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塔克基地19

    夜。

    李杰猶豫再三，聯想到前幾天將自己叫到國1防部之后的場景，想到當時三人被叫走，對自己的“訓話”竟然如此虎頭蛇尾，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結果，就這么過了！

    終于，內心的糾結和不安，讓李杰決定試著聯系一下自己的這個“老同學”，肖文興！

    但直到凌晨一點，他還是沒下定決心。

    手機可能被監聽。這是李杰最大的顧慮。

    可幾乎寸步不離的警衛員，讓李杰幾乎沒有多少獨處的時間，而如果自己刻意創造機會，必然會被這些專業的警衛員察覺，到最后，很可能聰明反被聰明誤。

    算了，不管了，問問！

    李杰終于下定了決心，咬咬牙，拿起手機，按照上面的號碼播了出去。

    “嘟……嘟……”剛響了兩聲，電話就被迅速接了起來！

    電話剛被接起來，對面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李杰嗎？”

    “……”

    “你說話的地方安全嗎？不要讓警衛員聽到我們的談話內容。”電話那邊，肖文興無視李杰的沉默，冷靜的提醒李杰。

    “……我這里很安全，你到底是誰。”李杰低聲說。

    “我就叫肖文興，聽著，現在不要問無謂的問題，先聽我說，不要打斷我說話。”肖文興的語氣中，終于有了一絲波動，然后他緊接著，就說了一句讓李杰大吃一驚的話：“塔克市出了大問題，飲用水源被人投入了放射性物質，整個塔克市地下的可飲用水源都被污染，現在的水，是花費極大代價，由咸水井過濾來的……”

    “什么！？”李杰忍不住驚呼起來，他明白，水源被放射性物質污染是什么意思！

    “聽我說完！”被打斷的肖文興很緊張的呵斥了李杰一句，然后繼續說：“過濾，需要滲透膜，這些東西庫存沒有多少，如果再找不到新的水源，塔克市就可能分崩離析！”

    “……”

    “我要告訴你的是，一旦上面扛不住，就可能出大亂子，這么多人，以現在的運力，是無法短時間運輸的！到時候……”肖文興的話沒有說完，卻足以讓李杰毛骨悚然。

    到時候會怎樣？這不用說明白。

    “你只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安排你們一家人離開塔克市。”肖文興終于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李杰的嗓子有些干，沙啞著問：“什么條件？”

    “對你而言很簡單，救一個人，我知道你的能力，救活他，然后，我安排你們一家人離開塔克市！”肖文興的語氣終于凝重起來。

    “你究竟是誰！？我的事情你從哪里知道的！”

    “這并不重要，聽著，后天晚上7點，還是6區的老馬烤肉，我會帶人來，你救他，我就安排你們走！”

    ……

    緩緩的放下手機，李杰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旁邊的曾佩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坐在他的身邊，輕聲問：“怎么了？”

    “……沒事。”

    “嗯，那，早點睡吧。”曾佩猶豫了下，輕聲勸了一句。

    “媳婦。”

    “嗯？”

    “萬一，我是說萬一，塔克市也像之前的那些營地一樣，崩潰了怎么辦？”李杰閉著眼，整個身子倚靠在床頭，無力的喃喃細語。

    “只要我們在一起，在哪兒都很好！不是么？”曾佩反身，抱住了李杰腰，閉著眼睛，聞著丈夫身上的味道，這種安心，讓她渾身放松。

    ……

    第二天一早，一夜都沒睡的李杰強打起精神，來到了華科院的501所，心不在焉的完成了幾個簡單的實驗，提取出了兩瓶治療藥劑以后，李杰就貌似不經意的問正在專心的注視著監控器材，反復觀察著監控記錄的秦華年：“秦所長，這幾天沒見劉院長，我想跟他談談我的待遇問題！”

    “嗯？”秦華年有些茫然的抬頭，看了一眼李杰，然后直起身子，揉了揉干澀的眼睛，說：“哦，這幾天劉院長不知道在忙什么，見不上人影，我也想找他呢，咦，你小子的待遇在所里數一數二，還找他談什么？”

    “嗨，這不，看農科院那邊，不少稀罕玩意已經成熟了，想過過嘴癮！”李杰心里暗自一凜，臉上卻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哦，得，這忙我可幫不上，農科院把幫人，小家子氣，上回想吃個玉米棒……哼哼！等劉院長回來吧，讓他去說。”說到這兒，秦華年有些郁悶的搖搖頭，繼續埋頭工作。

    故作無奈的李杰轉身離開，去食堂打飯，但心里卻暗嘆一聲，劉院長好幾天不見蹤影，這本身就有問題。

    要知道，往日里，劉院長最重視的，就是501所的研究了，其他部門的研究，只是為了能讓塔克市在沙漠中更加安穩，但501所的研究，則是全人類的未來！孰輕孰重，可見一斑！他只要沒有重要工作，幾乎都會泡在501所，隨時關注他們的工作進度！

    可現在，劉院長已經足足6天，沒見人影，原本李杰并未在意，可此刻想來，絕對有問題！

    下午，正常來說，李杰應該在辦公室待著，或者去501轉轉，但有些坐立不安的他選擇翹班回家，反正沒人說他。

    車上。

    馬曉東看著李杰那凝重的臉色，有些納悶，這位的生活安逸，還有特異功能，前幾天總是樂呵呵的，今兒這是怎么了？有些好奇的問道：“杰哥，今天怎么了？不舒服么？要不要叫衛生員來看看？”

    “哦，我……”

    “丁鈴鈴鈴~~~”一陣電話的鈴聲，將李杰的話打斷，他疑惑的看了看手機，竟然是王凱打來的！

    “喂？”

    “杰哥，你在哪？”

    “現在？在回家的路上，車上呢！”

    “這…馬曉東他們都在吧？”王凱的話有些奇怪，可李杰一下子聽明白了什么，若無其事的：“嗯”了一聲。

    “那就好，您注意安全啊！對了，是這樣，好久沒吃西瓜了，實在想吃的不行，您可方便不？我下午不用上班，去您那混一塊西瓜吃？”王凱立即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有些嬉皮笑臉。

    “好，來吧，剛好我下午也沒事兒。”李杰直接答應下來，然后約定了時間，這才掛斷電話。

    “首長，您對王凱那小子可真不錯！”馬曉東聽著李杰的話，有些吃醋一樣的嘟囔了一句。

    在戰爭年代，軍官身邊的警衛員，幾乎是他們最信任的人之一，馬曉東說這話，拐彎抹角，借著吃醋，也有些表忠心的意思。

    “哈哈，我的事情你們知道一些，當時在外面流浪，多虧他們幫襯，小王是跟我最早的。”李杰按耐住心里的疑惑，笑著說道。

    ……

    回到家，四位老人正在睡覺，而曾佩正抱著小陳希，一邊陪著孩子玩玩具，一邊看電視，見李杰回來，她笑著調侃：“呦，今天下班早，單位沒事兒啊？”

    “……”李杰翻了個白眼兒，自己在單位當小白鼠被觀測監控，有什么事兒？那天不都這樣兒？

    回了家，警衛們也放松下來，四人開始輪換休息，李杰也從手機中提取出了西瓜，靜等王凱到來，心里也在暗自納悶，王凱究竟打什么啞謎？

    電話里的意思很明顯，當著馬曉東他們說話不方便，這才改為面談，吃西瓜就是個借口。

    王凱，小林等人在來到塔克基地以后，也都在簽署了保密協議后，安排了不同的工作。

    穩定下來以后，包括尚教授，所有人都來拜會過李杰，感謝他一路的照顧，以及救命之恩。

    而其中小林，王凱，袁承志是來的最勤快的。

    這三人，真正意義上已經被李杰視為自己人，經常帶著王雅涵，來李杰這里混飯。

    一號院食堂的飯菜，比他們那里的大食堂強的不是一點兩點。

    小林被安排到醫院當護士，王凱則被安排去了水廠，進行自動化控制，袁承志則最倒霉，因為干過餐飲，被分配到他們所在區域的食堂，當了一個小班長。

    ……

    下午，還不到約定時間，敲門聲就響起來。

    門口有警衛員站崗，能敲門的，都是熟人，否則早就被趕走了。現在敲門的，十有八九，就是王凱了。

    一開門，果不其然，就是王凱！

    這小子一開門，就嘿嘿的恬著臉笑：“杰哥，嫂子！哎呀，小希希，讓叔叔抱抱！”

    “哇~~~”

    小陳希很不給面子的哭了起來。

    “額，嘿嘿，這孩子，幾天不見，還不認人了！”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客廳，圍著茶幾坐下，王凱則去廚房取來菜刀，開始殺西瓜！

    小陳希看著西瓜，眼睛睜大大大的，直勾勾的看著西瓜，小腦袋里不知道想什么，口水竟然已經流了下來。

    “哎呀！來來來，媽媽喂你吃一口！”曾佩連忙拿起一塊西瓜，讓小陳希用僅有的兩個下門牙，一點一點的吃。

    王凱拿起一塊西瓜，大口一咬，夸張的“嗯~~~”一聲，故作陶醉：“哎呀，太甜了！”

    說完，臉上的笑容不變，聲音卻陡然低了下來：“杰哥，出事了！”

    “好吃你就多吃點，這玩意不限量，呵呵！”李杰笑著回答。

    “自來水廠出事了，飲用水源有核污染，現在的飲用水，是生活用水被過濾淡化了。”王凱聲音極低，李杰卻聽得真切，心里“咯噔”一下！

    那個叫肖文興的，竟然說的是真的！

    王凱此刻的臉上，那種可以裝出來的笑容早已經維持不住，一臉的緊張以及不安，對李杰說：“杰哥，這么下去不是個辦法，過濾需要滲透膜的，這東西現在咱們沒辦法生產，用一點兒就少一點兒！而且，放射性物質會滲透土層，現在，生活用水也已經帶有微弱的放射性，這，這一旦出問題，塔克市就完了！”說到這兒，王凱的聲音已經開始微弱的顫抖，他已經極力壓制自己惶恐，不安的情緒，但幾乎已經無法控制了。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他再次悄聲對李杰說：“杰哥，趕緊找機會，離開這里吧，這幾天，千萬不要離開叔叔阿姨，一家人別分開，不然說不準什么時候事情就捂不住了，到時候，恐怕會出大事兒！你千萬注意安全！”

    “嗯，你也一樣，自來水廠看情況，不行就不干了，來我這里！”李杰沉重的點了點頭，然后看著王凱，認真的叮囑他。

    “嗯，那杰哥，你小心，我先走了！”王凱用手擦了一把臉，然后又大口吃了一牙西瓜，借著吃西瓜的時間，平復了情緒，讓已經有些發紅的眼圈恢復自然，吃完了，才然后笑著對李杰說：“行了杰哥，那我就先走了！”

    ……

    當夜幕再次降臨，李杰看著院子里昏暗的路燈，心里卻一片茫然。

    好不容易到了塔克市，這個依舊在國家管控下的城市，讓李杰一家人找到了歸屬感，好不容易讓生活走上正軌，過上了還算幸福的日子，可此刻竟然遇到核輻射這種事情！

    我該怎么辦？

    用手機給城市補水嗎？

    可手機里，只能一桶一桶的往出取，這種效率，幾個人，十幾個人好辦，幾百上千也忍了，可全塔克市將近百萬人口，自己如何補充的過來！

    不眠不休也不可能啊……

    李杰痛苦的閉上眼睛……

    難道，還需要繼續在外流浪嗎？

    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兒呢……

    或者……只有離開了嗎？

    可是，離開這里，又能去哪里？

    人類究竟觸怒了什么樣的存在，竟然導致現在這樣的滅頂之災呢！？

    那么，明天怎么辦？

    那個肖文興到底是誰，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說的既然是真的，那么，他有神什么辦法讓自己一家人離開塔克市呢？

    可以預見的是，如果這一切屬實，自己的重要性將無限拔高！！

    感染不會立即發生，可水源一天也不能少！！

    隨著核污染的進一步加劇，情況必然惡化！

    李杰可是知道，還有放射性污染的水是多么難以治理！

    現在絕對不會具備這個條件，那么這樣一來，塔克基地的廢棄幾乎是板上釘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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