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常青定力過人,此時也忍不住頭皮發(fā)麻。
這水泡怎么還會蔓延到臉上去了?
她身上的疤印已經(jīng)夠嚇人了,若這臉上的皮膚也成了那般,阿瑾豈非要毀容了?
可惜他出來時只帶了一小盒去疤的回顏膏,如今卻是一點也不剩了。
阿瑾身上這些水泡,到底是怎么回事?
“寶花,你可在里面?”馬車外突然響起一道溫潤的嗓音。
是薛東源。
常青利索的鉆出馬車,外面的薛東源看見他似乎很驚訝,“常青?你怎么會在馬車里?”
常青十分懷疑,盧陽身上的異狀,十有八九是薛東源搞的鬼,但他臉上一點也沒表現(xiàn)出來,反而急急說道:“大人,你來得正好,快去看一看阿瑾,她好像生病了!
“沒事,她這是老毛病,吃了藥就好了。”
“那她得的是什么病?怎會那般嚇人?”常青一臉的心有余悸。
薛東源擔心他會嫌棄盧陽,不肯娶她,便安慰道:“她從娘胎里帶來的毛病,偶爾犯一犯,不是什么要緊的病,你不要擔心!
常青明顯松了口氣,“那便好,我真怕她會出事。”
“放心吧!毖|源又裝模作樣的訓斥了一下常青的逾矩:
“以后切記,不能像今日這般莽撞,有什么事情先來找我,找不到我還有徐安,你這樣率性而為,不僅會毀了小女的清譽,若是讓夫人知道了,對你的印象更難改觀,你還怎么得償所愿?”語氣中不無關(guān)切。
常青感激道:“大人說的是,是我太魯莽了,以后我一定注意,絕不讓夫人瞧見!
意思是還要像之前一樣偷偷和小啞巴廝會?
別以為他不知道,回薛府的這一個多月,他可是隔三差五的溜進小啞巴的閨房!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鬼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薛東源心中鄙夷,面上卻帶著他招牌式的微笑,“你去徐安那里等著吧,看他怎么安排你,晚上可能要你守夜!
“那阿瑾這里……”常青一臉擔心。
薛東源道:“有我呢,放心。”
常青看他執(zhí)意要自己離開才肯給盧陽吃藥,便聽了他的話,去找徐安。
常青走后,薛東源臉上溫和的神情很快就不見了,他撩起車簾往車廂內(nèi)扔了一粒藥丸,含著幾分內(nèi)力將藥丸砸在盧陽的臉上,將盧陽砸醒過來,便冷冷的哼了一聲離開了此處。
盧陽又疼又癢,哪還管那許多,揀了藥丸便往嘴里塞。
一股澀澀的味道伴隨著苦腥味咽下去,過了許久,靈芝把飯菜都端來了她才覺得好了一些。
晚上她就在馬車里度過。
經(jīng)過一晚上的休養(yǎng)和解藥的功勞,盧陽身上的小水泡已經(jīng)全部萎縮下去,臉上因是頭一回,并沒有被盧陽撓破,倒不虞會被繪娘察覺。
她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不必總躲在馬車里,可以在車隊停下休息的時候去林地里解個手什么的。
薛東源是不可能讓她死的,他早就在心里算好了時間,在她毒發(fā)前,不用盧陽去找他,他也會自己將解藥送來。
盧陽看車隊已經(jīng)準備好要起程了,便收斂心事不再在林子里逗留,一拐一拐的走向馬車。
原本給她駕車的常青已經(jīng)換成了別人,盧陽沒有心情去管他被安排到了哪里。
一行人這么走了幾天,就換了水路。
可能是這具身體太差了,從上船第一天開始,盧陽就吐得天昏地暗,繪娘拿了止暈船的藥來給她吃都沒什么效果。
到了半夜,盧陽被一泡尿給憋醒了。
她白天喝多了湯湯水水,這時候發(fā)作起來,真是片刻也等不得了,也沒有去叫醒靈芝,自己悄悄地從船艙摸出來,到隔壁一間放著便桶的小艙室里解手。
完事之后她昏昏沉沉的走在過道上,迎面卻撞上了一個人。
腳步虛浮的盧陽哪還站得住,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幸虧撞她的人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
盧陽心驚肉跳的倚靠在走道邊的船舷上。
“你是閉著眼睛走路的?也不看著一點!
盧陽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常青。
他這段時間時常溜進她的閨房,她屢次醒來都能看見常青躺在房梁上,一只腳從梁柱上伸出來悠閑的晃啊晃,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還把她嚇了一跳,以為屋里進了什么江洋大盜。
這廝還是個特別不聽勸的,不管盧陽怎么跟他說,讓他不要再登堂入室,像個采花賊似的,他都不肯聽,仍舊我行我素,令盧陽十分頭疼。
今夜的月色極好,能見度也很高,行船的這一段河流又向來是最安全的航線,因此今晚船只仍然在前行。
船身有輕微的搖晃,讓盧陽不太舒服,臉色也青青白白的,連抬頭看一眼常青的力氣都沒有。
一個藥瓶出現(xiàn)在她眼前,耳中響起常青那大舌頭般的聲音,“這瓶中的藥對頭暈?zāi)垦#貝瀽盒囊活惖陌Y狀很有效,你吃兩粒試試!
見他果真倒了兩粒出來,盧陽現(xiàn)在也是債多不愁,反正已經(jīng)身中劇毒,哪怕他給的是毒藥,她也無所謂了。
她那么爽快的把藥塞進嘴里,常青有些觸動,明明想問她‘你怎么這么相信我’,出口的話卻變成了這樣:“你傻不傻啊,什么東西都敢往嘴里放,不怕我給你下毒?”
盧陽撫了撫胸口,順了口氣,拉了常青的手來寫道:“你要害我,還會等到現(xiàn)在?”
“怎么就不能等到現(xiàn)在了?”常青反駁她,“說不定我是故意獲取你的信任,再趁你最沒有防備之際,加害于你!
“那我只能自認倒霉了!狈凑@人一向倒霉慣了。
常青特別不喜歡盧陽這個什么都不在乎的性子,他曾經(jīng)問過她,身上那些水泡是怎么回事,她也只推說是老毛病,一幅很無所謂的樣子,對自己身上的疤痕和水泡,竟是一點都不上心。
他才不信她的鬼話。
這丫頭滿嘴謊言,和七年前如出一轍。
“長點心吧!背G嗪苁菬┰。
他這段時間故意溜進盧陽的臥房,其實大多時候都轉(zhuǎn)去了別處,想查一查薛東源在薛府有什么秘密,卻看見了一間滿是毒物的密室。
定是薛東源拿來煉制毒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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