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許久不為人知的事最近連續吐露了兩次。
一次是多年未見的故人，痛苦又痛快的聊了整宿。
一次是她最在意的女兒，雖然只說了一點點。
秦清玉覺得內心的包袱已經輕了許多。
有人能訴說的苦不算苦，最苦的是一個人滿心的苦楚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當晚秦清玉睡的格外踏實。
一直到天大亮才自然醒。
陽光有些刺眼。
秦清玉緩緩的睜看眼睛，就見一個穿著藏青衣袍滿臉黝黑留著山羊胡子的男子正坐在她床前。
秦清玉一驚呼道：“你是誰！”
男子伸手撫了撫上唇一字型的胡須：“您認不出來我了嗎？李夫人好久不見！”
聲音低沉暗啞極為難聽。
秦清玉只覺得頭皮發麻，一雙美目睜的幾乎出眶：“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
男子一俯身對著秦清玉的眼睛笑道：“娘親！你都認不出來嫀兒了？”
沈茗嫀的聲音。
秦清玉深吸了口氣才緩過神來：“你這臭丫頭！嚇死娘親了！”
秦清玉說著連連喘著粗氣，連連擦了擦額頭上嚇出的冷汗。
方才猛的聽這個黝黑的男人叫她李夫人，秦清玉真的是嚇壞了。
“娘親！”沈茗嫀爬到了床上一把摟住了秦清玉的脖子：“連娘親都認不出來嫀兒了吧。”
“你呀！”秦清玉嘆了口氣：“昨個鬧著要圖，今個又畫個黑臉嚇娘親。這么下去娘親可是要被你折騰壞了！”
“娘親！”沈茗嫀將頭貼在了秦清玉肩頭：“這么久了，你想哥哥和爹爹了嗎？”
秦清玉知道沈茗嫀口中的爹爹是指沈羨陵。
“娘親！二哥都說了，唐侍郎還去追我們呢！哥哥和爹爹在那等著也是怪無聊的。”
秦清玉嘆了口氣道：“你要去？”
“對！”沈茗嫀抬起頭盯著秦清玉的眼睛道：“我和二哥一起去，娘親可放心？”
“也好！”秦清玉蹙了蹙眉：“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殿下又不在，他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你二哥回來也沒提你哥哥的事……”
“嗯！”沈茗嫀點了點頭：“所以嫀兒先去看看。替娘親看看哥哥。”
“好！”秦清玉拍了拍沈茗嫀后腦勺：“一路上多聽你二哥的，早去早回。”
“娘親！”沈茗撓了撓下巴的胡須：“娘親，我們可能會多呆幾日，反正我們辦完事就回來。娘親這有婆婆照顧，嫀兒放心的。”
“說什么呢！”秦清玉笑著笑著就覺得心里酸酸的：“嫀兒真的長大了，都知道要照顧娘親了。”
“那我們就這么說好了！”沈茗嫀起身：“二哥還在外面等著嫀兒了。”
“去吧！”秦清玉一揮手：“早點回來！”
沈茗嫀下了樓才見采香穿著一身黑色男袍背著個小包裹跟在楊金花身邊。
采青依舊是青色長裙站在一旁。
“丫頭，婆婆給你帶點吃的用的。就讓這個丫頭跟著你吧。小娃娃家家的，也沒離開過娘親，一路上多小心些。”
一早，沈茗嫀就去央求了楊金花說要去渠城。楊金花表示只要秦清玉同意就可以。
沈茗嫀仔細的畫了個男裝就去等秦清玉了。
“多謝婆婆！”沈茗嫀伸手抱住了揚金花：“還望婆婆多陪陪我娘親說話。”
“人小鬼大！”楊金花拍了拍沈茗嫀的后背：“你能有這個心，婆婆就放心了！去吧！婆婆沒閨女，當年也是和你娘親投緣，若不是她的身份，婆婆就讓她做干閨女了！你可不就是婆婆孫女了！”
“什么身份？”沈茗嫀失聲道。
將軍夫人的身份很特別嗎？
揚金花笑道：“你娘親沒和你說？那就等你回來了婆婆再給你講。”
“嗯！”
夏季將尾。
天氣的炎熱也比之前減少了不少。
上了馬車，沈茗嫀就開了車窗。
山風送爽，滿山蒼翠，群鳥啼鳴。
就連天泉山莊那樣愜意的上院，住久了都覺得無趣了。
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有多好，又有多少神奇？
上一世，如果娘親安好，她還能在那處院子里呆到死嗎？
沒有翅膀的鳥兒，只能被困牢籠。
現在不一樣了！
她可以選擇的。
離了山莊有段距離，沈茗嫀撩起了車門簾和趕車的沈芃潤坐到了一起：“二哥，教我騎馬吧。”
第一次意識到出行靠馬車不太方便。沈茗嫀也想體驗手握馬韁任我馳騁的快感。
“好呀！”最近幾日沈芃潤覺得心情格外好。
周榮不在，胡慶也走了。最能陪伴沈茗嫀的還是他這個名義上的二哥。
沈芃潤覺得這樣的日子怎么樣都是甜的。
“二哥，咱們先去見爹爹。然后咱們去渠城好好玩玩。”沈茗嫀覺得她該重新認識一下這個世界。
“好呀！”沈芃潤揚起皮鞭輕快的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馬兒跑的又快了些。
“二哥，我還有事得找唐侍郎，你可曾問過爹爹？能不能聯系上他？”
“聯系他做什么？”
“昨晚我已經和娘親說過了。二哥你說如果唐侍郎追的太子妃在唐國死了，而我又變成這樣子，咱們是不是就自由了？”
沈茗嫀說著還不忘指著自己的臉。
“姑娘！”采香從馬車里鉆出了頭：“您怎么又提了？夫人不是說了不可以的嗎？”
“我娘親說的是行不行的通。”沈茗嫀心知采香的意愿，說話的聲音難免就帶著怒氣了。
聽沈茗嫀說想通過假死來撇開和周榮的關系，沈芃潤心中狂喜：“妹妹別急！只要有心，就沒有成不了的事。”
沒有胡慶，還有他沈芃潤呢！只要沈茗嫀說，他就拼了命也要幫她。
“二公子！”采香急道：“您不勸勸還任由姑娘任性了。”
“為何要勸？”沈芃潤心情好即便是氣惱的話聽著也不帶半點怒氣：“莫不成想你們姑娘去受那窩囊氣！要逃咱們就逃的徹底點！”
沈芃潤說著又望著沈茗嫀笑道：“還是嫀兒有辦法，比那姓胡的法子強多了。”
“二公子！”采香一急抓住了車框門人幾乎都出來了：“姑娘年輕不懂事，您怎么也不懂呢？一旦姑娘假死了，大周不能呆了，吳越又不能回，你讓姑娘以后的日子怎么過？難不成真的跟著二公子一樣去四處闖蕩嗎？她可是個姑娘家！這一點您想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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