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經理接過文件袋問：“別的沒啥了吧？”

    陳輝想了想說：“別的沒啥了，文字資料那塊無所謂，我幫你補上都行，這剛說這幾個不行，這是硬性指標，這個要是真出事了要負責任的。你來回跑批的時候沒人跟你說啊？”

    陳經理搖了搖頭：“沒人說過，這東西他們仔沒仔細看都二話呢，就是喝酒吃飯談人情了，說句不好聽的，這個現在說的是人情關系，辦事反而不重要了，關鍵是冷庫那邊不是換人了嘛，感覺沒撈著啥，就一直拿這個卡著俺們。”

    陳輝想了想說：“我剛說這幾樣你們自己能弄不？要是不能弄的話，俺們弄得收費，這個少不了。”

    陳經理點點頭說：“俺們沒有專業弄這塊的，也不太懂，收吧，該交啥交啥，只要能辦下來就解決大問題了。該給的該出的俺們肯定痛快，一分不少。”

    陳輝說：“那行，你這些都收起來吧，用不著了，你直接以你們公司名義寫份申請就行，簽字蓋章給我。名頭寫東北管理局。”

    陳經理愣了一下問：“你們不是省局嗎？”

    小偉笑著說：“讓你咋寫就咋寫唄，東北局不是更好嘛，省得下面找你麻煩。”

    陳經理有點懷疑的問：“那到是，不過，能行啊？這算越級了吧？”申請辦事也是要講級別的，哪個行業哪個地區到哪個級別的管理單位申請，越級申請不但獲批的希望小，而且容易讓直管單位翻臉。不過這里有陳輝辦，這些都無所謂了。

    小偉指著陳輝說：“他爸是東北局的局長，你可以打電話問問。”

    陳經理眼睛一下睜的老大，退了一步，手里文件袋都掉了，想彎腰去撿，然后一擺手說：“小吳你收一下，我去寫申請，給泡茶。”扭身跑出去，幾秒鐘又跑回來：“采購合同，五年，簽吧。”又扭頭跑了。

    吳姐笑著過來撿起扔在地上的文件袋，說：“這下可好了，不好意思啊，陳經理也不是故意的，這是高興的，你們不知道，這大半年可把俺們折騰完了，產量下降不說，產品都處理幾批了，一停電就得扔一批，那不全是錢哪。今年本來打算商場這塊能擴到全市呢，結果不但沒擴成，連原來的那點都縮水不少，供不上貨。俺們也有任務啊，京城總部那邊盯著呢。”

    那會兒還沒有超市或者商超這一說，就叫商場。也有跟后世超市很接近的便利店，奉天比較出名的要算信盟了，一直到90年代中后期，超市才成為商業主流，韓國每家瑪樂購相繼進入，本土的大聯新瑪特和盤山興隆大家庭開業，緊接著夾了服我兒馬扎堆進來。

    吳姐一邊解釋著一邊去后面柜子里翻，沒一會兒拿了個文件袋出來，在桌上打開，抽出兩份合同遞給小偉說：“這是采購合同，你看一下。”

    小偉接過來翻了翻，這會兒的制式合同幾乎所有的關鍵內容都要手動填寫，主要就是看看違約懲罰這一塊，也不可能有什么問題，遞回給吳姐說：“那就麻煩吳姐你填一下吧。”

    吳姐坐下拿筆開始填，因為是五年的采購合同，上面就只需要填規格和單價，不用寫具體數量，不過結款要寫清楚，吳姐寫了個按采購批次貨到付款00%，小偉也沒吱聲，吳姐又填上了模具費用，三款托盤，模具費用三萬六，這是一次性的，以后就沒有了，除非東來順自己要求進行改動。

    合同寫完，吳姐又拿出兩張表來，是采購清單，在上面填上合同號，合同簽定日期，然后寫采購量，一號托盤二十萬個，二號托盤五十萬個，完了抬頭問小偉：“啥前能送到貨？”

    小偉說：“20天。”

    吳姐一笑，說：“還行，不算慢，我給你寫個22天吧，省得萬一有點啥情況的。”算了一下，填上了送貨日期。然后把表格和合同都蓋上公章遞給小偉說：“你拿回去蓋個章吧，長期合同。下次要貨我到時候提前22天電話通知你，你們送貨前拿著這張表過來就行。”

    小偉沒接合同，說：“吳姐，得支我點定金吧？第一次。”

    吳姐笑著問：“這肯定沒問題，你們規定是多少？”

    小偉說：“俺們那規定就多了，你看著付吧，不少于40我就能說通，還有模具費也得一次性付清。”

    吳姐說：“沒啥問題，一會兒陳經理過來簽個字就行，你要現金還是支票？我給你開現金支票吧，方便。”

    小偉說：“也行，你們在哪個行？”

    吳姐拿筆指了指外邊說：“一出去路口右轉，往橋頭那邊走三四十米，工行，你這不用等，出去就能辦。”開支票是可以限定支取日期的，那會兒公家單位開支票都是延期票，得等個十天半拉月的才能兌，甚至有的要等二個月半年的。所以那會兒的現金支票也叫安心票，錢沒拿到，但是心安了。

    這邊弄完，又過了五六分鐘，陳經理拿著一份申請走了進來，讓吳姐給蓋上公章，遞給陳輝。

    陳輝接過來看了看，說：“你把你總量寫上，寫稍大點，寫這。”他指了指申請上的空白。陳經理從吳姐那拿過筆，核計了一下，在申請書上寫了個數。

    陳輝說：“你們這電話，聯系人，光寫地址有啥用啊，找誰呀。”

    陳經理又寫，寫好了陳輝拿著看了看，說：“這電話能用吧？我用一下。”

    陳經理連連說：“能能，能用，小吳給拿電話。”電話機就擺在吳姐辦公桌上，還用誰拿。陳輝拿起電話手柄，說：“你們這有黃頁吧？吳姐，你翻翻東北局電話。”

    他老爹的辦公室電話他怎么可能記不住，就是要個過程，證實一下。

    吳姐連忙去桌子下面掏，那會兒奉天的電話號碼本像一本書一樣，又大又厚。吳姐查了查，找到電話指給陳輝，陳輝按了免提，按電話本上面號碼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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