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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小草的琵琶
劉演看著冉瞻和參將劉彪，確實不知dà
怎么開口。明月雖然是他父親的弟子，他的師妹，但她卻是司馬氏最正統(tǒng)的公主，這該如何是好？又該如何開口呢？
冉瞻莫名其妙的看著籌措不前的劉演，實在猜不出是什么情況？竟然會讓一貫冷靜的劉演變得如此奇怪。
劉彪只是小小的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劉演，然后就繼xù
閉目養(yǎng)神了。
劉演硬著頭皮，輕聲道：“師妹，叔父大人讓我們?nèi)?nèi)堂見客，趕快和我一起走吧”。
冉瞻的眼睛里瞬間冒出了火，他劉琨把明月公主當(dāng)什么了？？？堂堂司馬氏的公主，丞相的掌上明珠，劉琨竟然讓公主像歌姬一樣去見客，太過分了！！
劉彪也睜開了眼睛，眼中也冒出了怒火，丞相把公主交給自己保護(hù)，難道是讓人羞辱的嗎？大膽的劉琨！
我聽到劉演的話也是楞了一愣，劉琨怎么會如此行事？難道有苦衷嗎？
小綠的小臉已經(jīng)氣得鼓鼓的了，雖然身為流民，但基本的禮儀也是知dà
一點的，本來她對這個即將入住的劉府還有點好奇，現(xiàn)在卻是只剩下厭惡了。
我問道：“師兄，是否是那幾個胡人的要求？他們是什么來歷呢？”
劉演聽到我的問話，心里倒是輕輕松了一口氣，心道：好聰明的小丫頭，已經(jīng)想到這里了，不愧是父親看重的人！劉演看了看兩邊目露兇光的冉瞻和劉彪，心下也是很無奈。
“是，叔父和拓跋猗盧正在歃血為盟，甚至許下把代地都封給拓跋猗盧，已經(jīng)當(dāng)眾稱其為代公了，接著這個代公突然說想看看小師妹你，所以……哎……”劉演真的覺得很慚愧。
“所以劉琨就答yīng
了？？？！！！”冉瞻心里的火怎么也按耐不住了。
劉彪也鄙夷的看了眼劉演，輕聲道：“所以就讓公主去見客？公主是萬金之軀，而且公主還年幼，太過分了，蠻夷太過無理！”
我推開門，看著這幾個人，輕聲道：“好了，你們不要怪劉師兄了，劉大人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現(xiàn)在胡虜肆掠，并州一代只有劉大人一個人在苦苦支撐，要是不能借助鮮卑的力量，根本無法生存，我們走，去見一見這個代公”。
我回頭看了下小綠開，口道：“小綠，你把那個長長的包裹給我拿來，我有用”。
“是，公主”。小綠飛快的拿起一個長長的包裹，這個包裹不是很重，但樣子很奇怪，小綠也來不及細(xì)細(xì)觀察，就把包裹拿給了明月。
我打開包裹，里面露出了一把曲項琵琶（曲項琵琶為四弦、四相（無柱）梨形，橫抱用撥子彈奏）。我把幾個鐵指甲套在手指上作為彈奏琵琶的撥子，小小的人兒就這么抱著這個曲項琵琶向內(nèi)堂走去。
劉演也是家傳淵源，也算精通音律了，卻也沒有看見過這種樣式的琵琶，一般來說樂師們使用的都是直項琵琶。所以這樣曲項的琵琶還真是第一次看見。劉演對這個小師妹也是越來越好奇了，來并州前，就看她纏著丞相要了好多直項琵琶，還找了不少木匠鐵匠，自己只知dà
她弄了把貼身的匕首，這曲項琵琶倒是真的聞所未聞，呵呵，有意思。
內(nèi)堂
劉演首先進(jìn)到內(nèi)堂，向劉琨拱手鞠躬道：“叔父，小師妹已經(jīng)在堂外侯著了”。
劉琨看了看劉演，又看了看拓跋猗盧，緩緩道：“讓那孩子進(jìn)來吧”。
拓跋猗盧臉上只是微微含笑，望著堂外的眼神略有期待。
拓跋六修和拓跋比延昂著脖子，很是期待的樣子。
令狐盛低著頭的喝著悶酒，心里想的就兩個字：恥辱！
徐潤倒是笑嘻嘻的，劉輿的關(guān)門弟子嗎？有意思啊，到底是什么樣的小人兒呢，呵呵。
我抱著我的琵琶，亦步亦趨的走進(jìn)內(nèi)堂，緩緩走到內(nèi)堂中間，每一步都是踩著心里的節(jié)拍，整個內(nèi)堂的氣氛也隨著我的每一次落腳而變得輕快起來。
徐潤的眼睛一眨也沒有眨的看著我抱著的琵琶，細(xì)細(xì)打量下來，竟然是一把曲項琵琶，從未見過啊，嗯，這小丫頭確實有點意思。不知dà
抱著要彈奏什么樂曲呢，普通的樂曲可過不了今天這關(guān)哦，呵呵。
劉琨仔細(xì)的打量著我，確實是粉雕玉琢啊，人兒雖然小，但是神態(tài)和氣質(zhì)已經(jīng)有點少女的樣子了，真的像劉演所說只有4歲嗎？
拓跋郁律還是在喝自己的酒，只是時不時的會朝我多看幾眼，直到一直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我。
令狐盛的眼里卻是充滿了對皇統(tǒng)的尊敬，多美的公主啊，多高貴的氣質(zhì)，多完美的禮儀，可惜竟然要在這幫蠻夷面前露面，恥辱啊恥辱！
冉瞻，劉彪還有小綠都跟在我的身后，眾人的目光卻基本沒有在他們身上停留多久。
看著我慢慢走近，拓跋六修的眼睛越來越亮。
拓跋比延的脖子伸的老長，一點修養(yǎng)都沒有。
盧諶也朝我看來，接觸到我的目光，卻快速避開，好妖美的眼睛，怎么會如此勾魂攝魄，這才多大的孩子啊。
我向眾人一一萬福后，櫻口輕開：“小女見過師叔和各位大人”。
不卑不亢的模樣，倒是真的有幾分大家氣度，尤其是這恬靜的氣質(zhì)，絕美的容貌，無法讓人不喜歡。
劉琨見我并沒有公開自己公主的身份，心里總算松了口氣。向我感激的點了點頭，慢慢說道：“明月，吾兄一去，你以后也沒有著落了，你的事情，劉演都跟我說了，以后就跟著我吧，師叔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這是你拓跋叔叔，你也再用長輩之禮見過一下吧。
我緩緩向拓跋猗盧萬福道：“明月祝拓跋叔叔戰(zhàn)無不勝，敵人一看到拓跋叔叔獅子般的金色長發(fā)就會落荒而逃”。
拓跋猗盧大聲笑了起來，連聲說道：“好好好，我又多了一個那么乖巧可人的侄女了啊，哈哈哈”。
我調(diào)皮的眨了眨眼睛輕笑道：“我聽老師說北地最是出英雄豪杰，拓跋叔叔是鮮卑拓跋部的大英雄，是草原的大可汗，十三載統(tǒng)一拓跋三部，拓跋叔叔又是祝融大神的嫡系子孫，小女能見到這樣傳說中的大英雄，是小女的榮幸呢，嘻嘻”。
我嬉皮笑臉的看著這個滿臉黃須的大漢，一點也沒有畏懼的感覺。
拓跋猗盧笑的非常開心，拍馬奉承的話是聽多了，但被一個小姑娘吹到了天上，真是好不得yì
啊。
劉琨看著我三言兩語就把拓跋猗盧哄的大笑不止，回頭看了眼盧諶，眼里盡是苦笑，我們大家那么千辛萬苦還不如個小姑娘拍幾下馬屁來的有效果呢……
盧諶也苦笑著點了點頭，這個小姑娘實在太招人喜歡了，可是又是誰告sù
她關(guān)于拓跋猗盧的情報呢？而且比自己掌握的還詳細(xì)……
徐潤確實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突然笑道：“小妹妹，你抱著的這把是琵琶么？怎么是曲項？要為我們表演什么呢？呵呵！”
不得不說大家都有這個心思，想知dà
我想表演什么，但話被徐潤說出來，總覺很奇怪……
冉瞻等人已經(jīng)退在劉演席位后面，冉瞻看著我的的眼神也有點閃爍，不知dà
在想些什么。
我看了眼小綠，小綠很乖巧的搬來三四個小墊子，疊在一起，我輕輕坐了上去，并未理睬眾人的目光。
我整理了下情緒，進(jìn)入了表演狀態(tài)，含情脈脈的雙眸看著上首的劉琨和拓跋猗盧，此情此景真是：
轉(zhuǎn)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
輕攏慢捻抹復(fù)挑，低眉信手續(xù)續(xù)彈。
我彈的是現(xiàn)代《琵琶語》的曲調(diào)，淡淡的憂傷，淡淡的情懷，不僅把我的委屈說了出來更是把所有人的情緒一起調(diào)動起來像是要說盡各自心中無限事的感覺，我輕啟朱唇，慢慢唱道：“點點檐珠輕碎，些許寄聊何為？想是這無心片瓦，撩動了人兒淚。昨夜與西風(fēng)，漫步一天云氣。
畫面外熒屏里，識善惡因緣易。也難耐偏生寂寞，世事本無常理。也把笑盈盈，慣看春來冬逝”。
配合著《琵琶語》的曲調(diào)，這闋當(dāng)代詞人沈新峰的《離亭燕.昨夜西風(fēng)》，真是觸動了所有人的心弦。
徐潤癡了，好一句：想是這無心片瓦，撩動了人兒淚。妙，妙啊。但熒屏是什么呢？這曲調(diào)也好美，好美啊……
劉琨自認(rèn)在音律這一項那是極富盛名的，不僅有“金谷二十四友”之名，而且還創(chuàng)作了必然會流傳后世的《胡笳五弄》，但在聽了我的琵琶語曲調(diào)和輕唱的詞句后，也是震撼無比。看著我的眼神發(fā)出了狂熱的狀態(tài)，那絕對是粉絲對待偶像的感覺……
盧諶心里也驚訝不已，好美的曲子，好動聽的歌，好一個“想是這無心片瓦，撩動了人兒淚”，這是什么格律，似乎以前從未聽過這樣的詞曲啊。劉輿的弟子嗎？呵呵，有趣，非常有趣。
拓跋猗盧也是狂熱的漢文化迷戀者，這種從未聽過的曲子，從未見過的樂器，一定是上古失傳的，想不到今日有幸得見，好啊，好啊，尤其是這個小丫頭那雙大眼睛真是像會說話一樣，等她再長大點了，做了我拓跋家的媳婦，呵呵呵，不知dà
會便宜我家的哪個小狼崽子呢？哈哈哈哈哈”。
拓跋六修和拓跋比延也處在癡呆狀態(tài)，這樣的漢家小女孩和自己草原上的牧羊女完全不同，那精致的臉蛋，恬靜的氣質(zhì)，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尤其那雙大眼睛，水靈靈的，每一次閃動都讓這哥倆陶醉不已。
拓跋郁律沒有再喝酒，只是看著我，一動不動……
隨著我的歌聲和曲調(diào)漸入高潮，每個人的思緒都飄到了自己的心事上去了，我也想起了這一路來的見聞，國破家亡，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我的眼睛里慢慢有了淚水。該是到了收尾的時候了，而此刻的大廳內(nèi)真是：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曲終收撥當(dāng)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我緩慢的一邊沉吟一邊放下?lián)茏硬迦胂抑校砹讼乱律咽掌鹆吮硌輹r的表情。靜靜的等待著評價。
劉琨看著我這個小小的人兒，那一臉的恬靜柔美，調(diào)皮的微笑，跟之前唱歌時那種把人生經(jīng)lì
都融入其中的滄桑感，似乎怎么也無法聯(lián)系起來，劉琨怎么也無法理解這樣一個小女孩是如何做到的……
徐潤的感受最震撼，嘴巴張的大大的，心中大呼道：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盧諶只是輕輕的喃喃道：“明月，好個明月……”
冉瞻望向我的眼神，閃爍中帶著驚喜和興奮，為什么明月總是那么優(yōu)秀呢？自己一定要強dà
起來一定要守護(hù)住明月……
這一刻，冉瞻突然覺得他未來要走的路還很長……
劉演似乎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眼睛里全是哀傷，直到聽到我收弦的聲音，才把自己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此時的劉演看著我的眼神已經(jīng)盡是憐愛，也后悔自己不應(yīng)該那么順從自己的叔父，他應(yīng)該在劉琨和拓跋猗盧提出要見明月時抗?fàn)幰幌碌摹?br />
這場表演給眾人的感受是震撼的，也是愉快的。
酒宴結(jié)束后，拓跋猗盧興高采烈的帶拓跋比延回去了，留下了拓跋郁律和拓跋六修的2萬人馬，表面上，這次的結(jié)盟非常圓滿。
而我的并州生活也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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