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師父,您為什么這么說?”鶴千行的話語,又令史如歌感到更加不安。
鶴千行仍在懷疑,那座寺廟里面的僧人,全部都是易濁風(fēng)所殺。而且那天他也看見了,易濁風(fēng)正與黑祭為伍,所以他還覺得,總有一天黑祭會將易濁風(fēng)帶入魔道的。
片刻之后,鶴千行又將目光放遠(yuǎn),語重心長回答史如歌,“因為你不了解他。未跟我們商量,便貿(mào)然助他解開絕情釘,這釀成了很大的隱患。將來一旦他誤入魔道,也就沒人能夠制住他。”
“不會的,他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他的心中沒有魔念,他是一個善良的人,我相信他……”史如歌又連忙搖頭,否決鶴千行。盡管她也不知道,她憑什么替易濁風(fēng)保證。
鶴千行深知,現(xiàn)在這時候,無論如何史如歌都會維護(hù)易濁風(fēng)。于是他也不多說了,就告誡史如歌,“算了。如歌,既然你已經(jīng)助他解開了,那么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跟著他、盯著他。將來或許只有你,才能控制他。”
驀然,史如歌的心口又涌上一絲恐懼的情緒,望了望遠(yuǎn)處、再望了望近處,啞然失語……
時間臨近子時,山上山中,環(huán)境尤其悄寂、清冷、陰暗,連之前那些鳥鳴獸吼聲也消失了。皎白的月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照耀下來,使得每個地方都染上了神秘和詭譎。
離開寺廟后,金戈也往南面走,一面還是為了探尋仙葩草的蹤跡、一面則為了尋找楚紹龍和張紫君。因為時間這么晚了,楚紹龍和張紫君卻還在外面晃悠,遲遲不歸,這令他覺得有些奇怪。
隨著金戈的離開,此時此刻,寺廟里面便只剩下幾個武功很差的人。即:唐鈺瑩和她的兩個師妹,周康誠和鶴千行的兩個隨從。
朦朧月光下,一道倩影似清風(fēng)一般刮來,最終落在寺廟的后院。
這來者乃駱姝簾。傍晚她甩開了凌無邪,獨自來到這山上,好不容易找到了易濁風(fēng)。
這一刻,駱姝簾的目光凌厲如刀,緊盯著易濁風(fēng)所睡廂房所在的方向,嘴邊極輕絮叨說:“哼,易濁風(fēng),看來教主交代你的任務(wù),你是完成忘記了。既然如此,那我來提醒一下你,便好好助你一把!”
鶴千行的兩名隨從,聽從金戈的話,仍舊守在易濁風(fēng)的床邊。駱姝簾即刻發(fā)出兩支毒鏢,準(zhǔn)備將那兩人全部殺害。
不料,她的毒鏢飛至半途,便被突然而來的另一陣清風(fēng)刮落,墜在了地上。
“誰?”駱姝簾一怔,連忙虛聲詢問,同時偏頭望著東面。
原本她都沒有察覺,現(xiàn)在她察覺到了。東面有著一道黑影,正如鬼魅一般,向這邊徐徐飄來。
待到她心中的驚慌稍稍退去了,那道黑影也隨之降落在她身旁。
黑影一身黑色裝束,全身上下只有露出的那半張臉乃肉色。他整個人的氣勢,也宛如鬼魅一般陰暗、猙獰。
如此,駱姝簾只覺一陣畏怕,聲音壓得更低詢問:“你是……”她不認(rèn)識黑祭。但是僅僅看他一眼,她便可以斷定,黑祭并非善類。
黑祭不回答她的問題,也不看她,看著地面悠悠反問,“你親自動手殺人,這多沒意思?何不讓易濁風(fēng)動手?”
倏然,駱姝簾更加疑惑的蹙眉。黑祭也懶得在這跟她解釋,趁著她不經(jīng)意,抓住她的一邊肩膀,帶著她飛身離開了這里。
不久之后,寺廟北面,這座山峰的最高處。
黑祭站在那兒,任由獵獵山風(fēng),將他的黑色長發(fā),吹拂得更加凌亂。他攤開手心,兩顆血引珠躺在上面熠熠生輝。
駱姝簾站在不遠(yuǎn)處的一顆巨石上,望著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
此時黑祭的身份,她已然明了。忘憂海、幽冥域、領(lǐng)主魔尊。
只是駱姝簾仍舊非常不解,幽冥域的血引珠,怎么能夠拿來對付易濁風(fēng)?
當(dāng)那兩顆暗紅色的血引珠上、流轉(zhuǎn)的光芒越來越妖美時,她實在忍不住說:“魔尊大人,血引珠乃您用來召喚妖魔的圣物,怎么能夠?qū)Ω兑诐犸L(fēng)?他易濁風(fēng)又不是妖魔……”
黑祭始終平靜且鎮(zhèn)定,說話語氣也冷冷淡淡,告訴駱姝簾,“易濁風(fēng)的眼睛,早就沒有了。現(xiàn)在他的眼睛,是仙葩神鷹的眼睛。而事先我在仙葩神鷹的眼睛上,滴了幾滴魔血……”
不等黑祭的話音完全落下,駱姝簾便自行補充,“所以,現(xiàn)在易濁風(fēng)的眼睛,有著妖魔的精髓……所以,現(xiàn)在他的體內(nèi),潛伏著魔性……”
黑祭聽完駱姝簾的補充,又不禁放聲一笑,說:“哈哈哈,姑娘很聰明……”
見黑祭肯定了,駱姝簾又不再說話。不知不覺間,她的紅唇得意上揚,內(nèi)心變得開懷無比。
黑祭也沉默下來,繼續(xù)認(rèn)真的在血引珠上施法。
漸漸的,自那兩顆血引珠上灑溢出來的光芒,形成了一張暗紅色的很堅固的光網(wǎng),并且將黑祭的身軀完全籠罩。
望著這一幕,不遠(yuǎn)處駱姝簾瀲滟的鳳眸又瞠得極大極圓。黑祭站在光網(wǎng)中,衣袍和長發(fā)不再隨風(fēng)擺動,嘴邊卻發(fā)出極輕的聲音。他說:“濁風(fēng),該蘇醒了……睜開眼睛吧,這樣你就能看見仙葩草了……”
也隨著黑祭不停的在說話,駱姝簾又見得那張光網(wǎng)的色彩越來越濃重。直至最后,它直接變得血滴滴。就好似籠罩黑祭的,其實乃一張血網(wǎng)。
而那座寺廟里,此時此刻,也發(fā)生了不一般的景象。
躺在床上的易濁風(fēng),自他的兩只眼睛,流出了兩行鮮血。
鮮血慢慢流淌到他的臉頰,隨后他的臉色也變得甚是烏黑,整張面容就像剛剛七竅流血而死的厲鬼的面容。
鶴千行的兩名隨從見此,臉色紛紛大變。
“他這是怎么啦?怎么會這樣?龍翔,快去找道長或金公子,向他們稟報!”其中范龍飛連忙對范龍翔說。
范龍翔也慌張的點了下頭,而后轉(zhuǎn)身提步,正要匆忙出去。
然而,不等他跨出房門,突然間,身后便出現(xiàn)了一股極其強勁的氣流。它直接沖涌過來,再襲上他的身軀,令他的腳步不得不定住。
他的兄弟范龍飛,自然也被定住了,張著嘴巴愣在那兒,想動動不了,連話也說不出。
“怎么一回事?易濁風(fēng),不要殺我們,不要殺我們……”感應(yīng)到情況不妙,范龍飛和范龍翔只得在心里說。他們紛紛哭著向上蒼乞求,乞求能夠不被易濁風(fēng)傷害。
與此同時,范龍飛的身前、范龍翔的身后,易濁風(fēng)真的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幽藍(lán)色的瞳孔,好似氣勢磅礴的大海,翻騰著洶涌的殺意。
表情漠然的坐起身后,他直接下床,拿起一旁的承影劍,對著眼前的范龍飛和范龍翔一揮。
乍時,幽冷的藍(lán)光,充滿了整個房間。自范龍飛和范龍翔的身體上,濺灑出兩泓鮮血。
當(dāng)范龍飛和范龍翔頹然倒到地上后,易濁風(fēng)仍舊漠然,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他的瞳孔越來越藍(lán),直至后來還由藍(lán)變紅,再次淌出鮮血。
將承影劍插回劍鞘后,他也提步出門,準(zhǔn)備走去寺廟大堂。
他要去那兒尋找仙葩草。因為剛才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仙葩草其實就在寺廟里。
而且他還知道,即將出現(xiàn)的那株仙葩草,外觀為藍(lán)色。換言之,它乃傳說中的藍(lán)葩,五行屬性為水。
原本唐鈺瑩準(zhǔn)備入睡,不料突然間,她聽到了別處的異動,便連忙帶著她的兩個師妹,從房間里跑出來。
跑到對面男人們所住的廂房一看,易濁風(fēng)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剛剛死去的范龍飛和范龍翔,他們躺在地上,尸體余熱尚存。
“啊,師姐,這……”鈺嵐也被嚇得立馬臉色改變,虛聲說話,一副怯怕無比的模樣。
這一回,唐鈺瑩很是肯定對她們兩個說:“是易濁風(fēng)殺了他們!你們都跟著我,一定都跟著我,走……”
她剛才看見易濁風(fēng)的身影,往前方大堂去了,便率領(lǐng)她的師妹,也去那里……
待走到了寺廟大堂前,易濁風(fēng)又停下腳步。
這一刻,他還微微擰眉,在心中思忖著,“陰陽五行,相生相克。既然藍(lán)葩屬水,那么它的天性是怕火的。倘若我燒了這大堂,想必它也就自行顯身了。”
思忖完畢后,易濁風(fēng)工整的劍眉飄逸飛揚,鷹般凜冽的眸子里殺意盡顯。
大堂門口,本就懸掛著兩盞火水燈。倏然,他涌出一把很輕的功力,令那兩盞火水燈直接斜飛,沖進(jìn)了大堂里,然后墜落在地。
山上的氣候本就比較干燥,加之此季還是炎熱的夏季,所以大堂之內(nèi)的多塊帷幔,很快就被星星之火給點燃。
唐鈺瑩趕過來,站在易濁風(fēng)的身旁。看見大堂里面已經(jīng)著火了,她不停的搖著頭。
“瘋了,易濁風(fēng),你瘋了……”唐鈺瑩還念叨著說。
易濁風(fēng)沒有理會她,也沒有偏頭去望她。他就像一尊冰雕,始終面無表情,凝望著前方火勢的發(fā)展。
不一會工夫,火勢便變得越來越旺,將那些房梁木材,燃燒得索索作響。還有安放在大堂之內(nèi)眾僧人的尸體,也一齊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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