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守誠的尸身在家停放了三日,便匆匆下葬了,可此事在延河鎮引起的風波卻未平息,大街小巷上有關他的故事仍在流傳。
“聽說了嗎,玉和酒樓的楊掌柜死了!”
“你是我們延河鎮人嗎,剛從那個山縫里鉆出來的呀?人家都死了八日了,墳頭草都開始長了!”
“呃,我去年才搬過來,故消息有些不靈通!不過我聽說他是被厲鬼勾去了三魂七魄才死的,是不是真的?”
“戚,胡說八道!”
“可鎮上的曹屠戶就這么跟我說的呀!”
“曹三那塌貨知道個屁啊,人云亦云!玉和酒樓的張十一就住我家隔壁,他婆姨昨——昨日親口對我說,楊掌柜是被個女妖精給吸干了陽氣,死時整個人就只剩下皮包骨頭了!”
“如此厲害的嘛?你快跟大伙好好講講唄!”
“這破事有啥可講的呀?行行行,既然你們都愛聽,那可就聽好了啊!事情是這樣子地,話說半個月前,一妙齡女子來到玉和酒樓買酒——”
“那女妖精真有這么誘人的嗎?”
“若是不誘人,楊掌柜能被她給吸干了?有句話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懂不懂?”(此句出自元曲《醉西施》,用于此處,讀者不必較真。)
“我還是替楊掌柜感到不值,他那么大筆家財,延河鎮中什么樣的女人娶不到,可他偏偏死在一個女妖精的肚皮上!我聽說他家里還有個九歲的小子,小小年紀便父母雙亡,可憐吶!”
“可不是嘛,最關鍵他還有個無賴弟弟,他這一死啊,他這筆家財落到誰手上還不一定呢,他家小子以后命可苦咯!”
“哼,色字頭上一把刀,害人害己,誰想不開誰死翹翹!”
“嘿,你個光混,嘴里亂噴什么啊!”
此時的太白山天池瀑布,是陽光一片大好,周鴻現正坐在水潭邊擺弄著一個正正方方且五顏六色的東西,涂山恪覺得新奇,便問道:“紅姑,看你玩了大半日了,你這新幻化出來的玩藝是何物?”
周鴻現停了下來,道:“它叫魔方,是種智力游戲!”
涂山恪笑道:“又是智力游戲?哦,那你這玩藝如何玩的,可否也教教我?”
周鴻現似乎有些不太樂意,道:“這個你也要學啊?”
見涂山恪鄭重地點點頭,她口氣冷淡地道:“好吧。其實原理很簡單,就是像我這樣把它轉來轉去,但不可拆開,最終讓這六個面每面的顏色都完全一樣便算完成。”說罷,她直接將魔方扔給了涂山恪。
涂山恪接過之后,翻來覆去地瞧了瞧,道:“嗯,是挺簡單的!”
周鴻現突然覺得怎么那么不服,她忍不住道:“你別看它原理簡單,可玩起來還是有點難度的,我每把完成一次都要花十幾分鐘呢!”
涂山恪跟周鴻現接觸這么久,自然知道“分鐘”是什么概念,他笑了笑:“那行,我也來試著玩一下,比比誰用時更少!”說罷,他便開始轉動起魔方,大約過了三分鐘的樣子,一個已完成的魔方便出現在了周鴻現的眼前。
周鴻現看得有些眼直,可涂山恪卻意猶未盡道:“第一次玩有點手生,我覺得我還可以再快一些!”說罷,他又打亂了重來一遍,然而這次他的手速飛快,居然耗時不到半分鐘。然后,他將魔方拋還給了周鴻現,笑道:“確實挺簡單,你居然能玩大半日,真是毅力不淺!”
周鴻現真想把魔方砸到涂山恪那張欠揍的笑臉上,她心中罵道:“媽蛋,這還有能玩的游戲嗎?”
此時,涂山恪卻不管周鴻現那張稍顯陰沉的臉,只道:“紅姑,別再為此浪費光陰了,速來給我按摩,正好也陪我聊聊天!”
什么叫剝奪別人的人生樂趣?這就是!可周鴻現卻只能撇撇嘴道:“好了,這就來!”
待她走上那塊石頭剛剛坐下,涂山恪便立刻擺好了他最熟悉且最舒服臥姿,并將頭枕到了她的腿上。不過,心中不滿歸不滿,真正做起事來,周鴻現還是一心一意的,故她便按照熟悉的順序從涂山恪的太陽穴開始按起。
然而這次,周鴻現的手剛剛按了沒多久,涂山恪便伸手將她的手一把抓住了。
周鴻現有些詫異,道:“怎么,我力氣又用大了嗎?”
“不,紅姑,你的手很柔,按的很舒服,可以說你的手藝已經超過了任何人!”涂山恪突然來了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聲音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溫柔。
周鴻現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想了半天,她想起了上輩子和同事一起去做足浴時,最后那位大姐給她來的一句,于是她笑道:“謝謝夸獎,您的滿意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涂山恪突然笑了,他挪了挪身子,將側姿換成了仰姿,看著周鴻現的眼睛道:“紅姑,你這樣子笑起來很甜,說話也很溫柔,要是能一直如此便好了!”
“什么意思,這算是對我更進一步的夸獎嗎?他今天怎么這么說話,讓人感覺好不適應!”周鴻現的腦袋里亮起了大大的問號。
“紅姑,你為何不說話了?”涂山恪看著周鴻現的眼睛繼續道。
“呃,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嗯——再跟你道聲謝吧!”周鴻現撓頭笑道。
涂山恪的眼中隱隱有些不滿,他道:“你說話的語氣為何要一直如此客氣?”
“我這個人一向很客氣的呀,更何況還是對你這個大佬,你今天搭錯哪根筋了啊?”周鴻現心中暗道,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便笑道:“有嗎?講禮貌本身就是件好事呀!”
涂山恪突然伸手搭在了周鴻現的脖子上,將她的臉拉得與自己靠近了些,他的眼睛比往常要更加晶亮了些,道:“紅姑,今后不要與我再如此生分可好?”
周鴻現只感覺雙方的臉離得太近了,這樣對視著好難受,可涂山恪對她積威已久,她覺得肯定是自己哪點惹惱了涂山恪,涂山恪才故意找茬教訓她,所以她雖然有意將頭拉高,卻并不敢反應得太過劇烈,她順著涂山恪的話答道:“那——那怎么才叫不生分?”
涂山恪突然又露出微笑,聲音很溫柔地道:“我在這天池瀑布還要呆上九百多年,其實我心里很寂寞,以后你跟我多說說話,不要再有事沒事就擺弄你那些玩藝了好不好?”
“原來是責怪我玩游戲啊!可那些算是我下班時間好不好,你這也管得太寬了吧?”周鴻現心中這么想著,口中卻弱弱地反駁道:“哦。可——可是我在這呆著,每天除了替你按摩,再跟你學法術,剩下的時間我也很無聊,不玩這些東西怎么打發啊?”
涂山恪眼睛中突然顯出一絲怒意,冷冷道:“跟我說話也很無聊嗎?”說罷,他一把推開了周鴻現。
周鴻現嚇了一跳,她不禁想起自己上輩子在走入社會后的第一家公司加班時的經歷,當時她老板正巧經過她身后,看見她在那兢兢業業地工作,便笑呵呵地問她:“小周,加班累不累啊?”她想也不想地答道:“挺累的!”然后,那個月他本來該有的項目提成便直接沒了,理由就是消極怠工。
想不到如今相隔一世,她居然還是想什么就說什么,這可真是毫無長進啊!她心中不禁有點害怕,心想涂山恪不會以后拒絕教我法術了吧,那這樣子我以前的功勞苦勞不全沒了?十幾年的工齡不也白攢了?她覺得自己不能自暴自棄,而是應該做點什么挽救一下,于是她道:“其實我不是因為覺得跟你聊天無聊!”
“哦?”涂山恪怔了怔,忍不住問道:“那是因為什么?”
周鴻現努力擺出一副低聲下氣的姿態道:“其實是因為我學識太淺,跟你聊不起來!”然后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涂山恪,心想:“我連面子都不要了,這你總該消氣了吧!”
然而,涂山恪握了握拳頭,突然嘴里蹦出一個字:“滾!”
“喜怒無常,我上輩子得罪你了嗎?”周鴻現也生起悶氣來,然后她起身站了起來,默默地朝天池瀑布外走去。
涂山恪看著她走遠,心中沒來由地更加心煩,他有點想借酒澆愁了。
此時,涂山恪冰冷的聲音從周鴻現背后飄來:“女兒紅我喝完了,你今日就下山給我取去!”
周鴻現聽完停下了腳步,一開始心想:“麻痹的,還使喚我做什么,真當我沒脾氣?”可是轉了轉腦袋,她突然又高興起來,心道:“我真蠢!哼,只要你酒癮不戒,就永遠都離不開我,我還怕你個屁啊!”于是,她便樂呵呵地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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