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偉拿著電話走到墻邊看地圖，按照區長說的比劃了一下，說：“你這，里外里就是占了個公園過去，奉空是國家的也落不到區里，你圖啥呀？不會就是為了把我們劃過來吧？”

    區長笑著說：“你能明白就好，哈哈，當然是為了把你們劃過來，我這可是費了不少勁，在老領導那胸脯也拍了無賴也耍了，你可得對得起我才行。”

    小偉擠出個尷尬的笑容，這話沒法接，你非得把這塊地劃過來，和我這邊有什么關系？我有好處？我求你的？

    區長說：“主要是為了更好的合作嘛，雖然你是省管公司，但是在我地盤上就是一家人，對不對？以后有什么動作多考慮一下沈河，我也就是這點意思。”

    小偉說：“這肯定沒問題，沈河的商業氛圍好，我們肯定首先考慮這邊。還是得感謝區長你的看重，真的，整的我這，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有點承受不起啊。”

    區長問：“你們那地落實了沒有？我看陳總還在到處跑呢，這又跑和平去了。”

    小偉說：“沒有，東陵這邊我們不太滿意，我讓他去和平那邊談談，也不一定呢。廠子我準備就建在我這邊上，學校后面這一塊，原來正和東陵談，現在看樣得找你了。”

    區長說：“居民有多戶？有沒有單位？”

    小偉笑著說：“區長你這就不對了，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打算還房子，正和住戶談呢，三十多戶，還有學校的小工廠，街道的一點什么。”

    區長哈哈笑起來，說：“行了，交給我吧，我來處理，明年開春保證你開工，行吧？”

    在90年代初，全國上下一片招商引資，搞的紅紅火火的，為了引資什么招兒都能使出來，真的，甚至政府組織關公小姐的事都層出不窮，再加上那會兒信息傳遞慢，各地區相對都比較封閉，真是什么事兒都敢干，什么條件都敢答應。

    那會兒各種奇葩規定現在來看就像是一出出搞笑舞臺劇。限于規則問題沒法細說。

    但就算是如此紅紅火火，像小偉他們這樣一投幾個億的，在全國來講都極少，當然說的是私人投資，包括外商。那會兒普遍幾十上百萬，上千萬就算是大投資了。

    92年全國固定資產總投資是7855億，比91年增長了差不點一半，其中私人投資占了百分之十多一點點，十點六左右的樣子，也就是1256億左右，這里還包括了集體企業投資，也就是像娃哈哈樂百士聯想集團這種地方政府企事業單位的投資。

    奉天飛龍說營收兩個億，太太口服液什么人參蜂王漿都喊營收幾億十幾億，其實投資都沒多少，都只有幾十萬，后來掙著錢了才擴建擴產的，也不過就是百萬級別。

    娃哈哈上央視廣告行銷全國的時候，就是設在村辦公室里的土作坊，投資十來萬，后來靠營養液騙著錢了，才開始股份制，開始投資擴產，成為當時國內兩大飲水巨頭，另一個是樂百氏。

    后來，兩家都沒繞過90年代末的引資大潮，被強制性的低價賣給了外國人。或者說，那時候國內做的稍微好一點的企業都沒熬過來，政府逼著你低價賣，叫合資，引進先進理念和技術。五百萬的東西賣五萬，然后被關停轉產品牌凍結。

    這些后來的事情那些官員是不管的，也影響不到他，抱著滿滿的政績升官發財去了，00年后，國內上下一片哀鴻遍野，再無一家國產品牌了，任何方面，我們的吃穿住行開始全部操控在外國人手里，人家給什么，我們就吃什么，人家產什么，我們就用什么。

    國外勢力在這場戰斗中大獲全勝，占領了從源頭到市場的全部空間，可是這并不是因為他們的戰斗力有多強，我們只能說，他們的內應太厲害了。

    真正的愛國者永遠只是老百姓，然鵝沒有什么卵用，在上層眼里，一切只是工具，利益的工具。

    ……

    區長效率很高，下午就帶人過來了。

    招商局，土地局，房產局，公安局，稅務局，工商局，城建局，城管所，浩浩蕩蕩一大群人開了過來。把一樓大廳里新來的前臺小丫頭嚇的小臉煞白，往樓上打電話話都說不利索了。這個年代政府沒有封閉大院沒有武警守門閑人免進，但是公信力威攝力卻是后世無法想像的。

    前臺電話打到辦公室，現在辦公室這攤還是李娜兼著呢。李娜又打電話到小偉這邊，小偉喊了陳輝，和李娜金姐一起下樓到大廳迎接，沒辦法，這個套路是基本禮儀，必須走。這是表達一種尊重。

    “歡迎歡迎，歡迎領導視察。”陳輝一出電梯門就笑著大聲和區長打招呼。

    兩邊握了手，區長給小偉和陳輝介紹了一下各局的人，大家認識了一下，坐電梯上樓。

    人太多，分成三部電梯，小偉和陳輝陪著區長，謝秘書，招商局和公安局一起，李娜和金姐分別陪著其余的領導，直接上了三十三，小偉的辦公室。

    三十三樓也設了接待員，兩個女孩，平時兼任小偉的秘書，生活助理這些工作。

    “歡迎光臨兄弟集團。”

    大家往里走，區長打量了一圈，問小偉：“這一層你一個人用？太奢侈了，還是你們舒服啊。”扭頭問陳輝：“你呢，你辦公室在哪？”

    陳輝說：“樓下。我和老夏在樓下，和辦公室在一層。”

    區長笑著說：“他天天上班也不來，那還不是你自己用，太奢侈了。”

    雖然上面又是條例又是法規的，一再強調公職人員以及家屬不準經商，但在90年代初這會兒公職人員經商或者在企業公司占股是極其常見的事情，從上到下莫不如是，大家也沒人在意。

    一直到94年，開始施行公務員制度，施行政企分家，以后，這方面的管理才嚴格起來，限期退股轉讓，這種現像漸漸消失。不過，也只是從明面轉入了幕后，事實上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再說這個規定本身就有問題，像我們的所有法律法規一樣，沒有細節，一刀切了，本身就沒法執行起來，反到是留了無數漏洞隱患。說白了這也就是個態度，給老百姓看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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