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皇鑫還是決意要走,倒不是因為急著趕路。只是他們三人在晝夜顛倒的寒漠城住了那么一段時日,現在讓他立kè
調整作息,有點難。尤其已經在沙漠中呆了這么久,他想換點玩法,畢竟是他這么些年浪跡的習慣。這次在沙漠中的時間已經是破天荒的長了。
“天色漸晚了你們還要繼xù
趕路?”幾個小商客頗為驚異。
三人的臉色都未有倦意,虬髯客也仍舊從容的望著遠處的鳴沙丘,“與眾不同的人,自然有他與眾不同離去的時機。”他并未驚訝,也不做挽留,仍是靜靜的看著黃昏沙景,自己也仿佛是沙中的惆悵客。
“以南邊境鎖妖塔旁的那條古道,天色將晚估計不會再有別的行人了,你們可要小心,越是夜晚陰邪森寒之氣越重。”小商客們頗為周到的給了建議,他們的商隊正是從那兒過來的。
“好的。”黃昏,西風之中,他們又踏上了旅途。
“九爺,我們不就是因為知那古道夜間的瘴氣,才緊趕慢趕的來到這里。年輕人不明事理,您〖三五%中文網
M.w要去為何不勸?”一個紫衣大漢問道,語氣里滿是敬畏和恭謙。
要知dà
剛剛短暫的相處,大家都對這三位年輕人頗有好感。只是虬髯客才是老大,老大不說話,其他人也不好擅作主張。
虬髯客的唇角露出淺淺的笑意,像漠中的孤煙一樣意味深長,“有氣性才是年輕人,多些經lì
也是好的。”
“可是那瘴氣……”
“他們的身姿氣度不凡,絕不是庸庸之輩,尤其是那為首的少年,讓人窺探不出玄級。”虬髯客眼底的黑色更深。
紫衣漢子便不再多問,率眾人開始支架帳篷。
從漸漸有草的沙地,到途徑幾處孤零的屋舍,西天那一抹迤邐的紅霞也歸于平淡,斜陽也沉溺于沙際。三人騎著馬剛到古道。
月色如銀瀑般傾瀉而下,只是依沿古道漸行。兩旁槐榆松柏等各種樹木,枝葉都過于繁茂,郁蔥枝莖反倒將月光遮掩。其實倒有分岔路口,從支道上可以拐到亮堂的大道,只是路途會變遠。
既然出來了,就要挑有趣的路走。那一根寒玉簫舉在皇鑫手中,瑩瑩清光,他走在前頭,朝靄靄槐林而去。樹木遮掩下的古道像一條長而蜿蜒盤結的洞穴,若是在白日,灑著熠熠生輝的日光一定很有詩意。但是在夜晚,就只剩下陰詭凄寒了。
向前望去看不到盡頭的亮光,所到之處玉簫的光才慢慢跟上。古道上除了馬蹄聲,黑暗將人的視線只鎖定在很小的光亮處,漫長枯燥的古道讓人走得乏悶。
“你怕不怕鬼。”
蕓碧側眸,“不怕。”說得極為坦然。
以前她膽小的很,總覺得黑暗之處藏著雙恐怖的眼睛再窺探,衣柜后可能躲著個人,床底下也會爬出怪物。最害pà
的就是一個人睡覺,總覺得暗夜壓來,世界孤零零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只能聽見自己的哭聲。說不出這份害pà
的由來,因為不知緣由所以怎樣都克服不了那份恐懼,別人怎么勸都沒用。
是她的哥哥,也裝作很害pà
的樣子,陪著自己。讓她敢在黑暗中不再自閉,發xiàn
一個同類。然后她長大了,學著去安慰佯裝恐懼的哥哥,慢慢自己也不怕了,這才走出了恐懼。
“哈哈,那我們來講鬼故事。”機會難得,剛好可以聊解寂夜的無聊,“蕓兒,你先講一個。”
“我不記得了。”
“那我來想想,咳,咳,讓我想想。”眼底閃現一絲狡黠的光,繼xù
道:“之前也是這樣的古道,天黑下來,只有一點微弱的月光,人和馬只能慢嗦嗦的往前一點步子。等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就開始聽見耳邊出現了嘀嘀咕咕的聲音,仿佛有人在低聲交談。那人知dà
自己遇到了鬼,苦于太黑行動不快,而且又迷了路,只能壯著膽子往前趕。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感到了有人說話吐氣吹在臉頰上。這時候突然聽見一聲狗叫,然而一下子,耳旁所有的聲音都沒有了,就像現在這樣子。”然后皇鑫陷入了沉默……
蕓碧輕輕笑著,對這故事一點反應都沒有。皇鑫一聳肩,轉向皇宇:“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去空山玩,秋水嚇得一驚一咋的樣子嘛。”
兩兄弟一唱一和又講了《陰尸》《十字胎記》《空潭瓢聲》,自己都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偏偏蕓碧聽著,就像聽有趣的故事一樣,只是輕盈的笑著。
皇鑫無奈道:“蕓兒你都不怕鬼啊。”
“怕啊,只是你們講得不可怕。”
三人騎著馬繼xù
向前,兩旁的槐蔭矮了不少,有一種下壓的感覺。蕓碧不經意悚然一句:“你們看前面,我們沒走錯吧?”
皇鑫,講鬼故事太入其境了,沒有發xiàn
眼前的變化。忽然一發覺,只覺得脊背一寒,自己被自己嚇了一跳。這一份森寒也傳遞到皇宇身上,兩人自己把自己嚇到的模樣,逗得蕓碧咯咯地笑個不停。
“不過這一條道究竟有多長啊。”蕓碧也嘟起了小嘴,一直這么蜿蜒看不到頭,要不是人多真的很可怕。黑暗本來就是一道面紗,綿長的黑暗更容易引人遐想。“我們還是快點走吧,我也怕怕的了。”
受膩了壓抑,又等到了分岔路口,皇鑫一擰韁繩,馬匹朝著月色照得到的路走去。
又回到了清冷月光灑下的地面,視線所到之處,更加敞明,“這會兒舒服多了。”蕓碧向后一望,目光被身后的一座高塔吸引住了。月亮的華光也不能沾染那一坐高塔,即使是立在了最高處,全無遮攔,也是那般的蕭索。
“北境斜塔,已經進入神龍國了。”皇宇從后頭跟上,說道。
“斜塔?看起來不斜啊?”蕓碧左右側著腦袋,認真奪度著。
“我們現在在斜塔以南,它是南北傾斜,所以看不明了。從東邊或者西邊就很明顯了。”皇宇溫和細心的解釋著。
“怎么把它建成斜的。”蕓碧側眸。
“它是七年前歪的。”皇鑫星目劍眉凝重地看著斜塔,瞳孔的顏色收縮的更深,眉頭緊皺“塔又比上次更斜。”
“你怎么看出來的?”大家分明都在南側。
“它比上次更低了一截。”即使看不出斜度,從低去的程度,皇鑫也能判斷,畢竟這座塔他一直留意在心。
“這有什么來歷?”看著皇鑫反常的神情,蕓碧對這座斜塔來了興趣。
“這是當年邪王的封印之所,時光流逝,“邪塔”漸漸被叫做“斜塔”。正派人士漸漸對它失去恐懼,將它當作一種景觀和炫耀的資本,我卻怎么也欣賞不起來。”韁繩一轉,向南掉頭。蕓碧,皇宇也跟了上去。
蕓碧能感覺身后刮起了一陣寒風,帶著陰霾的氣息拂起她烏黑的秀發,擺起她的衣襟。馬蹄向前,她又不禁往后一望,眼眸中夾帶著哀傷。
忽而她秋潭般深澈的眸底閃現一絲光芒,風聲“呼呼”拂過耳旁好像有誰在呼喚她。來自斜塔,那一座投射不進月光的斜塔。
她打了個寒顫,收回視線不再去看斜塔:“你們有聽見什么聲音嗎?”
馬蹄踏著月光,皇鑫雋朗一笑:“現在鬼故事嚇不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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