí)煸谝巫由献蛱欤爨譄o助:“戚兄,你說我們該怎么辦?你是去年的新科解元,以你的學(xué)問,本來有機(jī)會連三元,現(xiàn)在倒好,機(jī)會被一堆銀子搶走了,你就甘心?”
戚弦自然是不甘心的,只是他面上沒有表露的太明顯,只是道:“明日我們且看看,若是放榜下來,會元真是那孫萊士,那這事兒便是真的。”
“是真的我們又當(dāng)如何?”張?zhí)炱谠S的看著他,總覺得或許戚弦能有什么主意。
戚弦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道:“若是真的,買貢士的肯定不止一人。”
張?zhí)煜肓讼耄瑳]想明白其中關(guān)鍵,又聽戚弦問道:“孫萊士可有說是哪位同考官賣給他的?”
“說了。”張?zhí)炻曇粲謮旱土藥追郑笆抢舨渴汤蓜⒏伞!?br />
戚弦微微吃驚:“吏部侍郎?”
“正是,我也納悶兒來著,按理禮部才是掌管考試的,這吏部是掌官吏任免一事,禮部的還遵紀(jì)守法,吏部的卻做出這種事,若是事情最后敗露,禮部也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張?zhí)炷菚r是躲在門外偷聽的,也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這吏部侍郎跑到禮部的地盤兒上貪污,這可是稀奇得很,只是他確定自己聽到的是吏部而非禮部。
戚弦只是微微頷首,勸他道:“這件事先不要伸張,待明日放榜便知分曉。”
張?zhí)熳约阂矝]法子,只能先暫時聽戚弦的。
二月的最后一日,也是會試放榜的日子,這天一大早,舉子們都圍在告示欄前眼巴巴的瞅著,只等榜單一貼上,一群人跟一窩蜂似的撲上去,場面混亂,甚至有些人還被推的翻到在地,然而來不及叫罵,只是爬起來又迅速往里面擠。
每逢放榜日,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一張榜單承載了十幾年寒窗的辛酸。擠在前面的人,瞪大了眼睛在名字里面挨著找,有人中途找到自己的名字,激動的大叫一聲,與旁邊也不叫什么名字的同年相擁,而后奔走相告報(bào)喜去了。
當(dāng)然也有人在從頭到尾看便之后,也沒見到自己的名字,不死心的再去看一遍,最終才是仰天長嘆一聲。
有人嘆息有人欣喜,卻有人突然大吼了一聲“天理何在”的話,然后引得周圍人頻頻看過去,倒不是那人喊的話,而是他竟然開始去撕榜單,手一扯,就撕下一塊來,刺啦一聲,刺耳的嚇人。
他這一舉動可是嚇壞了其他的舉子,旁邊的人連忙去攔住,這榜單可撕不得啊,有人又苦口婆心的勸他:
“這位年兄,考場失意是常有的事,還是坦然面對吧,我今年亦落了榜,哎----只能等來年了。可你這撕了榜單可是要獲罪,要入牢的啊,別連累了自己。”
那人卻悲戚的大笑幾聲,眼里泛著淚花,可面上卻全是震怒之色:“諸位同年,你們可知為何落榜嗎?我們寒窗苦讀十幾年,本來信心滿滿,卻為何落榜?
這些人只管放一個榜單出來,也不做半分解釋,他們不說,我卻知道,因?yàn)樨暿康拿~,全叫有權(quán)有錢的買去了,就連這會元,也是花了五萬兩銀子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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