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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哥傳奇 正文 一百二十五 鎏金翡翠玉麒麟

作者/江湖水生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翌日一早,丁飄蓬帶著金蟬子,乘馬車,到東郊楊各莊,去見柳三哥。

    在楊各莊村口,丁飄蓬打發走了馬車,與金蟬子步行進村,村北頭有棟農家小院,他敲開院門,開門的正是柳三哥,身后跟著南不倒,自然都易了容,像是一對中年夫婦,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丁飄蓬道:“怎么,進城啊?”

    南不倒道:“昨夜一宵沒歸,找你去呢。”

    丁飄蓬道:“進屋進屋,有稀客來了。”

    柳三哥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金蟬子,道:“我得去找瘦猴,托他的事,不知辦得怎樣了,有事晚上回家再聊吧,你陪客人去屋里歇著吧,可不能怠慢了貴客。”

    丁飄蓬道:“找啥瘦猴啊,你想知道的事,客人會統統告訴你。”

    柳三哥與南不倒對望了一眼,將信將疑道:“咦,真的?太好了!請進請進。”

    金蟬子沉著臉,始終一言不發。

    柳三哥將金蟬子讓進客廳,眾人坐定,丁飄蓬略作介紹,同花順子上了茶,便合上門,退出屋去,到院中練習武功。

    柳三哥的目光從金蟬子臉上掠過,道:“請問,金爺是何處人氏?”

    “山西呂梁。”

    “金爺高壽?”

    “五十。”

    “金爺要告訴在下的事,想必與殺柳案幕后有關吧?”

    金蟬子繃著臉,眼睛盯腳尖,道:“豈止有關,小老兒要說的是怡親王雇兇暗殺柳尚書一家的經過。”

    柳三哥道:“咦,金爺全知道?莫非……”

    金蟬子抬起雙眼,直視著柳三哥,道:“問得好,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必須答應,否則,小老兒就此告辭,愛莫能助了。”

    “什么條件?是要在下放過怡親王?”

    “不,血債要用血來還。”

    柳三哥冷笑道:“莫非金爺當初也參與了此事,要在下,網開一面,不跟金爺計較?”

    金蟬子依舊緊繃著黑紅的臉,直視著柳三哥的雙眼,道:“不愧為柳三哥呀,真聰明。不過,只說對了一半,不是不跟我計較,是讓我親眼看見怡親王與他的管家遭到報應之后,再給我一刀。”

    南不倒道:“給你一刀?!”

    丁飄蓬冷丁吃了一驚,道:“金爺,這,這,開啥玩笑,嗨,這究竟怎么啦!”

    柳三哥沉著臉道:“我答應。”

    金蟬子道:“一刀斃命的一刀。”

    柳三哥道:“你幾時聽說過柳三哥折磨過臨死的對手?我是人,不是野獸。”

    金蟬子道:“好,咱們一言為定。”

    柳三哥打量著金蟬子飽經風霜的黑紅的臉,緊繃的抱定一死的神色告訴他,這個人不會來虛的,他道:“金爺,說吧。”

    柳三哥意識到,二十五年前那血腥的一幕即將揭曉,他的心沉了下去,臉繃得比金蟬子還鐵,左手握住了座椅的把手,右手自然而然的握緊了腰間的劍柄,雙手手背上的青筋綻起蠕動,聽得見頭上太陽穴血管里,血液咕呲咕呲流動的聲響。

    南不倒關切地看著柳三哥冰冷的臉,嚴峻的眼神,挪動座椅,挨坐在三哥身旁,挽著他的胳膊,象是在說:三哥,冷靜、冷靜、再冷靜。

    丁飄蓬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在這種時候,他只能看,不能說。說啥呢?說啥都不是時宜,說啥都不合適。

    金蟬子看著柳三哥的手,嘴角露出一個微笑,此時,他反倒徹底放松了,心道:難怪呀,若是我,面對殺害自己家人的仇敵,一定會怒火中燒,殺氣騰騰,根本就把持不住自己,至少,沒法安坐在椅子上了。

    極有可能,當我將一切統統供述出去后,立即,會血濺七步,倒斃在三哥劍下。

    三哥的諾言,根本無法兌現。他是人,是一個血氣方剛的二十五歲的年輕后生,根本就不可能把持得住自己燃燒的怒火。遇到這種事,誰都會奮起一劍,結果了眼前的兇手。剛才,我要的,其實是一個不可能兌現的承諾,現在想來,實在有點兒可笑,人,本不該去奢望不可能得到的東西,我今兒怎么啦,怎么變得如此不明事理,在江湖上混,總是要還的呀。

    畢竟,我是陰謀的實施者,有時,實施者比陰謀的策劃者更充滿血腥,更令人發指。

    罷罷罷,只要能報仇雪恨,死在怡親王與管統丁之前還是之后,其實,也無所謂啦。

    盡管心里這么想,可他對不能履行承諾者,或多或少有些輕蔑鄙視。

    金蟬子嘴角帶著一縷嘲笑,將衣領解開,露出了挺拔倔強的脖子,脖子上喉節隱現,他掃了柳三哥一眼,意思是:小子,記住啦,利索一點,朝這兒來,一劍斃命,別婆婆媽媽的。又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屋里真靜,能看見他吞咽茶水時喉節的蠕動,能聽到他咕嚕咕嚕將茶喝下肚去的聲音,茶真香,好茶,大概是龍井吧。

    清了清嗓子,金蟬子開講了,他從萬歷丁酉年春,管統丁要他帶著匯通錢莊大掌柜的手諭去五城換銀票,到戊戌年,怎么奉令與死亡判官宮小路簽訂殺柳合約,并交付預付款。七殺手暗殺成功當日,又親自去昱嶺關旁的暗殺現場驗尸,之后,交付了尾款。事后,怡親王為了殺人滅口,一把火燒死了懷孕的妻子妻妹與傭人,自己僥幸得脫。最后,將昨夜自己在匯通錢莊竊聽到的關于鎏金翡翠玉麒麟的一切,備細供述了一遍。

    說完了,他又喝了一口茶,涼了,茶香淡了點,好,清火,真清火呀。

    說完后,他長長舒了口氣,感到渾身輕松,像是肩頭卸下了一付重擔,又像是將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放了下來,二十五年來,對這個罪惡的秘密,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一個字,這個秘密太血腥太罪惡太骯臟,他根本就不敢觸碰,無顏面對,難以啟齒啊!今天,終于把見不得人的一切統統吐了出來,他由衷的感到解脫的自由,釋放的舒暢。

    此時,柳三哥的雙眼怒火燃燒,周身的血液在沸騰奔流,嚯地,他站了起來,甩開南不倒的手,鏘一聲,將長劍拔了出來,剎時,一脈劍氣充斥屋內,殺氣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金蟬子帶著輕蔑鄙視的嘲笑,懶懶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突然,豁啦啦一下子,將上衣全扯開了,鈕扣噼里叭啦,掉落地上,露出了古銅色的肌肉糾結的胸脯及隱隱隆起的腹肌,強健結實,沒有一處贅肉,他拍拍胸口,道:“小子,喏,朝這兒來,一劍穿胸,來個痛快的,若是老子眨一眨眼,不是爹生娘養的。老子死有余辜,毫無怨言,以死抵罪,心甘情愿。不過,你可別忘嘍,務必要殺了怡親王與管統丁啊,否則,老子會變成厲鬼,找你算賬喲!”

    嗖,柳三哥長劍出手,劍弧一閃,金蟬子的頭巾與發髻削落,黑白相間的發絲在縱橫的劍氣中,緩緩飄墜。

    金蟬子好樣的,沒眨眼,他摸摸頭皮,覺得頭發被削了一層,道:“小子,再來一劍,你劈空了,哈哈,原來天下第一劍客的柳三哥,劍術不咋的呀,盛名之下,其實難符,哈哈,再來一劍。”

    沒人看清柳三哥是怎么收劍入鞘的,他拱手笑道:“金爺,咱倆的恩怨就此了結。”

    “咦,了結?”金蟬子不信,他道:“對了,那就等宰了怡親王、管統丁之后,再補上一劍吧,相信我,不會跑。”

    說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柳三哥面如春風,抱拳作揖,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矣。佛家有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指的就是金爺,從今往后,咱倆就是朋友了,報仇之事,還望金爺鼎力相助啊。”

    金蟬子愣住了,怔怔地望著柳三哥,一時不知說啥好,南不倒遞上一套頭巾與衣服,金蟬子將散亂的頭發扎上,又將沒了鈕扣的衣服換了下來,他低著頭,羞愧難當,抿緊的嘴唇,迸出兩個字:“謝啦。”

    這兩個字里,滲透著太多的慚愧、惶恐、內疚與羞恥,不知是在謝南不倒呢,還是在謝柳三哥

    柳三哥道:“不客氣,在下有個問題,要請教金爺。”

    金蟬子道:“問吧。”

    柳三哥道:“管統丁為什么要找你去辦此事?”

    金蟬子道:“之前,我是當兵的,他是長官,當兵的以服從長官命令為天職,長官指到哪,我就打到哪。從邊關回京后,他成了管家,我成了跟班,可我不是一般的跟班,是他的換命兄弟,像對待兄長父輩一樣的敬重他,況且,我的嘴一向很緊,碰上這種要命的事,他不找我,還能找誰呢?!”

    柳三哥道:“事后,管統丁怎么又下得了狠心,將你全家全殺了!”

    金蟬子道:“我也想當面問問他,怎么下得了手去!為了把活兒干得干凈,要殺人滅口,把我殺了,不就結了,為什么連我懷孕的老婆、小姨子與兩個仆人都不肯放過,這是為什么!”

    丁飄蓬怒道:“禽獸不如,去,咱們進城去,殺了這些禽獸,一把火把親王府燒成白地!”

    柳三哥道:“慢,金爺,你說紹興師爺余文章也在查訪此案?”

    金蟬子道:“大概是吧,不知這些捕快是真查還是假查?是真想破案呢?還是想把案子攪黃了?人心難測啊,如今,小老兒可真看不透了。”

    丁飄蓬道:“余文章還能有啥正點子,這小子盡出歪點子,哥,咱們趕快進城吧,不然,余文章與喬萬全,說不定會把玉麒麟給毀了。”

    這時,同花順子進來稟報,說門外有人求見柳三哥,我說,你搞錯了,我家主人不叫柳三哥,那人道,你就進去通報一聲,說京城線人幫的人前來求見,你家主人要真不肯接見,那就算了,還塞給小人一把散碎銀子呢。

    柳三哥道:“快,快請人家進來。”

    一會兒,同花順子帶著一個絡腮胡子進來了,金蟬子見了,大為愕異,呼道:“那不是袁金鎖嘛,嘿,你怎么也來啦!”

    袁金鎖更感驚異,道:“嚇,金爺,你是怎么找到柳三哥的?比咱們線人幫還消息靈通啊,如今的世道變化快,這碗飯不好混了,看來,線人幫得改行了。”

    金蟬子將袁金鎖介紹給柳三哥等人,并提及,二十五年前,袁金鎖曾在宮小路開的寶林字畫鋪當過學徒,還險些遇害呢。

    眾人自然唏噓感嘆了一番,袁金鎖還帶來一個好消息:今晨,刑部捕快率領大隊捕快與士兵,沖進了怡親王府,并將親王府包圍了起來。

    金蟬子道:“看來,刑部是動真格了。”

    丁飄蓬道:“哼,鬼才信,又使啥壞水呢。”

    柳三哥道:“咱們進城吧,二十五年前的血債,該清算啦。”

    ***

    柳三哥與瘦猴的會面是袁金鎖安排的,秘密會面地點是一處陳舊的四合院,距怡親王府不遠。

    線人幫還真不是吹出來的,柳三哥在袁金鎖安排的會面地點只呆了一盞茶功夫,袁金鎖就帶著瘦猴進來了。

    柳三哥起身拱手道:“猴哥好。”

    瘦猴手上夾著一個包,在桌上一放,趕緊拱手道:“三哥好。”

    他打量了三哥身邊的人一眼,問:“這幾位是……”

    柳三哥道:“都是自家兄弟,放心吧,沒有外人。剛才,在下聽袁兄說,刑部捕快把怡親王府包圍了,抓住怡親王沒有?”

    瘦猴道:“嗨,別提啦,竟讓這老狐貍跑了。”

    丁飄蓬譏道:“是真跑還是假跑?”

    盡管丁飄蓬易了容,瘦猴一聽聲音,就知道那是飛天俠盜丁飄蓬,脫口道:“當然是真跑啦,在丁大俠面前,誰敢說假話呀!”

    丁飄蓬奇道:“咦,你怎知道我姓丁?”

    瘦猴知道說漏了嘴,吶吶道:“這個,這個……”

    丁飄蓬差點兒當自己今兒忘了易容呢,一摸臉,三綹山羊須在臉上呀,易容了呀,即便自己易容術再差勁,也不至于讓捕快一眼認出廬山真面目來呀,他一臉的迷惑,直勾勾地盯著瘦猴,盯得瘦猴脊梁骨發寒。

    柳三哥道:“你忘啦?猴哥有個特異功能,叫作‘聽聲辨人術’,凡有人只要在他面前說過一句話,不管你有多高明的易容術,哪怕過了二十年三十年,或者,因變故致殘、燒傷毀容,變得面目全非了,你只要在這之前說過一句話,猴哥立馬就能認出你來。飄蓬,你還記得今年春天,在王莊咱們與捕快遭遇的事嗎?當時,就有猴哥在,聽你說過話,所以,盡管你易了容,猴哥也能認出你來。”

    丁飄蓬嘆道:“咦,我當是說說的呢。”

    柳三哥對瘦猴道:“看來,這次刑部是動真格的了。”

    瘦猴道:“是呀,刑部宋尚書急眼啦,破案的限期就要到了,依舊未能拿翻元兇,到時候,就得引咎辭職了。既然皇上說,不管幕后買兇者是誰,只要證據確鑿,都將王法伺候。老是暗查,不與怡親王正面接觸,看來是不行了,這次,刑部真是急眼了。”

    金蟬子問:“管家管統丁抓到沒有?”

    瘦猴道:“沒有。就連白臉曹操、竹葉青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親王府的女眷卻一個也不少。不過,捕快們還在親王府里過細搜查,重點是地窖、地道、隔墻、暗室、庫房,親王府抄了個底朝天,地板撬了,后花園掘了幾個大坑,廚房旁的地窖酒窖全翻遍了,我出來時,啥也沒找著。”

    金蟬子問:“鎏金翡翠玉麒麟找到沒有?”

    瘦猴奇道:“咦,大爺,你怎么知道玉麒麟?”

    “我為啥不能知道玉麒麟?!”

    瘦猴道:“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查抄怡親王府,除了抓捕怡親王、管統丁、白臉曹操、竹葉青外,必須找到玉麒麟,豈料,啥也沒找到。”

    丁飄蓬道:“有內鬼通風報信,抓得住才怪。”

    瘦猴道:“不過,就算怡親王逃出了王府,也逃不出北京城。”

    丁飄蓬道:“此話怎講?”

    瘦猴道:“半個月前,怡親王的畫像已分發給各城門口的捕快弟兄,嚴查出城人員車馬,如遇此人,立即擋回,不聽勸阻,直接拿下,交與捕快總堂處置。”

    丁飄蓬道:“好大膽,竟敢到太歲頭上去動土呀。”

    瘦猴道:“爺,沒辦法呀,要是再抓不到買兇殺柳案的案犯,飯碗就得砸啦。而最大嫌疑犯,就是怡親王。”

    丁飄蓬道:“想不到捕快也有干正事的時候呀。今兒距限期破案還有幾天?”

    瘦猴道:“三天。”

    “能破案嗎?”

    瘦猴道:“嗨,懸。”

    柳三哥道:“猴哥,捕快制服帶來沒有?”

    瘦猴道:“帶了,兩套,夠不夠?”

    他指指桌上的包袱。

    “夠了。”柳三哥打開包袱,自己要了一套,將另一套給了金蟬子。倆人穿上捕快的皂服皂帽,活脫脫成了一老一少的兩個捕快。

    柳三哥道:“猴哥,我們看看去。”

    瘦猴道:“去可以,只是我有點兒顧慮。”

    柳三哥道:“顧慮?啥顧慮?”

    瘦猴道:“我怕一旦在王府中找到了怡親王,三哥會不顧一切殺了他。”

    丁飄蓬道:“不該殺么?”

    瘦猴道:“不是這意思,怡親王是欽犯,又是王親,須國法伺候,要是把他隨隨便便殺了,皇帝老子龍顏大怒,怪罪下來,小的可吃罪不起。在哪天殺,怎么殺,小的不該過問,今兒是小的把三哥帶進王府去的,但求三哥今兒別殺,行不?”

    “行。”柳三哥問金蟬子:“金爺,你要是碰上了管統丁,能做到不動刀子嗎?做不到,就別去了,跟他的賬,不能在猴哥跟前算,咱不能讓猴哥為難呀。”

    金蟬子咬緊牙關,腮邦子上的肌肉一楞一楞的顫動著,臉色鐵青,悶了半晌,蹦出兩個字:“我能。”

    瘦猴覺得有點怪,這個小老頭是誰?他有啥深仇大恨呀?

    丁飄蓬問:“猴哥,如今,親王府大門口,看熱鬧的人不少吧?”

    “烏央烏央的。”

    丁飄蓬看看南不倒、袁金鎖,道:“那好呀,咱們都瞧熱鬧去,要是府中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沖進去,打他個人仰馬翻。”

    瘦猴道:“別呀,千萬別呀,那可使不得,丁大俠,你要害死小可啦。”

    柳三哥道:“猴哥,他逗你玩呢,你越著急,他越說,別聽他的。走,咱們去親王府看看去。”

    秘密會面地點距親王府不遠,柳三哥等人乘車,轉眼就到了親王府。丁飄蓬、南不倒、袁金鎖、同花順子等人雜在人叢里,留在王府門口看熱鬧。柳三哥、金蟬子隨著瘦猴疾步向親王府內走去,剛進院,捕快吳春明便跑到瘦猴跟前,道:“頭兒,怡親王、管統丁找到了。”

    瘦猴問:“在哪兒?”

    “他們藏在后花園的地下室里呢,地下室好大啊,如今,怡親王與管統丁都手握刀子,揚言要自殺呢,四大金剛全在地下室里看著他們呢,又不敢靠近,怡親王真要自殺了,又沒拿到他買兇的證據,這事不好向皇上交待呀,一時,大伙兒沒了辦法,頭兒,你快看看去吧。”

    瘦猴一邊聽著吳春明介紹,一邊帶著柳三哥、金蟬子急匆匆向后花園趕。

    后花園有一丘小山,松柏青青,灌木叢生,點綴著假山亭臺,足有五六畝地大小,小山下的太湖石扒開了,露出了一個洞口,洞內便是地下室。洞口守著幾名捕快,尋常人等嚴禁入內,如今,瘦猴的地位已與四大金剛相差無幾,見瘦猴帶人要進地下室,自然只有放行。

    柳三哥與金蟬子進入地下室,地下室十分寬暢,十數根石柱,支撐著地下室的穹頂,四壁與地面,全是巨石砌就,室內燭光通明,照得眾人須眉畢現,如同白晝一般。

    地下室的一角,一名保鏢推著一輛輪椅,輪椅上坐著的正是怡親王,他滿頭白發,國字臉,臥蠶眉,酒糟鼻子,腆著個大肚子,手握匕首,緊抵胸口,雙眼布滿血絲,目光游離,口角流涎,病態疲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站在他身旁的是大管家管統丁,他鬢發斑白,面色黝黑,左臉頰上一道泛紅的刀疤,濃眉倒豎,怒目圓睜,手握一把彎刀,扛在肩上,刀刃緊貼著脖子,像是死志已決,只要輕輕在脖子上一拉,一條命,就交待了;另一只手,抓著一只黃布包,站在怡親王的輪椅旁。

    捕快總堂的四大金剛,貓頭鷹胡大發、土地公公楚可用、土地婆婆羅阿娟、霹靂先鋒雷偉,帶著幾名剽悍捕快,手握刀劍,成半弧形,將怡親王等三人圍在一角。

    胡大發的胖臉上,擠出一堆笑,打著哈哈,道:“怡親王,搞的那么緊張干啥,哈哈,我不是說過了嘛,今兒咱弟兄幾個來,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請你老到刑部走一趟,請教幾個問題,你老大可不必多慮,千萬不要尋短見呀,要是皇上怪罪下來,兄弟我可擔待不起呀。”

    胡大發越看越覺著不對勁了,怡親王像是中了風的模樣,他問:“大管家,親王該不會是中風了吧?”

    管統丁瞪了他一眼,道:“虧你還是個捕頭呢,怎么,才看出來呀。”

    “啥時候中風的?”

    “半個月前。”

    “怎么會中風的?”

    管統丁道:“多半是氣出來的,前一陣子,江湖謠傳,親王是殺柳買兇的元兇,不知哪個下人多嘴,搬嘴弄舌,把謠言帶進了王府,親王得知后,氣得栽了個跟頭,就變成半身不遂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親王是何等高貴的身份,怎能跟著你們去刑部受審呢?!看看,他死志已決,要是你們再走近一步,就只有自盡了,親王要是先走了,我管統丁也不活了。胡捕頭,聽說你已高升為捕快總堂的老大了,能不能積個德,別來麻煩親王了,有啥事,傳我得了,我是王府的大管家,王府發生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只要你當著眾人的面,答應不來攪擾親王了,我管統丁立馬跟你走,決不含糊。”

    怡親王握著匕首,抵著胸,大著舌頭道:“士可死,不可辱,再走近一步,本王就,就死給你們看。”

    他雙眼布滿血絲,目光黯淡,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口水時不時從嘴角流下,保鏢也時不時用一塊布巾,將他嘴角的口水擦去。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可柳三哥是個理智型的人,他竭力克制著內心的怒火,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怡親王,高矮胖瘦及面部特征,實在無可挑剔,眼前的確是怡親王。

    不過,記憶猶新,白毛風尚且有雙胞胎兄弟作替身,來打掩護,眾人差一點中了他的金蟬脫殼之計。眼面前的這個怡親王,會不會是替身呢?怡親王有替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對于大人物來說,用重金雇傭一個兩個替身,以備不時之需,并非罕見。到了危急關頭,便可以假充真,代己受過,自己則可逃之夭夭,免于一死。這個怡親王不會是替身吧?一念及此,柳三哥與瘦猴耳語道:“猴哥,你看這個怡親王是不是替身?”

    瘦猴道:“是,是,……噢,不是,不是,……”

    柳三哥問:“你有聽聲辨人之術,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怡親王?”

    瘦猴道:“是,是怡親王。”

    柳三哥又問:“大管家是不是管統丁?”

    瘦猴道:“是,當然是。”

    柳三哥覺得瘦猴有點兒不對勁,白了他一眼,內心的疑慮更重了。

    這時,管統丁又發話了,道:“胡捕頭,怎么不吭聲啦?只要你答應不來攪擾親王病體,我管統丁別說是去刑部捕快總堂,即便是刀山火海,也會跟你走一遭。”

    胡大發有些舉棋不定了,見瘦猴來到身旁,輕聲問:“緊要關頭,上哪去啦,怎么才來?”

    瘦猴笑笑,輕聲道:“胡爺,對不起,拉肚子了。”

    胡大發輕聲埋怨道:“早不拉,遲不拉,專揀緊要關頭拉,真要命。看看,這事有點兒棘手呀,你看咋辦?”

    他雖是此案的主管,卻不便與其他幾位商議,怕被人看扁羅,瘦猴是自己人,說輕說重沒關系,再說,這小子鬼點子多,說不定還真能把事情搞定了。

    瘦猴附在他耳邊,輕聲道:“先讓管統丁交出玉麒麟,看了再說。”

    胡大發點點頭,對管統丁道:“大管家,這樣吧,你把玉麒麟拿來我看看。”

    管統丁道:“這可是王府的鎮宅之寶,看這個干啥?”

    胡大發惱道:“哪來那么多話,你就說行還是不行吧。”

    管統丁道:“看看可以,不過,不能將玉麒麟帶離王府。”

    胡大發道:“行。”

    心道:要是真如喬總捕頭說的,匯通錢莊總掌柜用微雕術,在玉麒麟左后腿根上刻下了抵押借款的那段話,玉麒麟帶不帶離王府,就由不得你說了。

    管統丁心里納悶了:這玉麒麟有啥好看的?雖曾做過借貸抵押,卻根本說明不了問題,莫非玉麒麟能開口說話了?笑話!他將手中的黃布包提了提,道:“胡捕頭,玉麒麟在這兒呢,派個人來拿吧。”

    胡大發對瘦猴耳語道:“你看,誰去拿?”

    瘦猴道:“雷捕頭。”

    “他?”胡大發與瘦猴都曾懷疑,雷偉是怡親王的人,前些時五臺霧豹唐九臺、西城湯老九命歸九泉,最有可能將消息通給怡親王的人,就是他。他去行嗎?

    “爺,別慌,就要他去,小人自有道理。”

    胡大發正在愣怔之際,雷偉自告奮勇道:“胡頭,我去拿吧。”

    胡大發順水推舟,道:“那,那就你去吧。”

    話一出口,叫苦不迭,卻不便改口了。

    心里嘀咕道:若是他假裝失手將玉麒麟掉地上了,砸個粉渣末碎,玉麒麟腿上的字,就毀了呀。

    這時,瘦猴對身旁的三哥輕聲道:“三哥,留心,看你的啦,玉麒麟不能碎。”

    柳三哥明白瘦猴的意思,點了點頭,向前移了兩步。

    雷偉大步走到管統丁跟前,哈哈笑道:“今兒個,能開眼界了,王爺府的鎮宅之寶,可不是尋常之人能看得到的喲,聽說,還是唐朝玄奘和尚,從印度帶到中土的寶物呢。”

    管統丁將黃布包遞給雷偉,關照道:“雷捕頭,小心,可別掉地上了。”

    雷偉道:“哪能呢。”

    他雙手去接黃布包,手一松,黃布包從他手中滑落,管統丁驚叫一聲:“不好。”

    管統丁一手拿著把鋼刀,刀架在脖子上,動彈不得,一手忙向下墜的黃布包一撈,只撈著布袋一個小角,手指使勁一抓,往上一提,滑脫了手,黃布包拋向空中,雷偉咋呼道:“喲,真險。”縱身高高躍起,雙手去接,不料撲了個空,黃布包在他手背上一彈,向石板地面垂直墜落,“啊”,驚呼聲四起。

    玉麒麟要是落在石板地面上,就徹底毀了。地下室中的眾人,有人為無價之寶即將瞬間破碎而惋惜尖叫,有人為即將毀滅的玉麒麟上的罪證而扼腕長嘆,總之,驚呼聲在地下室的四壁間回蕩。

    只見一條人影,如紫燕一般,貼地飛掠,當黃布包距離地面只有三寸之際,那人后發先至,猿臂輕展,一式海底撈月,一只手已將黃布包牢牢抓住,另一只手,向地上一拍,人如魚躍一般,騰身而起,嗖一聲,從將要落地的雷偉身旁穿出,眨眼間,飛掠到胡大發跟前,將黃布包恭恭敬敬遞交給他。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胡大發更呆,他覺得這個捕快面生,問:“你是誰?”

    話一出口,便覺得實在多余,他是誰,還用問么?如此矯健敏捷,出手精準到了毫厘不爽程度的人,當世難有其匹,心下便有了七八分底。

    柳三哥道:“老大,在下叫趙金山,新來的。”

    瘦猴道:“頭兒,是我新招的捕快。”

    胡大發是崆峒奇人,武學行家,一望即知,這個趙金山是昆侖派傳人。天山劍客輕功之快,天下無匹,可昆侖劍客的輕功,雖與天山相比,差點兒火候,可昆侖輕功卻自有其嘎嘎獨造之處,昆侖輕功在急速飛掠之際,其轉折變身之快,天山輕功卻也難以企及。胡大發明白這新來的捕快是誰了,道:“好啊,招捕快就得招好樣兒的,不過,恐怕你干不長吧。”

    柳三哥笑笑,答非所問,道:“在下從小就想做個好捕快。”

    雷偉慢騰騰地來到胡大發跟前,掃了柳三哥一眼,他當然明白,這個人有來頭,身手非凡,剛才露了一手昆侖上乘輕功,有可能他就是柳三哥!老子曾多次栽在他手里,今兒,可得留神了。

    雷偉走到哪,柳三哥就跟到哪,始終距雷偉只有數步之遙,雷偉大驚,緊握鋼鞭,隨時準備與柳三哥拼個你死我活。要真動起手來,眾捕快總不至于會袖手旁觀吧。

    土地公公與土地婆婆相視一笑,他倆在長白山見過柳三哥,可這個柳三哥,又換了張面孔,若他不露這一手昆侖輕功,還真看他不出來,千變萬化柳三哥的名頭,言出有因啊。夫妻倆身形一晃,已掠到柳三哥身旁,土地公公笑道:“你好。”

    柳三哥道:“大人好。”

    雷偉心里一寬,看樣子,楚可用夫婦來幫忙了,如今,咱們是三對一,老子就是不信,三對一還不能把你擺平嘍。

    土地公公心道:若柳三哥非要在此動手報仇,那可不行,說不得,到時候咱們仗著人多勢眾,一哄而上,也許,能把柳三哥打跑了。若是打不贏,四大金剛這個臉,可真丟大啦,還怎么再在京城混!

    胡大發當眾打開黃布包,鎏金翡翠玉麒麟顯露在眾人面前:只見一塊綠白相間的翡翠云朵,玲瓏剔透,光彩照人,云朵花紋用純金鑲嵌,金線構勒的云雷紋,曼妙飛逸,飄飄欲仙,云朵上站著一頭綠白黃相間的翡翠麒麟,栩栩如生,顧盼自雄。眾人見了,莫不稱奇,嘖嘖贊嘆。

    瘦猴從懷中取出放大鏡,遞給胡大發,胡大發在麒麟左后腿根上看見了微雕文字,跟喬萬全所說不同的是,還留有“沈萬金題”四字。胡大發看畢,又用黃布包將玉麒麟包好,捧在手中,道:“大管家,本捕頭答應你,不打攪怡親王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管統丁道:“行,有胡捕頭這句話,本管家這就跟你走。”

    當啷一聲,他將彎刀扔在了地上,又道:“不過,請把玉麒麟交還給我。”

    胡大發叱道:“還,還你個頭!”

    他向瘦猴丟個眼色,瘦猴一聲斷喝,帶著數名捕快一擁而上,將管統丁、怡親王、保鏢俱各拿下,怡親王傻了眼,一時竟忘了自殺了。

    管統丁嚷嚷道:“貓頭鷹,你說話不算數,老子栽在你手里了,風水輪流轉,六個月大,六個月小,你就不怕栽在老子手里!”

    貓頭鷹胡大發冷笑道:“怕?怕老子就不來了。”

    管統丁道:“怡親王有重病在身,不準加鐐銬,他又跑不了,推著輪椅走吧,對皇親國戚,不得粗暴無禮。”

    捕快才不理會呢,將怡親王按在輪椅上,全身搜了個遍,又用鐵鏈把他緊緊纏在輪椅上。

    怡親王大著舌頭,含混其詞的喊道:“無法無天,想造反呀,本王是當今天子的皇叔,放明白一點,是不想活還是咋的啦,統統給本王退下!”

    瘦猴道:“怡親王,醒醒吧,皇上已將上方寶劍給了宋尚書,若一旦查實你是雇兇殺柳的案犯,宋尚書能先宰后奏,把你一劍給滅嘍。”

    怡親王嚷嚷道:“胡說八道,你們是栽贓枉法,胡作非為。”

    瘦猴道:“走著瞧吧,到底是誰胡作非為!”

    貓頭鷹連看都不看怡親王、管統丁一眼,將玉麒麟往懷中一塞,吆喝道:“走,回總堂。”

    眾捕快押著怡親王等人,大步流星,向地下室出口處走去。

    這中間,金蟬子始終握刀站在一旁,他怒目斜睨,死死盯著管統丁,盯著管統丁臉頰上的那道刀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怡親王、管統丁、玉麒麟的身上,沒人會對一個上了年紀的捕快感興趣。

    金蟬子真想沖上去,給管統丁的臉上再來上一刀,不過,想起曾答應過柳三哥,今兒不能動刀子,不能給瘦猴惹麻煩,內心的沖動,硬是給壓了下去。

    管統丁起先沒有發覺金蟬子,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胡大發、雷偉、玉麒麟、與那貼地飛掠的捕快身上,等到拿翻后,當他戴著鐐銬,從金蟬子身旁經過時,無意間,瞥了一眼金蟬子,四目相對,即刻撞出了火花,管統丁認出了金蟬子,那雙烏黑的眼睛,太熟悉了,那兩道鋒利如刀的目光,直插入他心中,由不得打了個寒噤,他嘴中囁嚅道:“咦,尤一天?你來了!你也來了!”

    金蟬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像是在嘶吼:我要宰了你,我要報仇!

    這只是發生在瞬間的事,隨即,管統丁被兩名大漢拖拽著,帶離了地下室。

    柳三哥拉著金蟬子的衣袖,隨著眾人,向室外走去,

    在捕快亂哄哄的呼喝聲與枷鎖鏘啷啷的磕碰聲中,柳三哥用“腹語傳聲法”,對瘦猴道:“猴哥,今夜,我在白天會面的地點等你。”

    瘦猴朝抬起頭,朝他一笑,微微頷首。

    ***

    回到捕快總堂,貓頭鷹胡大發將瘦猴叫到密室,問:“剛才好險呀,玉麒麟要是掉地上,碎了,這唯一的物證也就沒了,得虧那個新來的捕快。”

    瘦猴道:“頭兒,別裝了,那人是誰,你一定看出來了。”

    胡大發譏道:“老子沒你奸,看不出來。”

    瘦猴道:“不會吧,頭兒,他是柳三哥呀。”

    胡大發道:“哼,你還真當只有你知道呀,告訴你吧,大凡在現場,長有兩個眼睛的,都認出來啦。嚇,看不出來,你小子挺有面子啊,原來,柳三哥是你哥們啊。”

    “哪兒話,頭兒,說來話長啦。”

    “得,不跟你啰嗦這個,剛才,你小子怎么想了想,讓雷偉去拿玉麒麟,這一招太險!”

    瘦猴道:“當初,據巫山潛龍巫靈杰供述,曾在宮小路處見過五臺霧豹唐九臺,他懷疑兵部尚書是買兇幕后,唐九臺是經辦人,審訊巫靈杰時,只有你、我與雷偉在,在咱們準備對唐九臺采取行動的前一天,唐九臺卻在怡紅院嫖妓時,被三步倒竹葉青刺殺了,從此,在下就一直懷疑雷偉,事先將情報通給了怡親王。”

    胡大發道:“也有可能是老子,對不?”

    瘦猴道:“不可能,頭兒不是這種人。”

    胡大發笑道:“哈哈,你小子也學會溜須拍馬了。既是我們三人知道此事,也有可能你是內鬼呢。”

    瘦猴道:“在下有那個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呀。”

    胡大發大笑道:“哈哈,這到也是。實話告訴你吧,你猜錯啦。是喬總捕頭與怡親王聊天時,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談及唐九臺曾出現在宮小路的窩點里,怡親王才動了殺機。”

    瘦猴道:“莫非喬爺是內鬼?”

    胡大發道:“你小子疑心病太重,成天疑神疑鬼的!”

    瘦猴道:“能怪我嗎,要怪就怪發生了一連串的怪事,自然而然就要東想西想啦。”

    胡大發笑道:“扯淡,老子考考你,怡親王為什么要除掉唐九臺?”

    瘦猴道:“以在下愚見,老狐貍怡親王殺死唐九臺的用意是,提示咱們:兵部尚書慌神了,為了滅口,才又買兇竹葉青,把知道內情的唐九臺殺了,企圖將我等辦案的方向指向兵部尚書。”

    胡大發道:“沒錯。”

    瘦猴道:“不過,我等并未上怡親王的圈套,為了盡快破案,決心找京城無所不知的線王西城湯老九了解情況,幾經曲折,總算找到了湯老九的落腳窩點,此事也只有你、我與雷偉知道,把這個情報通給怡親王的最大嫌疑人是雷偉,得到線報后,怡親王慌神了,西城湯老九確是個人精,也許,他還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自己買兇殺柳的秘密呢,若是落在捕快手中,挖出了當年的黑幕,后果不堪設想啊。于是,便指使白臉曹操與三步倒竹葉青,暗中跟在咱們身后,尋找暗殺湯老九的機會,最終,陰謀得逞,湯老九死于竹葉青的毒箭之下,咱們又晚了一步。不過,這些都只是小人的猜測,雷偉是否是內鬼還很難說,今兒,咱們到親王府找鎏金翡翠玉麒麟,玉麒麟的秘密,喬總捕頭關了門,告訴了你、我與雷偉三個人,現在看來,喬總捕頭是故意的,他也許有點吃不準,雷偉究竟是不是內鬼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連楚可用夫婦也未能得知此事呀。當時,你讓我去取玉麒麟,我就推給他了,若他是線人,就會將玉麒麟失手摔碎,最多落個辦事不力,拿他還真沒辦法;若他不是線人,知道事關重大,定會小心接手,不敢出個紕漏,我是想拿此事試他一試。”

    胡大發道:“此棋太險,下不為例。”

    瘦猴道:“有三哥在,不怕;沒三哥在,打死我,也不敢啊。”

    胡大發道:“前些天,喬總捕頭曾特別關照,要我盯著雷偉。他暗中派人去泰安調查雷偉底細,雷偉本出身于貧苦農家,從小投在泰山派門下,藝成出山后,便在刑部當差,因沖鋒在前,武功高強,曾多次立功,成了京城著名捕頭。近年來,怡親王與雷偉暗中來往密切,雷偉竟成了暴發戶。他在老家泰安廣置田地房產,且在濟南、京城也有多處田園屋舍,單姨太太就有七房,可他表面上依舊十分低調,大大咧咧,不露山,不露水,直到最近查了,才知道,他已不是早先的雷偉了,若不是怡親王出重金收買了他,他哪來那么多銀子呀。”

    瘦猴道:“哇塞,看不出來呀,雷偉真能吃悶食啊。”

    貓頭鷹道:“走,咱們審怡親王去。”

    瘦猴道:“不好,又要拉肚子了,頭兒,我去去就來。”

    貓頭鷹惱道:“就你事兒多,得,我自個兒去,你給老子去郎中那兒抓藥吧,別耽誤了治病,明天,你要再拉肚子,我就扣你半個月的薪水。”

    “謝啦,老大。”瘦猴捧著肚子,三步并作兩步,跑了出去。

    2014/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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