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墨臉色陰晴不定。沉默不語。
“呵呵。不敢說了吧。”
楚玉倩譏諷一笑。美眸中有著無盡的恨意。寒聲道：“我當(dāng)年被惡人玷污。你便說我是天劍門的恥辱。把我趕出了金鱗城。可是你呢。我的好師兄。你和洛靈姐姐的故事。又算什么。我和你到底誰才是天劍門的恥辱。”
“什么。”
羅晨猛然一怔。失聲道。“你說的那個女子。……莫非是楚洛靈。”
“哎。”
“終于還是被人知道了。”楚亦墨目光閃爍。長嘆一聲道。“奇怪。為什么我不覺得羞恥。反而覺得很輕松呢。”
“那是因為你是個禽獸。”楚玉倩恨聲道。
“呵呵。你說的不錯。我就是禽獸。我是個幸運的禽獸。幸福的禽獸。”楚亦墨嘶聲笑了起來。
……
羅晨的腦子瞬間凌亂了。剛才聽了那個凄美的故事。還以為楚亦墨是個難得的情種。
喜歡的女子已經(jīng)去世十多年了。說起來還這么傷心。聽起來倒是個癡情之人。
沒想到故事的女主角。居然是楚洛靈。
洛靈夫人。
洛靈夫人是昆玉宗宗主柳下惠的妻子。也就是柳如雪和柳依萱的母親。而她的另一個人身份。便是天劍門楚家的嫡系族人。
她是天南以南第一美人。也是天劍門門主的女兒。
聽到了楚洛靈這個名字。羅晨瞬間明白了一切。
故事里的那個小宗門。就是昆玉宗了。
那個被戴了綠帽子的年輕人。自然就是柳下惠了。
原來洛靈夫人遠嫁天南以南。是這個緣故。
那么故事里的那兩個小女孩兒。就是柳如雪和柳依萱了。
……
“原來如此。”羅晨心神震蕩。看著楚亦墨英俊的老臉。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怪不得楚亦墨說他的感情為世道所不容。我去。
羅剛師兄見證的。居然是這樣的一段畸形的戀情。
羅剛師兄顯然并不知道這位老友的身份。不知道他便是白光門的門主。
“洛靈夫人……居然會是洛靈夫人。”羅晨心思急轉(zhuǎn)。
故事里那個女子。既然是洛靈夫人。那么……
似乎當(dāng)年羅剛師兄的最后一戰(zhàn)。也有了新的內(nèi)涵。
當(dāng)年的洛靈夫人。臉上從來罩著面紗。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卻被看作是天南以南第一美人。
這個資格。從來沒有人質(zhì)疑。因為籠罩著面紗的她。已經(jīng)足夠的美麗。
而她戴著面紗的原因。據(jù)說是深愛自己的丈夫柳下惠。只愿讓柳下惠看到她的臉。
想到這兒。羅晨不由得冷汗連連。
當(dāng)年那一戰(zhàn)之中。羅剛師兄一槍挑落了洛靈夫人的面紗。現(xiàn)柳下惠的妻子居然是山谷中見到的那位女子。自然是無比震驚。
而洛靈夫人之所以沒有離開戰(zhàn)斗。而是動了噬骨蝕心自殺。自然是因為被羅剛師兄現(xiàn)了她的身份。
因為她和楚亦墨的這種關(guān)系。根本不為人世所容。
她慌亂之下。以為自己的畸形戀情將要被人所知。羞憤之余。才會選擇了這個手段。
她想要的是讓羅剛師兄和他一起死去。然后就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了。
她完全忘記了。羅剛根本不知道那個山谷中的男子。就是天劍門門主楚亦墨。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她知道這一點。可是被羅剛認出。已經(jīng)足以讓她羞憤欲死了。
……
“原來柳如雪和柳依萱。不是柳下惠的女兒。而是這楚亦墨的女兒。”
“怪不得柳如雪身為昆玉宗宗主的女兒。卻有著那樣不堪的童年。”
這個時刻。一切的秘密似乎都在羅晨面前揭開了。
楚洛靈依仗自己的身份。承認自己有著情人。并且把柳下惠帶到小山谷。指認羅剛師兄是她的情人。
那么在柳下惠的眼里。柳如雪和柳依萱。就是羅剛師兄的女兒了。
想到這里。羅晨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惡寒。
幸好這兩個丫頭不是自己的侄女。
不然的話。若是自己的侄女有著這樣悲慘的童年。自己恐怕會狂不可。
柳下惠知道這兩個丫頭不是自己的女兒。在楚洛靈活著的時候還無可奈何。可是既然楚洛靈已經(jīng)死了。那么這兩個丫頭。他自然不會庇護。
那些在他眼皮下生的罪惡。完全就是他縱容的結(jié)果。不然的話。縱然他再冷落這兩個丫頭。誰又敢那樣欺侮宗主的女兒。
柳下惠并不知道這兩個丫頭的父親就是天劍門門主。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這樣的膽子。而她們的父親楚亦墨并不知道這兩個丫頭的存在。所以才會造成這兩人的悲慘命運……
“亂。還真是亂。”羅晨搖了搖頭。
雖然還有一些細節(jié)無法想明白。可是當(dāng)年的事情。應(yīng)該就是這些了。
這樣的事情。完全顛覆了羅晨的認知。一時之間。他的心中也是感覺極為復(fù)雜。
“這樣的事情。在那些強大家族之中其實根本不算什么。我知道幾個最為強大的家族。為了保持血統(tǒng)的純正。這樣的事情都是公開的。小子。這個世界很大。怪事無奇不有。習(xí)慣就好了。”圣老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
“習(xí)慣……”羅晨搖了搖頭。
“在我的家鄉(xiāng)。這樣的事情也多了去了。別想這些沒用的了。還是好好想想如何應(yīng)付現(xiàn)在的局面吧。你現(xiàn)在要面對的。可是一個五級武師。”圣老提醒道。
羅晨心中一顫。連忙收斂心神。
師父總是說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似乎他的家鄉(xiāng)不在這個大6上一般。這樣的怪話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這件事情對他震撼實在太大。讓他居然是忘記了身在危險之中。
畢竟這個突兀出現(xiàn)的女人。可是貨真價實的五級武師。
……
楚玉倩看著奄奄一息的楚亦墨。看著楚亦墨英俊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的笑意。心中更覺厭憎。
這個家伙自己做下了這樣的事情。竟然有臉把自己趕出金鱗城。
當(dāng)年的自己。是被人玷污懷孕。并非是自己的意愿。這樣的事情。與楚亦墨做的事情根本不可相提并論。
想起楚亦墨當(dāng)年趕她出城是道貌岸然的樣子。楚玉倩的眼中。驀然現(xiàn)出一絲殺意。
“你才是天劍門楚家的恥辱。你這個惡心的家伙。”楚玉倩冷然道。“你這樣的家伙。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我就要死了。她已經(jīng)不在了。這件事情。被人知道也無所謂。玉倩。我現(xiàn)在很開心。真的很開心。至少終于有人知道了。我和洛靈曾經(jīng)彼此喜歡過。”
楚亦墨呵呵笑道。“莊夢憶說過。癡情的男女下場都一樣。這個家伙雖然無恥。這句話說得卻是極好。我這一生。有過這樣一段情。也算沒有白過。現(xiàn)在死了。便是去陪洛靈。又有何憾。”
“那你就去死吧。”楚玉倩鄙夷的道。然后身軀一閃。到了楚亦墨的面前。
楚亦墨微微一笑。眼前有出現(xiàn)了那個美麗的女子。那個美麗的山谷。那粉墻黑瓦的小院。那春風(fēng)中招搖的璀璨桃花……。
“洛靈。我來了……”
“死禽獸。我去尼瑪?shù)摹！背褓缓敛豢蜌獾娘w起一腳。直接踢爆了楚亦墨的頭顱。
羅晨看著鑲嵌在地面上的無頭尸體。心情也是極為復(fù)雜。
這個事情。真的很復(fù)雜。
若非是因為遇見這個家伙。羅剛師兄也不會斷臂吧。
驀然。羅晨又想起一件事情。
楚亦墨和楚洛靈的第一個孩子……應(yīng)該就是柳湃。
柳湃是楚亦墨的兒子。也是楚洛靈的兒子。而楚如萱當(dāng)初執(zhí)意要嫁給柳下惠。后來卻又跟了柳湃。
楚如萱是楚洛靈的親妹妹。也是楚亦墨的女兒。
那么柳湃和楚如萱之間的關(guān)系算是……
想到這里。羅晨差點噴出了一口黑血。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柳湃和他父親還真的很像。
楚亦墨并沒有阻止楚如萱和柳湃在一起。恐怕也是因為他自己也有著這樣畸形的戀情吧。
這兩個家伙。現(xiàn)在不知在大6哪個角落里游蕩。原來楚如萱跟了姐姐的兒子。這種關(guān)系已經(jīng)夠奇葩了。現(xiàn)在想起來。這種關(guān)系簡直就是一團亂麻啊。
“亂。真亂。”羅晨心中罵了一句。不再想這件事情。
他的目光看向了楚玉倩。而楚玉倩的目光。也正看了過來。
羅晨默然不語。用力的握緊了手上的重劍。
“你是羅晨。”楚玉倩長出了一口氣。看著羅晨冷冷道。
羅晨默然不語。
這個楚玉倩和楚亦墨之間有些恩怨。所以擊殺了楚亦墨。不過她畢竟是天劍門楚家之人。而如今楚家已經(jīng)被白光門和棲霞宗滅門。
這樣的仇怨。絕對是不死不休。那么這一戰(zhàn)。恐怕也是無可避免的吧。
“你不是我的對手。”楚玉倩冷漠道。
“或許吧。”羅晨澀然一笑。然后目光慢慢變得無比的明亮。
不是你的對手。那又如何。
他是棲霞鐵衛(wèi)的鐵衛(wèi)。現(xiàn)在依然是云嵐大隊的統(tǒng)領(lǐng)。棲霞鐵衛(wèi)的鐵衛(wèi)。從來不會缺乏向死而戰(zhàn)的勇氣。
唯有戰(zhàn)。才有可能在絕境之中拼下一線生機。
楚玉倩冷笑一聲。身軀已經(jīng)從羅晨的視野之內(nèi)消失了。而羅晨的感知能力范圍內(nèi)。也沒有了她的氣息。
羅晨看不到她。也感應(yīng)不到她的能量波動。似乎這個女人。已經(jīng)完全的消失了。
然而羅晨明白。對方就在眼前。隨時會動致命的一擊。
羅晨臉色無比沉郁。感知能力提升到極限。這一刻。他的心神變得無比清明。
這是一個前所未有強大的對手。但是他不能失敗。
他的背后。還有著劉語熙。有著棲霞鐵衛(wèi)的萬余名鐵衛(wèi)。
一旦失敗。一個楚家五級武師的復(fù)仇。將會是極端的恐怖。
“不能輸。一定不能輸。”羅晨心中嘶吼道。
“轟。”
這一瞬間。渾身的血脈如同沸騰了一般變得無比的狂暴。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從他的血脈之中慢慢醒來。
“咔嚓。”一聲輕響在他的靈魂之內(nèi)響起。似乎有什么東西破碎了一般。
羅晨心神不由自主的沉入識海。看到了一副極為詭異的畫面。
他的靈魂高懸于精神力之湖上空。一個女子背負著一位少女。手里一把古意盎然的長劍。正緩緩地刺向靈魂小人的脖頸。
一種難以明說的感覺。瞬間籠罩了他的靈魂。
羅晨霍然睜大了眼睛。眼前的世界已經(jīng)是變得完全不同。
他清晰的看到了。楚玉倩淡淡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嘴角噙著一絲譏諷的笑意。正把長劍緩慢地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依然是用眼睛看到的。可是卻是一種極為奇異的狀態(tài)。
羅晨心中瞬間明悟。知道從這一刻起。再強大的武師。也不可能在自己的面前隱藏身形。
金螺內(nèi)。圣老臉上滿是狂喜之色。心中嘶吼道：“天眼開了。天眼開了。哈哈。”
“小子。你的血脈蘇醒。居然是這樣快捷。你的成長。比我想象的還要快太多。”
“原想你會在二十年內(nèi)踏上大6的巔峰。現(xiàn)在……呵呵。這個過程。恐怕要大大的縮短了。”
“老夫的愿望。老夫的夢想。說不定真的能夠?qū)崿F(xiàn)。甚至說不定你真的能夠幫助老夫打開一條回家的路呢。呵呵。”
羅晨的眼中。血色十字星在他的瞳孔之上慢慢定格。如同是烙在瞳孔上一般。
然后血色十字星完全消失。在瞳孔上留下了永久的淺淺痕跡。外人根看不出來。
看著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羅晨也是覺得極為怪異。
視野之內(nèi)。不管距離遠近。一切都是清清楚楚。看百丈之外的一棵小草。和看眼前的一棵小草也沒有任何差別。完全就是無視了距離的限制。
視野之內(nèi)。一切纖毫畢現(xiàn)。不管距離遠近。一切都如在眼前。
隨著這些變化。一些信息也是進入到了他的靈魂之內(nèi)。讓他瞬間明悟一切。
原來這是隨著他血脈之力覺醒而擁有的一項能力。這項能力的名字。便是叫做天眼。
天眼之下。一切隱藏敵人都無所遁形。沒有人可以在他的面前隱藏。而縱然是千里之外的事物。只要他愿意。也可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刻。天眼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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