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逐漸崩塌的山巖下,一個沉默的老人舉著茶杯,站在高臺上,靜靜看看周圍的一切,看著山壁崩裂,看著無數沙石滾滾下落,下方的通道里有成群的野獸飛馳而過的蹤影,他如消磨悠閑的茶會時光,茶杯里的液體已經開始涼了,卻沒有被喝下幾口。
“這個地方都快要毀掉了,你竟然還能在這么閑的在這里喝茶,”愷的身影出現在后方的樓梯上,“我是不覺得這種地方,有什么好kàn
的,值得你一直待在這里。”他裝模作樣的走到欄桿旁看了眼下方,視線瞥過一條山道,發xiàn
數十雙紅色的光點快速飛過。
“還有這么多發狂的狗。”他聳聳肩。
“就像你每征服一座山,總會站在山頂回首遙望,看自己身處千萬米之上,那通天的距離就是你得到的,”喬納終于抿了口茶水,才發覺茶早就沒了溫度,皺下眉把杯子放回疊上,“如果在我的事業面前,連喝口水觀摩一下的資本都沒有,那我豈不是幾十年來,都沒能往上跨出一步?”
“如果真是那樣,”喬納的視線朝身后一瞥,“我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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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我理解不了爺爺的想法,但這就是你口中的事業?”愷苦笑了一下,張開手臂,“爺爺你真的有在看著這里嗎,這座山在晃動,很有可能整座山都會塌掉,怎么爺爺?你的事業,難道就是山岳拆遷?”
“這座山為何顫動,以及它的結局到底會怎樣,都并非我自己想要的,我只是和其中有一點聯系罷了,”喬納說,“愷,我的孫子,迄今為止我從未需yà
任何人能理解我,因為那對我來說,并不能得到什么,我必需的好處。”
“那么,冒著會死在這山里的風險,還要來找我,不會只是想說這些無聊的話吧。”他轉過身,面對著愷。
“有話想說的,不該是爺爺嗎,”愷說,“將藥物灑在空氣里,隨著雨水滲透到我們體內,這個手段的確厲害,本來我們可以直接死在那場雨里的,但結果是我們現在依然好好的活著,在我們昏厥過去后,只是簡單的把我們關起來,還關在一起,你不會不知dà
,那種程度困不住我們。”
“故yì
給我們再逃走的機會,難道不是因為,你有話想單獨給我說嗎,你一直,是在這里等著我來找你吧。”
喬納沉默了一下。
“是給你的,最后的逃跑機會,我說了,不要靠近這里,老老實實的回家里,一覺醒來什么都不會發生。”他說。
“不,當然會發生,如果我真那樣做了,醒來后,我可能就失去我最重yà
的朋友們了,”愷說,“無論你給我多少次機會都是一樣的爺爺,我的朋友們要來這里,我必定會一起跟隨。”
“那你現在,不待在你那群朋友身邊,為何出現在這里。”喬納看著愷。
“在和他們繼xù
前進之前,我還有和過去的瓜葛沒有解決掉,”愷說,“我來這里,是找你,做個了解的。”——
“蠢貨,”喬納忽然陰著臉,“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果然和你父親一樣蠢到讓人頭疼,明明已經將最好的路指在了你們前面,卻非要固執的放qì
,當年若是他聽從我,如今已經是地位和名號都不亞于我的巨亨了,而不是一個窮死在墳墓里的無名者。”
愷維持著冷靜,沉默的聽著。
“而現在,那群人想要那個叫鈴的丫頭,我是明白為何特意提到你們了,你們真像是相互黏為一體的一樣,”喬納說,“如果你不選擇離開,我就只能,負責把你們殺了啊。”
“那為何,不直接殺了我們呢,因為自己孫子的緣故,一直沒能痛下殺手,”愷盯著喬納,“為什么呢爺爺,對你而言,所有人不都是棋子嗎,連兒子都可以舍棄,為什么不能直接抹殺自己的孫子呢?”
“我舍棄他,是因為他背叛我了。”
“不,是你背叛了他,”愷用力的吐字,“我沒有資格指責爺爺你一直以來行為的對錯,但至少我知dà
,你在作為一個父親的方面上,大錯特錯了,爸爸要的,不是你為他鋪好的路,所以他才會離開你。”
“夠了!”喬納低沉的一吼。
“無意義的談話我已經不想聽了,那個時候,他選擇違逆我的時候,我大概就應該殺了他吧,考lǜ
到之后他的存活會為我帶來影響,他的血肉會在現在讓我心煩意亂,擾亂我計劃的行程,沒能將不安定的因素,第一時間就給扼殺,是我的失誤,而現在就是我彌補失誤的時候,”喬納解開上衣的扣子,“愷,如今你也違逆我,那我就只能,在這里,讓你倒下了。”
脫掉的外衣被隨手拋在空中,墜入后方的山崖,喬納健壯的上身暴露在空氣里,愷瞪大了雙眼,他的瞳孔內,映照出那副身軀不可思議的變化。
血色的線條交叉錯雜宛如揉亂的蛛網,在喬納的肌膚上浮現,像是他體內的血光都在發光,光芒透過了肌肉和皮膚顯現在體表,他周圍的氣息頓時陷入不安定的范疇,愷覺得自喬納整個人都變了,分明赤身裸肌,卻像是穿著不可見的鎧甲,他看著喬納活動肩膀的雙臂,像是在感受,新生般的身體。
“這個身體,你不僅把那股力量用在槍械和生物兵器上,連自身,都改造了嗎,”愷說,“所以那個時候,你的身體才能夠扛得住萊爾的斬擊,因為你的身體也早已不屬于人類了。”
喬納抬起雙手,他看得見,一股猩紅色的霧氣發射著光線,纏繞著自己的身體,攀附著手臂,霧氣像是絲帶一樣,從十指間穿梭滑過。在激活了這幅全新的身軀后,前所未有的感受充斥著身體,仿佛體內滾動著無窮盡的活力,他原本隨著年齡早已漸漸熄滅的生命之火似乎得到了重燃,他的身體,像是又一次回到了巔峰!
“就是這個感覺,像是返老還童,”喬納說,“確比任何時候的我,更能清晰的感覺到,磅礴的生命力正存zài
于我體內。”
“這就是,你所追求的東西嗎,”愷的額頭流下一滴汗,他的確不懂自己的爺爺,而如今的場面,也的確超出他的意料,“結果,是這么俗氣的東西嗎,”他冷哼了一下,“只是漫畫小說里都見的多了,追求不老不死或是永生,或是返老還藥的角色,不過都是害pà
死,于是拼命追求能夠延命的可悲人物。”
“聽上去的確可悲和可憐啊,甚至還低賤,但或許,那也可能就是真zhèng
的我,”喬納向著愷走去,“你不是,不能理解我嗎,那現在告sù
你也好,愷,就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
“這算什么,”愷愣了一下,隨后苦笑出聲,“這個滑稽的回復。”
“赫赫聲名也好,最多的財富也好,無法撼動的地位也好,或是這種超越常人的力量,”喬納說,“都不過是手段,在幾十年前,我給自己定下的目標,并不是什么最高的頂點,或是什么最強的東西,我要的,是更高和更強,若是行走于山,那就不斷爬向更高的地方,若是遨游于海里,那就無止息的游向更遠的彼岸。”
“這就是我的追求,才不是什么能為其奉獻一生的東西,也不是能夠讓自己死前不留遺憾的東西,我不會死,因為死了就無法極限前進,我要的,就是讓自己,能夠永遠永遠的向前,永遠站的比一切都高,跑的比一切的前,不能有任何東西超越在我的面前,若是我有片刻停息,那就必定會有什么追上我,所以我才不停息的奔跑。”
喬納急促的話語,像是扔出一排排密不可漏的刀雨劍陣,帶著令人緊張窒息的氣氛,愷聽著爺爺的發言,覺得有發狠的手腕遏著自己的胸口,他心想,這就是喬納。
只要自己坐在了最高的位置,那么就無人可威脅我,只要自己的最高擴展至更多的領域,那么就無人再能撼動我,這樣的心態化為了這個男人,在所有的領域都站在了人人仰望的位置。而如今他選擇觸破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也是為了繼xù
讓自己,能夠站在更多人的前面,不讓任何人,能夠擊敗自己。
多么累的人生,無時無刻不充滿著戰斗的味道。
“爺爺,你是為了躲避什么,才會拼命到這個地步,”愷問道,“過去的你,到底經lì
了什么,才讓你變成這樣。”
喬納看著愷,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我不記得,關于過去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還是別人給我的只言片語讓我總結出了,自己過去身世的大概,但那些具體到發生在每一天的點點滴滴,我有過的感觸和內心變化,以及感情,都不在了。”
“失憶?”
“不,是我過去的我,要求自己的,自己選擇刪除記憶的,通過手術的方式,”喬納說出了,令愷更加覺得難以置信的發言,“或許過去的我,的確是畏懼著什么,于是才命令自己,成為了現在的我,但為了成為如今這樣的我,決不允許留有任何能夠撼動我的人或事,所以選擇割舍過去,這樣,就再也沒有一切能夠影響我。”
他的身影忽然變得模糊了,愷心里一凜,立kè
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提至極限。
喬納動手了,發起了進攻,本就實力不俗的他,在擁有了超常的身體后,到底能夠強dà
到什么程度,愷還無法得知,于是要做的,就是全神貫注,等待著他接下來的攻擊。
一發筆直的拳擊,朝向愷的左臉頰快速襲來。
要看清,愷,要看清,榨取你的極限,看清那個男人進攻的路數,你知dà
的,那個男人有多么強,他在心里告sù
自己。
以及貼近了,那發拳擊即將砸在愷的臉上,可是愷原本要擋在身前的手臂忽然下垂,掌面朝下,另一記拳擊不知何時由下至上的打來,沉沉的和愷的掌面碰在一起。
“還拿這么低級的假動作糊弄我嗎?”愷笑著說,汗水卻從額頭上滑落,“連這都看不破,那我每日每夜想象著你為敵手,成百上千次的尋找著破招的方法,跟上你的節奏,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現在的我,速度比你所想的,要快的多,能夠接下這一拳,我贊揚你,”喬納說,“我曾教過你,為了能夠贏敵,要時刻抱著殺死對方的心態,那么現在,選擇對峙我的你,也以及接受好了,被殺死的覺悟了吧。”
“現在的你,只是接收著過去的你下達的命令和要求,持續戰斗的機器嗎?”
之前的拳頭還被愷用手掌鎖著,下一擊依然不受影響的接踵而至。
強dà
的沖力擊在了愷的身上,帶著他的身體飛向了身后,他被擊飛了數米之遠,狠狠的撞上了石壁,石壁被撞碎了,愷整個人陷進了里面,若是換做常人,這樣的一擊,能夠破開山巖的力度,足夠讓其粉身碎骨了。
“機器嗎,大概吧,”喬納說,“如果不需yà
任何能夠影響自己的人類的感情,那也就只能作為一個機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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