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深了,一輪明月懸掛在高高的夜空,清澈而皎潔。
遠遠的路上,一輛馬車踽踽而來,在候府門外停下。拉車的馬高大雄健,不安分的甩甩頭,噴著響鼻。
田蚡踉踉蹌蹌的走下車,身子搖晃。車夫趕緊上前扶住,“君候小心。”
“沒事兒!”田蚡推開車夫,口齒有些含糊道:“你跟著我耗了一天,去歇著吧!把馬牽到后院,好生喂草料,飲水。”
說著進了府門,有衛士上前道:“君候……”
田蚡擺擺手,并不理睬,走到前廳,抬眼看見燈下立著一個人,吃驚道:“誰?在這里做什么?”
燈光下,那人眉眼含笑,麗絕天人,對著田蚡緩緩行了一禮,輕啟朱唇,聲如黃鶯出谷,“淮南王翁主劉陵不知君候回府,有失遠迎。”
“淮南王翁主?”田蚡打了個嗝,舉起袖子掩飾著咳嗽一聲,笑道:“自從被免了太尉職務,難得有人上門,尊貴的翁主,如何貴腳踏賤地?”
劉陵輕笑一聲,恭恭敬敬道:“父王托付小女略備薄禮,以感念君候多年照顧。小女苦等了一天,驚擾君候,小女惶恐。”
“哦?哦。”田蚡定了定神,走近幾步,仔細看著眼前的人,笑嘻嘻拱手道:“天氣冷,難為翁主肯等我。快請坐!”
“謝君候。”劉陵嬌聲道謝,就著烏木案幾緩緩跪坐。
“快烹茶來!”田蚡側身坐下,轉頭大聲吩咐道,不忘加了一句:“用皇太后上回賜的茶。”
劉陵聽了,微微一笑。
“不知你父王有何指教?”田蚡含笑盯著眼前的美人,溫聲問道。
“我父王帶著門客撰寫出一部三卷的《淮南鴻烈》,特送來請君候過目。”劉陵指指案幾上的竹簡,又打開一只木盒,盡是珠玉紫金玩器,道:“另備薄禮,供君候賞玩。”
“承蒙你父王厚愛,教我如何敢當。”田蚡笑逐顏開,又熱切道:“我要好好拜讀你父王的大作。”
“君候請過目。”劉陵雙手托起一卷竹簡。
田蚡雙手接過,指尖似是無意間輕輕劃過劉陵的手背。
劉陵低頭一笑,脈脈不語。
田蚡愈發神魂顛倒,展開竹簡,一個個字倒是認識,卻半個字也沒有看進腦子里,只盯著劉陵,滿口道:“好!好!好書!字字珠璣。”
‘久聞田蚡出身低微,相貌丑陋,仗著姐姐的權勢,一心要娶名門貴女,故而蹉跎到如今,不曾婚娶。現在這般饞貓樣兒,也太好對付了。’劉陵暗暗稱愿。
……
片刻,仆人送來烹好的茶湯,只見堂上空無一人。
“君候呢?貴客呢?”仆人端著茶盤,茫然立在那里。
管家含笑跟進來,揮揮手,沉聲道:“端走吧,不需要了。”
“君候剛才吩咐上茶的……”仆人不解道。
“好不曉事的蠢才!”管家笑罵道:“君候去后堂了。難不成你還要送進去么!別杵在這兒了!走罷!”
“啊!”仆人連連咋舌,端著茶盤一徑去了。
。
長安城外,灞上。
淮南王劉安入京朝見,隨行車騎眾多,長長的隊伍見首不見尾,壓地而來。
武安候田蚡親自設帳迎接,已經等候多時了。遠遠望見淮南王的幡旗傘蓋,田蚡一張臉笑成了菊花。
劉安所乘朱輪華蓋車,駕以駟馬,四匹馬通體火紅,無一絲雜色。待隊伍停了下來,劉安下車,施禮道:“淮南王劉安見過君候。”
‘果然是高祖皇帝親孫,氣宇不凡吶!’見劉安高冠華服,膚色白皙,眉目深秀,頜下三綹長須飄飄,田蚡暗自贊嘆,不敢托大,深深還了一禮,朗聲道:“從淮南到長安,一路風塵,大王受累了。陛下瑣事纏身,故遣我在此迎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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