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思月的神情和語氣都是異常的平靜,但她越是如此,便越讓沈郎的心中升起陣陣的惶恐來。他和章同祖從小一起長大,與思月也是極為親近,后來思月離開了章同祖家,入了東祠的沈姓,但沈郎、章同祖和思月三個人姐弟之間的感情,卻是從未改變的。此時眼見章同祖不幸喪命,而思月平靜的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深知三人姐弟情深的沈郎,直覺得心中大是不安。
沈郎、章同祖以及那少女思月三個人的關(guān)系,衛(wèi)飛和陳楓多少都能猜出了一些,這一姐二弟三個人,在文峰鎮(zhèn)中該算是另類了。章同祖死了,他最好的朋友沈郎舉止神秘,而他親生的姐姐思月更顯反常。不過,衛(wèi)飛和陳楓卻都能從思月的反常中,看出一些刻意在極力壓制的情緒,她一時平靜的背后,恐怕隨時都會轉(zhuǎn)化成無限的爆發(fā)。
這時,沈郎也終于醒悟了一些,他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的,“思……思月姐,你……”
思月沒有理會沈郎,她緩緩的不帶任何波動的,向著衛(wèi)飛和陳楓問道:“我想請教兩位一下,你們是否知道,或者是聽說過,一個人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死去,才會出現(xiàn)臉色蒼白如錫紙,眉宇間略帶青氣,身上其他處的膚色枯黃,身體僵硬,甚至于都消瘦了一圈。請問兩位,這是何故?”
衛(wèi)飛和陳楓心中同時一凜,知道思月所問的,其實乃是章同祖死后的癥狀。兩個人收斂心神,“面色蒼白,眉間發(fā)青,膚色枯黃,身體僵硬……恩,那卻是死后正常的情況了。不過消瘦了一圈,似乎是失血過多而死的。”衛(wèi)飛沉吟著,卻不敢輕易肯定,轉(zhuǎn)頭看向陳楓,“瘋子,你說呢?”
“思月……小姐,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死者的臉色,是不是蒼白幾近透明?”陳楓也不知道怎么稱呼思月的好,“還有,死尸的身上有無傷口?”
思月的眉頭不易察覺的抖動了一下,她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變化,但當(dāng)自己的親弟弟的名字,在別人的口中變成了“死尸”二字,卻也是難免失守心神的。她先是點點頭,“不錯,他……臉色幾乎白如透明,直至脖頸,但奇怪的卻是,在如此之下,竟然根本看不到他的血管。或許他真的便是失血過多去的。不過,我并不能確定他身上是否還有傷口,至少我沒有看到絲毫的血跡。”她雖然是章同祖的姐姐,也懷疑章同祖的死,卻終究還是個女孩子,不可能脫光了章同祖的衣服,來檢查一番的。
“思月小姐,此人確乎是死于失血過多,或者可以說……”陳楓猶豫了一下,“或者可以說,他是精氣流失過多而致,思月小姐……”流血過多死亡,與精氣流失過多死亡,其實是完全不同的,此中的“精氣”是精氣神之精,然而這精氣神,卻也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精氣神,乃是生命存在的本源之一。
思月沉默不語,沈郎卻是在呆呆的發(fā)怔,他或許是知道一些,關(guān)于章同祖將要遇劫的蛛絲馬跡,但卻是怎么也想不到,大同子死得竟然是如此的詭異,無怪乎鎮(zhèn)子里的人,包括平時較為開明的西祠族長章天如在內(nèi),全都認(rèn)為是鎮(zhèn)子里被沖撞了兇煞之星,章同祖死得再意外,也不會意外成這個樣子。
衛(wèi)飛和陳楓也在推測著章同祖的死因,聽思月所說,章同祖的尸體上,并沒有明顯的傷口存在,那么在衛(wèi)飛和陳楓的眼中看來,章同祖如此的死法,便像極了被某種陰邪的法術(shù),給抽去了全身的精氣所致。不然,章同祖身上應(yīng)該有多處傷口才對,至少有幾處的主動脈血管破裂,才有可能出現(xiàn)失血過多死亡的癥狀。
月光下四個人各懷心事,一時間無人說話。“思月小姐。”衛(wèi)飛打破了沉默,“我們只能依照你說的這些做出猜測,卻并不能最終肯定,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們?nèi)ビH自勘察一下,再者,無論怎么說,我們也都要上柱香的……”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真誠無比,但在心中卻是知道這根本不可能的,文峰鎮(zhèn)正要拿他們來祭祠消災(zāi)。衛(wèi)飛的意思是在試探一下思月,接下來會如何對待沈郎和他們。
思月依舊是沉靜如水,她向站在衛(wèi)飛和陳楓身邊的沈郎看了一眼,“沈郎,如今的文峰鎮(zhèn)已然乃是是非之地,你最好不要再像以前那樣胡鬧,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恐怕沈老夫子也救你不得,同祖是我的弟弟,沈老夫子若是不明著出面,那便也暗中插手。”她紅腫的眼中,忽然閃現(xiàn)出一絲煞氣來。
沈郎忍不住又打了個寒戰(zhàn),“思月姐……”卻見思月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扎在腰間的那塊白布,在黯淡下來的月光中,竟似有陣陣的陰森之氣。
沈郎怔怔的,“思月姐她……”衛(wèi)飛嘆了口氣,拍拍沈郎的肩膀,卻沒有說話。他和陳楓此時自然是已知思月此番前來,首先是基于在對沈郎的了解上,以沈郎的性子,或者還有那個沈老夫子的原因,知道沈郎一定會來救衛(wèi)飛和陳楓的。
思月的目的是想在衛(wèi)飛和陳楓的身上,求證一下章同祖的真正死因,但同時她卻也傳達了另外一個訊息,那就是她并不相信,章同祖的死于什么兇煞,與衛(wèi)飛和陳楓沒有什么直接的關(guān)系。而她臨走前的那番話,一是說給沈郎聽得,但也在告訴衛(wèi)飛和陳楓,文峰鎮(zhèn)雖然不是龍?zhí)痘⒀ǎ丝虆s已風(fēng)雨欲來,不可在逗留下去了。
思月的背影消失不見,沈郎才回過神來,他拍了拍胸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思月姐沒有真的責(zé)怪我們,我就知道思月姐是不會相信那些沖犯兇煞之類的。嘿嘿,要是依著鎮(zhèn)子里的規(guī)矩,那我和大同子,甚至還有思月姐,早都把鎮(zhèn)子里的各路神煞,全給冒犯了一遍。卻也一直不見有事,大同子的死,分明就是……”
看到沈郎忽然緊張的警惕住口,衛(wèi)飛忍不住笑了笑,章同祖的死,如果真的不是意外,無非也就是文峰鎮(zhèn)中,東西兩祠歷來已久的矛盾所為。“沈郎,你這個思月姐,可是不簡單啊!我記得你似乎說過,她的學(xué)識不低,讀得書比章同祖還多,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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