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田的話讓心月翻騰不已,接觸了這個時空最為系統的科學教育之后,心月很清楚原先那些機械就已經都匪夷所思的。僅憑那些便足以讓天下的格局為之一變,也正如政治課上所講的那樣,生產力的進步將會直接催生社會的變革,無論是否有zf在從中引導,都會是自然而然的產生變化,而世人要么在這種變化中適應新的社會,要么就被淘汰出局。現在這些比人力或畜力還要先進的機器設計圖紙擺在了眼前,聽姜田話中的意思,似乎更先進的東西只是因為材料不齊才無法成型,那么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在姜田的心中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好東西?
暗自咋舌的心月一邊整理這草圖,一邊尋思著這些機器的作用,看來看去她發xiàn
自己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一瞬間就明白其中的道理,尤其是圖紙中對一些關鍵位置的材質說明,就更是讓她一頭霧水,比如在一臺平面磨床的非承力導軌上,姜田就知名道姓的說采用大理石軌道,至于為什么就沒有解釋了,在心月看來鋼鐵既然已經大規模普及,而且她聽說科學院現在掌握了一批高性能的合金材料,為什么不使用金屬而非要用石頭呢?姜田雖然提過熱脹冷縮的原理,卻沒說過不同材料之間的膨脹率不同,會導致機床精密度下降。所以心月當然不會明白大理石的精密度超過普通金屬,只是它過于脆弱才限制了使用范圍。這個只是還是當年上大學的時候一個導師無意中說起過,說咱們國家有段時間為了研制精密機械曾經使用過的一些土辦法,這大理石導軌就算是其中之一。憑借著中國特有的填鴨式教育,中國的大學生只要是認真聽講的人,都比同齡的他國學生掌握的知識要多,雖然很多東西在隨后的生活中完全沒有用處,但是為了應付應試教育,中國學生背書的能力那可是有基因傳承的。有時候姜田也不得不感慨,后世的學生和現在的儒生之間,唯一的區別就是背書的內容不同,其他的基本沒差別。
如此無奈的國情反倒成全了姜田,讓他能在這個時空中憑著對機械的一知半解,憑著書中提到的一鱗半爪就設計出領先世界的東西,尤其是拆解過汽車變速箱的他,對于設計工業用變速機也有了一定的認識,這倒是讓所有看到圖紙的人,都對那復雜到讓人頭皮發麻的齒輪組倒吸一口冷氣。就算是高級班中的那些教師們再加上宋懿湊在一起,都未必能搞清楚這些齒輪究竟是怎么工作的。不過倒是能夠搞明白,這么多的齒輪所導致的動力損耗是相當驚人的,沒有持續的輸出是無法保證這些機械工作的,所以目前水利機就是最好的選擇。
姜田這邊處心積慮的要提高工業能力,那邊身負重任的藤原也沒閑著,身在中國的他已經沒有了在日本時的優雅,也不在使用平三這個身份低微的傳話人,很多時候都是親自上陣來和中原的官員談判,現在他終于如愿以償的和冀王接上頭,并且在覲見王爺的時候很識趣的使用了跪拜禮,他想的很清楚,只要對方能便宜的賣給自己武器,就不用在乎面子不面子了。這些日子他早就發xiàn
,中原的官員們可沒有姜田那么好說話。
也不知dà
他和張乾說了什么,總之出了冀王府的時候他掛上了心滿yì
足的微笑,從此之后他們的原材料將會改為在山海關軍用碼頭停靠,這其中的便利的確如姜田說的那樣,不僅能避開港口人多眼雜的危險,而且還能直接和中國軍方建立聯系。別看新的改革出臺之后,冀王的軍權幾乎都被朝廷收走了,可軍隊是一個講究人情的地方,他這個百戰百勝的王爺又豈是一塊兵符所能比擬的?更別提這種交yì
若是不經過皇帝首肯,就算是冀王和姜田聯手,也不敢隨便的倒賣軍火,而且還是現役的軍火。
“別發愁!等這些機器造好之后,我能給你設計更優秀的武器。”姜田連白天的時間也利用上了,雖然還在上課,但是卻變成了高級班的教師給低年級的人講解,至于品學兼優的宋懿和心月等人,則在另一間屋子里幫忙繪制圖紙。
他是在和吳遠說話,以吳遠的級別本來是接觸不到這些內容的。只是姜田一不小心說走嘴了,把皇帝同意將現役武器批量賣給日本天皇,說成了賣給日本zf。所以這也不算是泄密。可是一幫半吊子軍事專家絕對不會這么想,若是日本海盜也得到了這些武器,自己的商船該如何躲避?
“首先,海盜是人人喊打的,如果日本不能剿滅海盜咱們大可以替他們收拾,然后再朝他們要軍費。為了獲得穩定的軍火供應,他們是不會拒絕咱們的提案的。再說若是沒有海盜這個借口,咱們還不能堂而皇之的將海軍拉出去溜溜,甚至不能讓自己的軍艦靠近對方的領土,這一切都要有合適的理由,比如哪個大名得罪了咱們,便可以借口他支持海盜來個武裝巡邏,甚至是直接推翻震懾日本全國。有海盜還是比沒有要強啊……”筆耕不輟的姜田,很隨意的就將后世某大國的一套行為準則套用了過來。這套流氓理論自然是讓其他人目瞪口呆,別說是和儒家社會的思想不合,就是稍微正直一點的都會覺得這樣太缺德。
“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西歐的那些國家一個個心黑手狠的往世界擴張,他們可以不要臉,但是咱們總要找塊遮羞布,誰讓千百年來咱們總要講個師出有名呢,別忘了王守仁教導過我們要知行合一,不比這些豺狼更狠辣,你怎么能保證今后的中華不是被海上的敵人入侵?”其實姜田沒有說明白,他覺得那所謂威力巨大的火槍,不過就是大口徑燧發槍而已,張韜雖然是軍人并且熟悉現代武器,但對于十七世紀的火槍就知之甚少了,得益于后世的網絡小說,姜田這個外行都能隨口說出一堆過渡型的火槍設計,只是暫時沒有升級武器的必要,這才沒著急試驗新槍。若是因為對外出售了燧發槍,而擔心武力平衡被打破,那完全可以開始裝備新玩意,剩下的都賣給別人。
只是在打雜,沒有正事的張環聽了頻頻點頭,別看他天天泡在姜田這里,其實回宮后自然還有別的功課要學習,其中關于帝王心術的知識是經常要復習的,年幼的他現在還沒有體會的那么深,卻覺得能套用在國與國的關系上,通過他爹的言傳身教,這小子早就知dà
世界絕非只有中國,更清楚即便龐大如中原,也不過就是世界上的一小塊土地而已,那么沒有了妄自尊大的陋習之后,他再看與周邊各國甚至是歐洲國家的關系時,多少會心平氣和的理智分析。這些天他逐漸發xiàn
,似乎自己老爹和師傅之間正在密謀什么,今天聽了這段話終于讓他茅塞頓開,感情中華立威的第一戰并不是和北方的游牧民族,而是海外的那個彈丸之地。
就在姜田還在努力的研制著工業母機,一場工業事故卻悄然而至,等姜田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有至少十幾人直接見閻王了。其實事故的性質很單純,就是在城西新設立的拉火管作坊爆zhà
了,至于拉火管為什么會爆zhà
,這件事說起來就話長了。當姜田設計出原始的拉火管并且成功的應用在手榴彈與地雷上時,行伍出身的張韜很清楚這種東西的實用價值。更明白軍隊大規模裝備手榴彈將會產生怎樣的軍事變革,別說是現在了,就是朝鮮戰爭時我軍都靠精準的投彈壓制住了美國人的瘋狂火力。所以他不假思索的就批準了建設拉火管工廠。雖然叫工廠放在姜田眼里也就是個作坊,為了保證原材料的供應穩定,張韜不僅加大了熬煮白磷的規模,并且將拉火管廠放在了不遠處,加上這年頭生產工藝落后,為了保證相互間能夠協調,所以干脆將手榴彈總裝廠也設在了一公里之外的地方。隨著氣溫的逐漸升高,白磷越發變得不穩定,而工人們并不清楚這玩意究竟有多危險,于是終于一場自燃的事故引發了成捆的待組裝小型雷管,進而點燃了雷管倉庫,最后的結果就是共有二十一人遇難,殘疾的不下三十人。
看著滿目瘡痍的作坊,姜田蹲下身子撿起一塊炸飛的碎磚頭:“白磷還是不穩定啊!”
同樣在觀察廢墟的張韜可不這么想:“這里的廠長是干什么吃的?三令五申的讓他注意安全,怎么就當成了耳旁風!”
掌管軍工的一個小吏戰戰兢兢的在旁邊小聲回話:“啟稟陛下,非是廠長罔顧禁令,而是封裝白磷時必須沾染空氣,這自燃的事情在所難免。”
張韜心知他說的也沒錯,可是如此大的事故還是讓他不能釋懷:“廠長何在?”
“炸死了!”得,當事人已經因公殉職,本著國朝死者為大的傳統,這責任也就不了了之了。
心情糟糕到極點的張韜轉頭問姜田:“你說該怎么辦?”
一幫人都在盯著姜田,這危險的工廠當初就是他設計的,也虧著他安置了足夠的防爆坑和阻燃墻,才沒波及到雷管庫以外的地方,同時讓一些機靈的家伙撿回了一條命。現在皇帝想知dà
怎么辦,這些搞軍工的也想知dà
。他們沒見識過姜田點石成金的本事,但是也聽說過這家伙非同尋常的科學知識。這場慘烈的事故讓這些人都明白了自己搞的究竟是什么,而不敢再有任何一點僥幸的心思。
他扔掉手中的磚頭,拍了拍手上的土:“廠子肯定是要重建,不過咱們還是將白磷練成紅磷吧,那樣安全點,就是拉火管要重新設計,兩種磷的燃點差了一百多度。還有就是下次不要囤積這么多的雷管,并且將其他工廠盡可能的遷遠一點。”
白磷只要在無空氣的密封環境下悶燒就能變成紅磷,但是這項技術在實驗室中都要反復試驗,更何況大規模生產了,所以眼下實用的條件也不是太充足,另外就是原先的白磷拉火管過于敏感,用在地雷上還湊合,掛在人身上的手榴彈就不太讓人放心了,所以姜田才提出重新設計。
“你什么時候能拿出成品?”張韜更關心進度,如果能在年底讓邊境的守軍用上這種堪稱禽獸的武器,絕對可以讓戰斗力陡然增長一大截,尤其是在防守的時候,朝城下扔石頭和扔手榴彈不在一個等級上。
“我覺得還是將這個研究下放給那些研究員吧,要不然咱們培養他們干什么?好在原理和結構都是現成的,只需yà
讓他們找出安全配方和生產規范就行。”
“唉……”本以為突然間鳥槍換炮的張韜心有不甘:“這么說很長一段時間里,手榴彈都要停留在人工點火的階段了。”
“那也很變態了,若是在平原上提前挖好戰壕,就是騎兵沒有五倍的兵力都已經沖不破現有的防線了,就算沖破了也無力擴大戰果。”就連姜田這個外行都知dà
,新軍敢于靠步兵在野戰中對陣騎兵,靠的不僅是排隊槍斃的三段射擊,還有著國朝軍隊源遠流長的土工作業。想當初楊六郎就在華北挖戰壕防契丹,現如今他張韜讓部隊挖溝打韃子。
定下了基調之后,手榴彈的設計被無奈的改回人工點燃導火索,這倒是節省了很多工序,讓生產能力獲得了暫時性的提高,只是以前極其方便的拉發引信沒了,投彈時必須配備引火工具,傳統的火折、火鐮使用不便,于是姜田就在廢墟的地上畫了個草圖,安排人回去試制,新的玩意極其簡單,一根沾滿白磷的棉芯裝在類似鋼筆的金屬套里,使用時只要拔開筆帽,然后將線頭在筆帽粗糙的一面摩擦幾下就能引燃,蓋上筆帽隔絕空氣之后自然熄滅。原理同酒精燈差不多,線頭燒短了就拔出一節,直到更換新的棉芯為止。
“你這算不算是火柴?”一眼就看出原理的張韜疑惑的問到:“除了可以更換火媒之外,其他的與火柴用法一樣啊!”
“算是一種原始的設計吧,只是加了隔絕空氣的保險而已,主要是白磷的毒性和危險性都太高,這么做純屬無奈。”
“那你怎么不涂在木頭上?”
“做發燭嗎?粘上硫磺雖然更安全,可是使用起來絕對沒有白磷方便吧!”姜田說的發燭是中國發明的一種早期火柴,其實就是在木頭上蘸硫磺,然后用火鐮或是其他能打火的東西引燃,自然就得到了火柴。但是這東西還是需yà
有引火劑才行,否則自己絕對燃燒不起來。
張韜不在專業知識上較真,轉而問出了一個非軍事的問題:“你什么時候結婚啊?”
本來還圍在皇帝身邊等著聽最高指示的眾人,一瞬間神情有些呆滯,隨后就反應過來人家正事說完了,現在是師兄弟拉家常呢,所以別等著自找不痛快,這些人很自覺的轉身對著廢墟指指點點去了。
姜田看著張韜也有點不知所措,這皇帝今天說這個問題干什么?但是皇帝問話自己總不能敷衍塞責吧:“非是臣下不想結婚,只是公務繁忙至今沒有空閑。”
這理由也絕對算是借口了,真實的原因是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個符合條件的女人出現。這并不是說心月她們不漂亮,而是說她們的身份太低微,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妓女皇后就夠了,姜田要是敢上行下效,他農村的老爹就第一個不答yīng
。
張韜點點頭:“結婚的事情抓點緊,否則這誥命夫人就一直空缺。”
“那……”姜田琢磨著看張韜:“能多批幾個誥命嗎?”
正在裝聽不見的眾位官員差點沒把持住,已經有幾個人小聲的樂了出來。沒辦法坊間傳言姜田處處留情,上次自己學生吃虧,就是姜田殺到憑著歡場老手的面子擺平了此事。并且還吟出了:曾因醉酒鞭名馬、生怕多情累美人。的半部殘詩。這多幾個誥命究竟是誰?難道說他打算將藏在屋里的那幾個嬌妻美婢都封為誥命?
張韜也對他的魄力佩服不已,別看年輕時他也風流成性,但是后來人家改邪歸正了,并且開始指揮起縱橫天下耳朵軍隊,自然就沒工夫繼xù
擴大自己的**。皇后雖然張羅著要選秀,可選上來的人就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可見皇后在這件事上私心有多重。這么做的后果就是后@宮的規模一直沒有擴大。若非她已經生出了太子,恐怕又要有些老學究們要哭訴著讓皇帝趕緊制造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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