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再次降臨,玄沖子念誦道德經念了足足一整天,縱使因為修道,他的精力要遠勝常人,對此他也不禁感到一絲疲憊。
“貧道有些乏了,今日便到此吧!”玄沖子語氣淡淡地道。
“道長今日著實辛苦了!不如暫且回房休息,等到用膳時,我們再來提醒!”
玄沖子點了點頭,便直接回到了客房,然而一關上門,他的表情便不再似方才那般淡然,他囔囔道:“這小妖為何還不現出原形,莫非她真正的道行被她隱藏了不成?不可能吶,除非她的道行遠勝于我,否則怎能瞞過我的法眼?可若真的如此,她又怎會如此輕易地被我給捉住?”
他的眉頭緊鎖,看上去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在屋子里來回踱了好幾圈步,終于輕輕一嘆道:“罷了,明日姑且再試一試,若是道德經真的對她無用,為了除魔衛道,我也只能造下殺孽了!”
一轉眼又是子時將近,周鴻現坐在牢籠內,精神是出奇的好。
之前,她跟著白狐修道時,為了增進自己的道行,她除了每月十五要通過拜月吐息來吸收月之精華,每天還要背誦十遍道德經,如此循環往復,經過二十多年不曾間斷的勤奮修煉,她才有了今日這微薄的道行。
可是今天,她聽了玄沖子給她念了不下幾十遍的道德經,竟發現自己的道行居然增進不少,那效果比的上自己勤修苦練一個多月,她心中不可謂不感到驚奇。
“想不到我聽別人念誦道德經,居然比我自己修煉要快這么多,難道是因為那道士的道行比我高,所以才有效果加持不成?若我能大難不死,之后回到天池瀑布,我能不能要求白狐也給我念一念,按理說他有一千多年的道行,應該不會比這道士差吧?”
此時,遠在二百里外的長白山天池瀑布,白狐正靜靜地趴在石頭上,它一臉焦慮地望著夜空,眼神也十分的不安。
“紅姑啊紅姑,你究竟是怎么了,都過去兩天兩夜了,你怎么還不回來?”
接著它又變得有些咬牙切齒:“這該死的禁錮,不僅限制住了我的自由,還讓我的法術出不了十丈之外,否則我好歹也能推算出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恨!”
周鴻現心中一陣胡思亂想,最終又不禁垂頭喪氣,心道白狐是什么樣的人自己比誰都清楚,那就是個一心圖享受的人,平時還需自己盡心盡力伺候的人,他會有那個閑情逸致給自己念道德經?真是有點癡人說夢,更何況自己能否活下來都還兩說,想太多也是毫無意義!
突然,牢籠外響起一個聲音:“娘子?”
“楊守信!”雖然黑漆漆地看不到來人,可周鴻現對這個聲音已經是記憶深刻,她嚇得連忙往牢籠中央后退了一步。
油燈亮起,一張帶著賤兮兮表情的臉貼在牢籠外顯露出來:“娘子別怕,我是來救你的!”
又是這樣的鬼話,理由都不帶變的,周鴻現忍不住喝罵道:“你給我滾!”
可是,楊守信早有準備,他連忙伸手進來往周鴻現嘴里塞了一團布,然后死死抓住她的雙手,怒瞪她道:“你個狐妖,給我閉嘴!”
周鴻現奮起掙扎,可力氣小得怎么也掙不開,她不禁又聯想起昨夜那些不愉快的畫面,急得眼淚都擠了出來。
“丘兄,這便是你所提到的那只狐妖了!”楊守信回頭對著自己身后的黑暗道。
不多時,光亮下又顯出一男子的身影,他大約四十歲的年紀,臉上略有風霜,他此時正直勾勾地看著周鴻現,眼睛大亮道:“精怪所變化出的容顏果然非凡人可比,真國色天香也!”
楊守信猥瑣笑道:“嘿嘿,丘兄,你可千萬別被她的姿色所迷,否則你這回去的一路上一個把持不住,小心到不了長安!”
那男子眼中的欲望逐漸收起,輕輕一笑道:“我活了大半輩子,這點定力我還是有的!”說罷,他舉手往前一招,指著牢籠道:“阿吉,把籠子打開!”
“是,主人!”一個粗厚的聲音答道,緊接著他身后又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只見那人體壯如牛,全身上下卻黑的無一絲破綻,在微弱的燈光下竟完全看不清其長相,唯有那一口白牙亮的有些耀眼。
“黑人?”周鴻現看到那人的模樣,縱使被挾制,眼中亦是驚訝極了,突然她腦中閃過一個名詞:“昆侖奴!”
牢籠上的木板很快就被那昆侖奴給拆開了,接著他伸手進來想去抓周鴻現,周鴻現自然又是奮起反抗,可是那昆侖奴突然就是一個麻袋罩下來,然后她便什么也看不見了。
看見麻袋口漸漸收緊,然后袋子被昆侖奴一把扛到肩上,中年男子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丘兄,這狐妖你已經到手,那一千兩黃金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了?”楊守信呵呵笑道。
然而,那中年男子面露一絲歉意道:“楊老弟請見諒,那些黃金我可能一時拿不出來!”
楊守信突然變得憤怒:“你這話是何意?”
“事出有因,楊老弟先勿動怒,還請進一步說話!”
楊守信帶著疑惑靠了過去,中年男子附耳道:“千兩黃金我本來是有的,可是我在來的路上遭遇了劫匪,我只能棄它用來保命,如今我除了貼身帶的幾兩紋銀,已是身無分文,故我才不得不打起這狐妖的主意,想用她來替我翻本。楊老弟,真的是對不住了!”
“你敢騙我,信不信我——”楊守信眼睛一瞪,正欲發作,可是沒過一會兒,他的眼睛便瞪大更大了,而且是又大又圓。
只見那中年男子一手捂著楊守信的嘴巴,一手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把匕首,正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窩上。
“楊老弟,我知道此事難以善了,故真的是對不住了!”中年男子淡淡一笑,一把推開了楊守信,任他倒在了血泊中,楊守信仰面看著黑漆漆的天空,瞳孔逐漸渙散開來。
第二天清晨,玄沖子在遠處隱約傳來的一陣嚎哭聲中醒來,他心中納悶,便匆匆下了床,可剛披好道袍,一名伙計便敲響了他的門:“不好了,道長,不好了!”
玄沖子拉開門道:“發生什么事了?”
“我們掌柜的昨夜被人害了,那個狐妖也無影無蹤了!”
玄沖子吃了一驚,緊接著他便隨伙計來到了酒樓后院,在此,他看到了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楊守信,以及伏在他尸體旁大哭的楊印。
“醒醒啊,二叔,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一個人怎么辦。俊睏钣〉男∧樕蠏熘共蛔〉臏I痕,哭的有些傷心欲絕,雖說他阿耶在世時,他與楊守信的關系并不怎么親密,可楊守信畢竟是他剩下的唯一親人,看著這唯一親人的慘死,小小年紀的他又怎能無動于衷。
楊印見玄沖子出來,一剎那仿佛看到了救星,他一路跪走著過來,抱住玄沖子的腿道:“道長,你神通廣大,求求你救救我二叔吧!”
玄沖子看了眼楊守信那早已灰敗的臉,便知不可為,他搖頭嘆了口氣道:“太晚了,貧道也無能無力!”
幾天后,楊守信也下葬了,他的墓穴被安置在了其兄楊守誠的旁邊。楊印等著最后一片紙錢燃盡,伸手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最后一絲淚,良久,他回過頭來,朝身后的玄沖子重重一拜道:“道長,就求求你收我為徒吧,我想替我阿耶和我二叔報仇!”
“我跟你說過,你阿耶的死我不清楚,但你二叔的死卻是人所為,而非狐妖所為!而且,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你若拜我為師,從今往后你便要舍棄凡俗的一切,更有種種清規戒律等著你,那種清苦絕非如今的你可以想象!”
楊印稚嫩的臉上充滿了決絕之色:“道長,我真的不怕,我愿意跟你去受那種苦!”
其實,對于眼前這個接觸了許多天的小男孩,玄沖子心中很是喜愛,他心中不禁思忖道:“我如今已年近六旬,卻仍無一個傳人,實在也有點不甘心這一身道術無人可繼,這孩子既與我有緣,又天資聰慧,是個修道的好材料,不如我——”
又經歷了一陣猶豫,玄沖子終于道:“也罷,貧道今日便收你為徒,往后你跟著我云游四方,我便賜你道號‘云霄子’如何?”
楊印喜極而泣,行大拜之禮道:“師父在上,請受云霄子一拜!”
“好徒兒,快快請起!”
楊印站起來后,心中卻暗暗立誓:“等我長大后,我要斬盡天下一切妖魔,更要找到那萬惡的狐妖,將她大卸八塊替我親人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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