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白悠兮輾轉而醒,乏力無比。
她這幾日犯困得厲害,早晨能睡到日上三竿,中午能睡一個時辰,晚上則早早犯困,腦袋一沾枕頭便入了夢鄉。
可她并未覺得自己有多勞累。
她向來是個敏感的人,生怕自己出了什么毛病,引發出潛藏在體內的魔性出亂子,便又去尋了一趟葉氏醫館兩位熟人。
羅涅上佛幾乎日日都在,千晗雪似是因為近日千府接了一批西域的大筆生意,已經有許久未曾來醫館。
千晗雪醒后白發蒼然,避過千府眾人,避過潯陽城流言蜚語,卻不把白悠兮當做外人,即便見面也從不戴著斗篷。
故而白悠兮所見的羅涅和千晗雪,彼此恭敬有禮,能交涉深厚佛理,能談吐花草情趣,能共坐月下小酌。
千晗雪說,她雖不知自己當初是怎么死里逃〖三五*中文網
M.w生,也不明白自己為何一夜之間青絲白雪,可這些她都已經不想去弄明白了。只是她醒后總會覺得心里空蕩,獨處時便學會了小飲醴酒綠蟻,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出家人不宜飲酒,羅涅卻從不掃千晗雪興致。時而她在醫館呆的晚了,便要拉著羅涅飲上幾杯。誠然,羅涅本著一身歷經人間數劫而歸的高深修為,酒肉穿腸不過小事。
他告sù
白悠兮,當初千晗雪駭于自己一頭白發,以為中了邪,便自廟里請了和尚來。
他便是那時進了千府。
他便是那時回到了她身邊。
他說,他看過許許多多人界苦恨,閱過雷音寺里頭千千萬萬的經卷佛理,為一葉離枝心生千思萬緒,為鬼界地府受盡十八層刑獄的孤魂誦經超度,冥想里頭卻終歸是平和慈悲的。
只是看到酒后千晗雪臉頰酡紅,捏杯苦笑,拉著他衣袖問,羅涅,你們出家人的心里頭,是不是同她現在一樣空的時候,他心頭有痛,猶豫該抬手撫上她的發,還是捏緊手中那串千眼菩提珠。
白悠兮便問:“如來和至愛之人,你覺得哪個更重yà
。”
羅涅說這問題膚淺。
白悠兮回他:“你猶豫的時候,心里頭裝的早已不僅是佛祖了。”
羅涅垂眸觀水,洞然而不語。
白悠兮覺得蕭索無趣,帶著羅涅給她開得調理妖之體的藥方悻悻離開。
她回屋時候覺得屋子里太空,想起傻兒阿藍領著豆芽去李二川家了,似是去幫著曬玉米,便伸了個懶腰,望了望日頭,又覺得困極。
她的癥狀奇怪,只覺氣息流散,不見身體消瘦,而李家村著實不該有邪物出現才對。
誠然,除了妖燼手下那幾條來回躥的小蛇,躲得隱秘且溜得極快,若不是白悠兮狐貍心性,反應敏捷,怕也找不出一條來。
前前后后,不同色澤,約莫有五六條。
她便一直裝作不在意。
妖燼護她,她從不信他。
從頭到尾,不過是魔界至尊金環蛇妖燼的一場心血來潮,且白悠兮實在沒那方面的心思,也就懶得去回應什么。
她這回做了個夢,夢到自己魔性大發,在沸騰銷骨池里被腐蝕池水折磨至死。
駭醒一身汗。
屋子里阿藍還未回來,卻已經有人替她點上了一盞燭火。
她覺得不對勁,卻聽得屋外嘈雜謾罵之聲此起彼伏。
她的木門被擠得吱吱作響,依稀能感到門外兩股勢力僵持不下。
“別想碰我姐姐!你們走開!走開!”是阿藍。
白悠兮心頭一揪。
“給我讓開!你個小兔崽子!”
這聲音也確實熟悉。
是當日侮辱阿藍的壯漢。
接著便是一陣棍棒打到軀體上的聲音。
她心中不安愈演愈烈,還是拉開門,任阿藍跌跌撞撞一背砸到她懷里,那雙水藍色的眸子里含滿了驚恐:“姐姐,姐姐,你怎么開門了!快走,快走啊姐姐!他們要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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